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科丽丝玎娜和西瑟儿的问话进行得还算顺利,但办案人员们却在三个男人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迈克和泰德·彼得逊父子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本杰明·梅钠德大概是在几小时前的派对上喝得太多,已经有些不省人事。
外面的气温变凉了,警察们让三个男人回到室内,先跟两个姑娘在小书房里呆了一会儿,因为泰德不停地跟人说话,只好又将他们隔离到迈克·彼得逊的私人书房。自然,各人的行动都受到了一些限制。比如西瑟儿要上厕所,得有警察跟;比如彼得逊先生换下的T恤衫和短裤,得交给专人装进“物证袋”里。其他的人还好办,科丽丝玎娜、西瑟儿和本杰明都和衣蜷缩在沙发上或房间里的某个角落,很快便睡着了。彼得逊先生打开电脑上网,其间有人听见他念叨了一句“卡瑟琳的同事发给她的电子邮件,关于一个会议的”。唯有泰德·彼得逊气不顺,他反反复复地向办案人员们强调说,卡瑟琳在案发前肯定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因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而失足滑下楼梯,又喋喋不休地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和质问,嫌警方软禁了他们,嫌警方侵犯了宪法赋予他们的权利。
泰德打长途电话给他的叔叔比尔·彼得逊,内华达州雷诺城的一位民事律师。
“比尔叔叔,卡瑟琳死了。”泰德听见比尔的话筒掉在了地上。等叔叔摸索着捡起话筒,泰德接着说,“你先冷静下来,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泰德在电话上说,办案人员们颠来倒去地盘查他们,不允许两位女士上厕所,黄色警戒线拉得哪儿哪儿都是,有一位警察态度非常粗暴,对他们就像是对待犯罪嫌疑人,“你觉得这一切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比尔·彼得逊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
“第一,告诉你父亲保持沉默。”
“但是,一位警察正在跟他谈话。具体地说,那警察正搂着他的肩。”
“你现在就过去告诉那位警察,”比尔·彼得逊对侄儿命令道,“告诉他你父亲已经聘请了律师,他的律师正在电话上,告诉他马上停止谈话。还有,把电话转给现场的首席侦探。”
过了几分钟,泰德·彼得逊回到电话上,说他已经把叔叔的意思转告了父亲,但是现场没有任何警方人员愿意接听这个电话。
6点过,亚特·霍兰中尉带着法官签署的搜查令回到彼得逊家的大宅子,他已被正式指派主持本案的调查侦破工作。与霍兰中尉同时到达的还有法医肯尼思·斯奈尔博士。
斯奈尔博士小心翼翼地避免着尸体周遭的血泊,他仔细查看了卡瑟琳·彼得逊暴露在外面的所有身体部分:脚、手、脖颈和头部,在死者的头顶和后脑处发现了四道长约四英寸的纵向伤口。“如果她不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话,”斯奈尔博士慢慢站起身来,搓揉着有些麻木的膝盖,一边对亚特·霍兰中尉说,“你们就应该注意找寻一支杆状或棍状的凶器。”
星期天上午,凯特琳·艾瓦特吃完早中餐回到她在康奈尔大学的女生宿舍时,看见桌子上有一张女生部主任给她的留言。康奈尔大学位于纽约州的埃萨卡市,在杜尔罕以北约600英里,中间隔了六个州。
凯特琳拿着留言条走进主任的办公室,发现她的好友兼室友蓓卡也在那里。蓓卡红红的泪眼令凯特琳心中一凛:“怎么啦,蓓卡?”
蓓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倒反过来安慰她说:“凯特琳,你先坐下。别着急,主任马上就来。”刚才凯特琳出门时,是蓓卡接到了迈克·彼得逊打来的长途。
“不行,蓓卡,”凯特琳有些慌了,“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
蓓卡拗不过,只得说:“凯特琳,是关于你的母亲。”蓓卡停了停,费劲地搜寻着合适的字眼儿。但最后从她的舌尖上结结巴巴蹦出来的,却是最直截了当、言简意赅的一个短句,“她,她死了。”
“死了?”凯特琳不懂,“死了是什么意思?”在她19年的短暂人生中,凯特琳只经历过一次亲人的离世,那是她10岁那年,104岁高龄的曾祖父寿终正寝。但是,她的母亲卡瑟琳才48岁。不可能!
凯特琳不记得女生部主任跟她说了些什么,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宿舍的,只知道第二天早晨醒来,她的床头桌上到处放满了同学们送来的鲜花和绒毛玩具,还有半冰箱的冰激凌。她的生父,卡瑟琳·彼得逊的前夫弗莱德·艾瓦特也专程从费城驱车赶到了爱女身边。
也是在星期天的上午,迈克·彼得逊还先后通知了外地的另外两个孩子,正在新奥尔良市图兰大学上二年级的玛格丽特·拉特利和玛格丽特的妹妹,旧金山大学一年级的玛莎。
稍后,彼得逊先生打电话到田纳西州卡瑟琳的哥哥斯蒂文·亨特家,他知道亨特先生正在波多黎各出差。果然,亨特太太辛西娅接了电话。
“怎么回事,迈克?”辛西娅听得出来迈克·彼得逊正在抽泣。
“卡瑟琳死了。”
“发生了什么事?”
