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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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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知微回头——“嗄?”
  然后看见顾少爷似乎十分怀念的,手指轻轻抚上自己唇。
  小室无灯火,只一线月光铺开如卷,银白如霜里,那人面纱半起,如玉肌肤上唇色如春色,薄透柔软华光滟滟,而玉雕般洁白修长的指尖一搁轻轻,衬着那轻红之色,像十万丈雪原绽开深红雪莲,瞬间便艳惊所有豆蔻楼头的梦。
  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朝杏花,开在梨涡里。
  凤知微刹那间连心跳都漏了几拍。
  这世上最极致的诱,便是无心之诱,因懵然不知,而自然魅惑。
  顾南衣却纯然不知刹那间美色惑人,他只是心念专一的突然想起前阵子那无心一尝,怀念那向来不属于他凝定人生的烈而激越的味道。
  “现在没有酒……”凤知微半天才找回她的声音,不可自抑的想起那晚他是如何“喝”到酒的,脸又一次不争气的红了。
  然而红完之后她又有些愤怒了——为什么他就不脸红?难道他顾少爷真的认为那酒就是在一截木头上喝的吗!
  “要喝。”某人从来不管她表达了什么,只管自己要表达什么。
  “没有!”凤知微态度粗暴。
  “有!”
  墙角下传来的声音让凤知微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觉床下居然有个洞,声音是淳于猛的,听来得意洋洋:“什么酒都有!要极品女儿红还是大漠一杯醉?”
  凤知微默然——看样子淳于同学经常关禁闭,以至于连禁闭小室都给他挖穿了,还储存了不少好酒。
  一壶酒塞了过来,凤知微刚要接,一只手伸过来,毫不客气拿了过去。
  随即凤知微便目瞪口呆的看见,顾少爷,掀起面纱,倒出几滴酒,抹在唇角,然后,轻轻一舔……
  “……”


卷一 忆帝京 第二十三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凤知微崩溃了……
  这孩子出现是不是就是为了逼疯人的?
  她的脸红了白白了红红了再白经历无数个轮回……眼见着他居然就这么一点点的滴呀抹呀舔呀尝啊,似乎觉得这样喝酒最有滋味,半掀的面纱下半张容颜在黑暗中也如月光般让人昏眩,而那完全不自知的诱惑天生的动作,以及因为这个动作一次次重复而导致相关联想的一幕幕回放,非常具有杀伤力的直接轰塌了凤知微的冷静和理智。
  终于凤知微忍无可忍,一个前扑,不怕死的从顾少爷手中抢回那壶酒,在顾少爷发飙之前,大声道:“酒是这样喝的!”
  然后她一仰头,咕噜噜倒了半壶下去,心想喝呀喝呀,醉死算啦,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顾南衣“哦”了一声,似乎很高兴发现了酒的真正喝法,他早就不耐烦了,今儿这酒尝了半天,怎么就没有那日那种比较特别的滋味呢?
  他坐在那里,仰起头,隐约想起这是酒,又记得似乎有谁说过酒他只能尝一点,不过没关系,他只是他,别人是别人。
  二十一年他的世界,光怪陆离而又凝定如渊,这是新鲜味道,他想知道。
  伸手一招,有样学样,下半壶喝了个痛快。
  半壶下肚,四面酒香愈烈了些,馥郁而清凉,那种淡淡流水中青荇的味道更加鲜明,和酒香糅合在一起,中人欲醉。
  凤知微晃晃头,觉得有点微晕,心中诧异,她是个海量,看起来喝酒斯斯文文,其实是越喝越心明眼亮,今儿这是怎么了?
  隐约听见洞里淳于猛唧唧歪歪的道:“……一人一杯,多了就醉死最起码三天,剩下的还我……”
  “……”
  凤知微恼上心头,混账淳于猛,怎么不早说!
  她冷笑着,抠了抠墙上泥灰抖在壶里,塞回洞里,用凳子将洞口一塞,再也不理会那边淳于猛鬼哭狼嚎。
  几个动作一做,酒劲上来,眼前越发金星四射,她扶着头转身,只觉得体内热流突然一涌,然后不知道哪里也流出一股沁凉的气息,绕着热流盘桓一周,她的体温立即降了下来,却又觉得身子酥软,随即脚下一软,砰一声撞在了某处。
  脸下冰丝滑凉,淡淡草香,似乎是顾少爷的枕头。
  凤知微挣扎着要起来,她可不想和人同床共枕,一边挣扎一边模糊的想,顾南衣酒量真好啊,他喝的那半壶好像比她还多点啊,这么淡定斯文不动如山啊……
  眼前突然觉得一亮,那么明光璀璨的一闪,随即便发觉不是有了光线,而是顾南衣一抬手扔掉了他的万年纱笠。
  月光已经走过高窗,四面只剩下那般沉沉的黑暗,然而那人只是掀开纱幕,便如流星般明光四射,摄人眼目。
  那双绝艳倾城的眼睛,到底该有多明亮?是呼卓格达木雪山之巅万年积雪融化,泻就雪莲漂浮的清泉一池?还是三千里金沙海疆深海之底,千年珠蚌用生命孕育出的聚宝之珠?
