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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向得意洋洋的幸绪老师问道。
“网线板线数和dot之间在清晰度上,差有多大呢?”
“一般来说,大概是二比一的比率吧。也就是,一般印刷品常用的一百五十线相当于300 dpi,一百七十五线大约要有350 dpi的清晰度。”
这么一解释,我也就明白了。电脑用扫描仪多数都至少拥有300 dpi的清晰度,这跟网线板线数是一百五十的印刷品是对应的。
“当然,要想印刷的更漂亮,提高网线板线数也是有必要的。不过,offset印刷还容易受纸张种类左右,所以普通印刷品只要有二百线就足够了。”
“这样的话,仁史,”
由于谈话总围绕电脑,老头一直插不上嘴。这时,突然插话进来。
“在专业印刷美术书时,必须有高清晰度的扫描仪。因此,你的就职单位也必须好好挑选。”
确实如此,谁让咱阴谋着要偷偷使用人家的高清晰度的扫描仪呢。
“不过,像我这样的门外汉,能到专印美术书的印刷公司就职吗。”
“哪个说要当正式职员来。”
“哎?”
“跑跑腿呀,打打工呀,哪怕当个清洁工也可以嘛。只要能潜伏进去,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
“对。只要能搞到使用指南,剩下的我也就能对付了。”
幸绪老师“咚”地拍了一下小胸脯说。
这算什么呀,我岂不成了只为潜入拥有高清晰度的扫描仪的印刷公司的“特洛伊木马”了吗。
——正在这时。
突然,我们身后一下子亮了起来。走廊那头的灯不知被谁打开了。
老头和幸绪赶紧扭头去看扫描仪室的门。我也屏住气,歪过头去。透过毛玻璃,可以看见走廊上的灯又亮了一盏。这绝不是谁随便打开的。紧接着,门外传来了咯噔咯噔的皮鞋声。
“糟了,有人来了。”
老头低声像蚊子般哼哼了两声。与此同时,幸绪迅速地切断了扫描仪电源。
还是迟了一步,毛玻璃上已映出人影―接着,门开了。
在走廊灯的映照下,开门人的身影在逆光中看起来就像剪影一般。
这下糟了,唯一的出口也给堵住了,我们没法逃了,只好就那么站在扫描仪前。
剪影伸长胳膊,打开了门边的开关。
昏暗的扫描仪室里一下子充满了荧光灯的光。
那是个瘦削的中年女人,大约刚过四十岁,一头长发在脑后拢成一束。身上披了件浅驼色的半大衣,里面穿着淡咖啡色的毛衣和浅灰色的裙子。也许是因为夜深的缘故吧,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她是那么的朴素,简直要和这昏暗的工厂融为一体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让人吃惊的是,女人的口气非常温和。不过,除眼角之外,在她的两眉之间也出现了一些小小的皱纹。
老头往前迈了一步。
“对不起,社长……”
这女人是社长——这么说,是幸绪的母亲了。
侧眼看看幸绪,她正咬着嘴唇看着旁边,仿佛要避开母亲的目光似的。
老头在那儿连连点头道歉:
“我侄子要搞漫画杂志,所以我就想着求小姐让我偷偷用一下印刷机。这……不是小姐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求小姐。”
女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阿广还有个侄子呀,我是第一次听说呢。”
“啊,……不,不是亲侄子,是个老相识的儿子。”
女社长没再理他。她盯着自己的女儿,眉间的皱纹消失了,她突然悲伤地闭上了眼睛。
“幸绪,滚筒上放的原稿是什么?”
“啊!”
幸绪大叫一声,慌忙转身去看。太迟了。在滚筒的透明胶片下,还夹着那张万元钞票。
女人气冲冲地走到幸绪面前,把右手举过头顶。不待人有所反应,那巴掌已经甩到了幸绪的左脸上。声音是那么的清脆、响亮,就像谁在用尺子敲桌子,响彻整个屋子。
幸绪捂着肿起的脸,把头发一甩,抬起头瞪着母亲。接着,扭身无声地跑了出去。
“喂,幸绪!”
老头慌忙要追出去。女人冲着他的后背严厉地说道:
“阿铁!”
刻版铁手——那是老头以前的绰号。这事看来幸绪的母亲早就知道了。这就是说,尽管她知道老头的过去,却还是雇用他在自己经营的印刷公司里做工。我只能这么认为了。把一个曾经染指过造假币的男人,偏偏雇用在印刷公司里,这样的例子恐怕很少见吧。
老头乖乖地转过身来。幸绪的母亲毅然挺直身子,盯着老头。两人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无言地盯着对方。
“阿铁,”
过了一会,女社长改用了温和的声音说道,
“我家那位是怎么死的,你已经忘了吗?”