“她从楼梯上摔下来。”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辛西娅用的是现在时。
//
…
死亡陷阱(5)
…
“男孩子们都回来了,我弟弟比尔很快就到。但是……但是我真的没法儿和亨特家的人讲这件事,就麻烦你跟斯蒂文说一声。”“男孩子们”指的是彼得逊家的两个儿子克雷顿和泰德,“亨特家”就是卡瑟琳娘家。
斯蒂文·亨特听了此事的反应几乎和他的外甥女凯特琳·艾瓦特一模一样:“不可能!她不可能从什么楼梯上摔下来。”斯蒂文对着话筒吼道,“一定是迈克干的。”斯蒂文于第二天飞回美国。
辛西娅·亨特不负彼得逊先生的托付,将噩耗依次传给了她在佛罗里达州的婆婆、卡瑟琳的母亲芙罗妮卡·亨特夫人,以及卡瑟琳在弗吉尼亚州的两个妹妹堪戴丝·冉勃利尼和萝莉·坎贝尔。
星期天下午,验尸报告出炉。
主持验尸的杜尔罕警署首席法医黛波拉·腊迪希博士在报告中写道:“……死者体重58公斤,身高161米……右眼部及鼻梁右侧内有三处青肿及三处擦伤,因为该部位受到周围骨骼的保护,不可能为摔下楼梯所致。”
后来,腊迪希博士在答记者问时解释说,如果是从楼梯上滚下来,脸部受伤部位应该是骨骼比较突出的地方,譬如鼻子、颧骨和下巴等。
报告中继续写道:“前额一处皮肤破裂和轻微青肿,以及耳廓和鼻子处的青肿,可能为摔下楼梯所致……脸部还有数处明显是被指甲造成的抓伤或划伤……口腔内无伤,只有一颗牙齿上有一个小缺口,但无法断定是否在近期造成。”
腊迪希博士剃掉卡瑟琳的头发:“……致命受伤部位为头顶和后脑,共有七道重大伤口,其深度大多从头皮直至颅骨……其中一处皮肉翻卷,其下颅骨骇然可见……疑为金属或硬木质、杆状或棍状凶器所致。”
腊迪希博士揭开头皮:“……颅骨无骨裂,”再锯下头顶盖骨:“脑内零星淤血,无创伤……提取脑组织样品以备进一步的化验。”
法医转向卡瑟琳的双手:“手上沾有些许毛发,指甲缝中有干结血块,但无皮肉屑……右手背一处青肿,左手两道伤口及数处青紫,手腕及肘部多处青肿……当为抵挡攻击时造成的自卫性伤痕。”
“……身体外部其余部分无明显受伤。”
“经解剖……无内脏病变……无血液进入呼吸道或被吸入肺部……颈部左甲状软骨末梢处骨裂并淤血,应为外力卡掐或勒扼所致,而非由摔下楼梯造成。”
“血液中酒精含量007,”即低于北卡罗来纳州法定的酒精中毒标准30%,与泰德·彼得逊关于卡瑟琳因醉酒而失足摔倒的推论不符。
黛波拉·腊迪希博士的结论:“死因为头部遭受重创,当属凶杀无疑。”
杜尔罕警署年轻的血液溅洒运动学专家丽贝卡·瑞德绕着楼梯间上上下下转了两圈,越发失去了自信。她从来没有在现场看见过这么多的血,这么多种不同的血迹图案,多到她简直无从下手。
丽贝卡打电话给她的老师,北卡罗来纳州调查局官员杜安·笛维尔请求帮忙。
杜安·笛维尔穿上特制的靴子和连身工作服,他也绕着楼梯间的上上下下转了两圈。虽然血迹都已经干结,但宅子里的空气中仍然滞留着一股子甜腻腻的腥味儿。杜安首先在脑海里将现场各种不同形式的血痕图案进行了大致的分类:喷溅抛洒式,传递转移式,涂抹擦拭式。
正是那几处较大面积的涂抹式血痕引起了杜安·笛维尔的注意。显然,在警方到达之前,有人曾试图抹掉那些血迹。不过,在杜安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中,像这样的涂抹式血迹在犯罪现场是十分少见的。通常的情况下,凶手或者将血迹完全擦拭干净,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或者就干脆原封不动,此即所谓的“all…or…nothing(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彻底)模式”。从犯罪心理学的意义上,像这样的“半截活儿”至少说明了案犯的缺乏经验,说明了警方正在与之打交道的不是一名惯犯。
然而,真正令杜安·笛维尔感兴趣的,是楼梯间的墙壁和硬木楼板上为数众多的喷溅式血滴,最大的若酒盅口,小的如手指头。当然,绝大部分都不是完美的圆形,而以水滴状居多。杜安精心挑选出一共42处典型的血滴图案,一丝不苟地用比长仪(一种带镜头的比例放大标尺仪,其精确度可达十分之一毫米——笔者注)将它们放大到图纸上,再仔细丈量每一滴血的尺寸,计算在到达终极点之前,血滴在空中的角度、速度和经过的轨迹,并进而推算出它们的原始起点,即受害人出血时的位置。
“一般来讲,血液飞溅时在空气中的运动方式符合物理学中最基本的运动学原理。”杜安·笛维尔学究气地向亚特·霍兰中尉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