  近在咫尺的极致光华,因耀眼太过,而令人忘却一切本源。
  凤知微并没有看见那双眼到底什么模样,更别提看清顾南衣容颜,因为下一刻,那张脸已经无限度的靠近来,低声呢喃间呼吸灼热:“热……”
  他似乎真的很热,从呼吸到体温都如熔浆翻滚灼烧,下意识靠近一切比自己温度低的物体,于是那伏在枕边的女子微凉的面颊,便成了足可救赎的冰泉。
  他靠近她,青荇微涩洁净的气息越发浓烈,随即一伸手,把住了她的脸。
  他牢牢捧住她的脸,不满意手下人皮面具不自然的触感,手指一弹面具弹飞,女子细嫩洁白如玉如冰的脸颊,在黑暗中幽幽闪光。
  他满意于这种玉般凉水般清的感觉,立即将自己火热的脸,凑了过去……
  ……
  凤知微完全没有了动作。
  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超出了她的思想准备。
  那人清郁的气味近在咫尺,长而密的睫毛扫在她脸颊上,他将她的脸当做最好用的冰袋,捧在手中揉啊揉捏啊捏,完了还不够,用自己的脸蹭完这边蹭那边。
  黑暗斗室,耳鬓厮磨……
  却全无旖旎,令她想哭……
  好歹她大家闺秀出身,也算幼承庭训谨守礼教,如今虽被逼沦落为生存不得不事事从权,却也不能沦落成人形冰袋……
  不就是我脸上比较凉吗?
  凤知微心念一动,体内那股与热流中和的沁凉之气立即开始慢慢收敛,她的体温慢慢升了上去,脸上浮出淡淡红晕。
  顾南衣很快就感觉到他磨蹭着的那张柔软而微凉的东西不凉了,立即失望的放开手,然而那般逼入血脉的燥热依旧令他难以忍受,他想了想,抬手,解扣子。
  解他从来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长衣。
  他醉成那样,动作依旧极快极稳定,手指翻飞间,唰一下凤知微眼前就出现颈项如玉,一线锁骨精致平直,那般精妙又流丽的弧度,天神之手无法绘其线条之美。
  ……
  凤知微轰的一声爆炸了。
  祖宗啊,为什么你总有无数的花样来折磨我?
  她含泪扑过去,不顾一切调动体内那股压制热流的寒气,将自己如花似玉的脸拼命送到人家面前,乞求:“别脱,别脱,你摸,你摸——”
  ……
  她扑得太快,一把将那正在脱衣服的人撞倒,随即酒意一冲,脑中一晕,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斗室黑暗,压与被压者在酒国浮游,寂静无声。
  隔壁,淳于猛高举酒壶往下倾倒,倒出泥灰一头,他摸摸头,愕然道:“喝完了?完了……”
  =========
  “醒醒,醒醒——”
  “醒醒!”
  “混账!还不醒!”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语声,遥远得像是发自山海之外,飘飘荡荡闯进耳膜,扰乱无梦的睡眠,凤知微不情不愿摇摇头,将怀中的被子抱得更紧。
  “啪!”
  什么东西砸在脸上生痛,火辣辣的感觉惊得半醒的她瞬间睁开双眼,乍一睁眼只觉得黑暗扑面而来,好大一会儿才认出还在斗室床上,头顶斗室窗口,探出一张雪白的脸。
  凤知微眨眨眼睛,摸摸脸,反应十分快捷的感觉到面具不在脸上,立即伸手摸索到面具戴了起来,很庆幸上方光线不好,应该看不清楚她的动作。
  这一摸,摸到起伏的“被褥”,温暖的肌肤,光滑的……
  凤知微立即蛇咬了般缩手。
  不会吧……
  随即她鼓起勇气回头,果然悲哀的看见,某醉得人事不知的少爷,正被她睡在身下……
  他的脸半掩在暗处,沉睡的姿态宁静安谧,却不同于平日毫无动静和表情的死水般的静,而是微微有些不安,手掌掩住的长眉,轻皱着。
  不知怎的,只是看这人安睡的姿态,便觉得四面气韵沉和,午夜里玉树悄然绽放琼花。
  凤知微的目光,在那小半张脸上飞速掠过,微微犹豫之后,取过纱笠,轻轻盖住了他的脸。
  她不想看见,不愿看见。
  有些事,不触及,比触及要幸福。
  做完这些,她才抬头看上方,认出那石子砸醒她的,是那个骄横古怪的林韶。
  他不是也关禁闭?怎么跑到上面去了?
  “喂,我说,天亮了就是书院学试了!”林韶性子急躁直入主题,“该死的辛子砚,一关就是七天,存心要我们错过盛会?不成!不成!”
  “等等。”凤知微脑子还在发晕,听着迷糊,截住了她,“学试不是三天后么?”
  “你睡了三天啦!”林韶嗤笑她,“猪似的,叫也叫不醒,喂,我好不容易过来的,走不走?我还得在学试上打败你呢!”
  “我怎么是你对手?”凤知微捧着脑袋,“饶了我吧少爷。”
  “不行!”林韶大怒,“未战先认输,什么玩意!你今儿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他唰的一下消失在小窗口,过了一会,吊下了一个绳子。
  “我还以为你能打开门让我大大方方走出去。”凤知微对着绳子苦笑。
  “得了,辛子砚安排的事儿,哪那么容易解决。”林韶不耐烦,“好不容易才把人调开半个时辰,再不走来不及了。”
  凤知微回头看了眼顾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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