怎么死的——这么说,幸绪的父亲……。
“就算我想忘,又怎么能忘得了呢。”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幸绪母亲眼中,隐隐约约泪光盈盈。
老头的脸上也一改往日的娘娘样,充满了苦涩。我突然感到好像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事,心怪怪地慌了起来。
“阿铁,你想怎么死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也不想说什么了。不过……幸绪还不知道她父亲的事,她只是个不通世故的女孩子,才刚刚十四岁呀。”
“对不起,社长……”
老头低着头,就像一个被拉到妈妈面前的捣蛋鬼一样。
“公司里的事没什么可担心的,银行那边的贷款也总算就绪了……”
一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向我袭来,我胡乱点了下头,赶紧逃出了扫描仪室。这是因为我觉得我跟老头认识才几天,好像不应该待在那儿。两人之间的空气又是那么的凝重。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推断,老头跟幸绪的父亲好像以前一起造过假币。现在放在仓库里的凹版用平台印刷机,也许就是他们当年用过的。
我飞快地跑下楼梯,出了工厂。
看看四周,不见幸绪的影子。那个疯丫头,我才不信她被妈妈打肿脸之后,还会乖乖回家呢。
我在深夜的街道上跑着,四处找寻起来。
没找多久,就发现她了。
在一条小沟般的小河上,有座小水泥桥。幸绪就在桥的中间。正靠着栏杆,呆呆地望着夜空,那里挂着一弯月牙。不知为何,那身影看上去显得比平时要小得多,这不是我的心理在作怪吧。
我看了看钱包,冲幸绪招呼道:
“小姐,能否赏光喝点什么?”
幸绪吓了一跳,忙转过头来。
等发现是我,马上“咿——”地冲我毗出牙来,真是一点儿也不乖。
我从钱包里取出一泰国株旧硬币,抛给了幸绪。幸绪双手接住,低头看了一眼。她的两眼在路灯的反射下,闪闪发着光。
“什么呀,这是?哪国的钱?”
我作出一个最动人的笑,然后又拿出一枚,像魔术师表演时那样,给她看了看硬币的正反两面。
“嘿嘿嘿……”
我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走到人行道边的罐装咖啡自动售货机旁,把硬币扔进了投币口。
“当啷、当啷”传来了硬币滚动的声音,金额显示盘上出现了“五百元”的字样。
“哎——什么呀,那是?”
幸绪小跑了过来。
“夜已经很深了,小孩子还是来点果汁吧。”
我按下橘子汁选择键,把滚出来的易拉罐扔给幸绪。
“喂喂,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也能用呢?”
“这是泰币的一株,换成日元,大约只相当于五元左右。”
“只有五元?”
“喂,你也试试。把你手里的也扔进去。啊,这也是犯罪啊,小心别留下指纹。”
幸绪慌忙缩回已伸到投币口前的手,用衣襟好好地擦了擦硬币的反正两面。
她把硬币一投进去,金额显示盘上又出现了五百元字样。
“真没用,这破白动售货机。”
“自动售货机的硬币选择器,是通过把人们扔进去的硬币与事先输入的数据相比较,来判断硬币种类的。这些数据包括硬币的材料性质、直径、重量等。如果情况相似,就会像刚才那样,出现差错。”
我要了咖啡,拉开拉环,“咕咚”喝了一大口。
“还有,像韩国的十元和台湾的五元硬币可当做一百日元来用。嗯,总之,能这么用的外国硬币有那么一些。”
“是吗?你造的假币就是用的这道理吧。”
“到底是老师呀,反应可真够快的。在今天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社会里,最重要的就是这儿了,这儿。”
我用食指“咚咚”地弹了弹自己的脑袋。
“你自己说啥就啥呗,我有什么好说的。”
幸绪呆呆地冒出这么一句,一口气喝光了果汁。刚才幸绪的母亲说她对自己父亲的死一无所知,也许她说得并不对。幸绪大概很清楚父亲的过去,还有母亲经营的公司眼下的艰难状况。
的确,十四岁正是不通世故的年纪。但是,幸绪是按她自己的想法决定帮助老头造假币的。
我喝光了咖啡。
“老头的手腕,要想恢复到以前那样恐怕很难,我想。”
“嗯,是那样。想完全恢复,很难呀。”
幸绪抚摸着拿易拉罐的右手腕,仿佛说的是她自己似的
“不过,没关系。老头的经验,加上我的完美无缺的大脑,绝对会找到条捷径的。所以呀——”
我低头看看无精打采的幸绪。
“你母亲的监视大概会严起来。不过,幸绪你可要时不时溜出来帮帮我们呀!”
“帮帮?”
幸绪眼珠飞速地转了一圈,斜视着我说,
“仁史,其实你是想说,请再教教我吧,对吗?”
唉,我白操的哪门子心呀!
一周后,我的就职活动正式开始了。关于印刷入门一关,由于老头跟幸绪二位恩师的谆谆教导,那些最起码的常识,我脑子里总算已塞得满满的了,感觉就跟大考头晚临阵磨枪的学生一样。当然,只要我稍稍晃晃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