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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周小晶带着孩子从美国回来养病,住在军区总院,又见到了章晓群。”怕褚恬多想,褚屹山刻意地绕开了儿子的话题,说道:“章晓群的女儿仍在住院,时间长了,小晶就去看过一两次。”
若放在之前,赵小晶对孟凡自然没什么感情,说顶了天也不过是有些同情。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当了母亲,儿子又生了那样的病,所以看着同样为孩子操碎了心的章晓群,难免会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来。一来二往,这交情就比之前深了些许。
她老早就知道徐洹和孟凡的事了,再加上这是孟凡的病因,又是孟玉和夫妇的伤心事,所以她很知趣地从不他们面前提起。直到有一天,她在医院的小花园里看见章晓群一人独自坐在小亭子里抹眼泪,才觉得有些不对。几番追问下,才挖出那段前尘往事。
赵 小晶听完之后已经觉得很惊讶了,尤其是在她看了徐洹的照片之后,心里的震惊更是翻江倒海。她当然不会直接找褚恬,也不敢轻易找褚屹山,因为自从她跟褚恬闹 了那么一次之后,她在他面前多说他女儿一句坏话,都会被他理解为挑拨离间。可压在心里又实在难受,便多跟章晓群聊了几次,弄清楚之后才告诉了褚屹山。
褚屹山说到底还是担心女儿的,听完不顾天色已晚,外面又下着雪,直接就跑过来了。
褚恬听他这么絮絮叨叨一大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所以,赵小晶想让你告诉我什么?她又想看我笑话?”
褚屹山的头隐隐泛着疼,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可清楚的看到里面的血丝。他声音暗哑道:“不是看不看你笑话的问题,这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大事,跟她没关系!”
褚恬觉得可笑:“那你倒是说说看。”
褚屹山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你知不知道,小徐大哥出事之后,孟凡受不了刺激,得了应激性精神障碍。”
褚恬扭头看窗外,不吭声。
褚屹山已经懒得跟她置气了:“那你知不知道,她那时候已经不怎么认人了,每天在病房里大哭大叫,唯独见到徐沂的时候,总是抱着他喊徐洹的名字。”
“我知道。”褚恬语气很轻淡,“这个徐沂很早就跟我说过了,他跟大哥长得很像,难免的。”
“那你知不知道——”褚屹山的语气加重了,“自那之后,徐沂连班也不怎么上,每天就在病房里陪着她?”
褚恬心猛一跳,回过头,直直盯着褚屹山,眼睛睁得老大。与此同时,她的心跳也骤然加速:“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大晚上闲着没事跑过来跟你胡说?我再怎么混账,那也是你爸,我会拿这个来骗你?”褚屹山也生气了,手指微颤地往外一指,“你要是不信就把徐沂给我叫过来,我当面问他!”
“你也配!”褚恬口不择言,声音也有些发抖,“即便是这样又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只问他!”
怒 火攻心,褚屹山只感觉额角青筋直跳,脾气倒发不出来了。他双手握紧,声音压得很低很重:“这你可以不放在心上,那他对孟凡的感情你也可以不当回事?他那样 一个小伙子,如果不是喜欢一个姑娘,肯穿着他死去大哥的军装去哄她?肯放下工作任劳任怨?肯当着人家父母的面亲她吗?肯吗?!”说到最后,褚屹山几乎是吼 出来的,“你可以不信我,但这是孟凡的父亲亲口说出来的,你也不信?恬恬,别再装傻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褚屹山,褚恬如受当头一棒,彻彻底底的懵了。她就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呆愣地看着褚屹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褚屹山克制不住地喘着粗气,许久才控制住情绪。然而待他想起以前徐沂当着他的面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气不打一处来:“他妈的混账王八蛋,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不许你说他!”
褚恬突然爆发了,声音尖细地吓了褚屹山一跳。
他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只见她通红着双眼,眼神犹如冰淬过一般冰冷,像是看仇人一样看着他。
“我真恨你。”留下这句话,褚恬甩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53章
褚恬觉得脑子里紧绷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等了这么久;她设想过千万种回答;却没料到他会这样一言不发挂了电话!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大,褚恬死死地盯着手机;出离的愤怒再也难以抑制;她将它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摔得面目全非。
————
53、
教导队。
为期一周的集训结束,所有的参训人员都解散回了原单位。
徐沂是他们班最后一个离开的,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看到一辆挂着A师牌照的吉普车停在门口。他快走了两步;就看见一个士兵从车上下来;小跑了几步到他面前;站稳后敬了个礼。
“徐参谋,参谋长让我来接您回去。”司机小马笑嘻嘻地说着;就手接过了他的包。
出乎他意料的,这个印象中一直以随和淡定脾气好出名的作训参谋听到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一句话不说,连笑都没笑就上了车。小马愣了一下,将行李放到了后排,赶紧去开车。
坐上车后,小马也不敢多说话,加快车速,默默地往回开。心里难免有些犯嘀咕:怪不得参谋长要来他接这一趟,看来这集训也太辛苦了,教导队也不是人待的地方,想出来就得扒层皮,瞧把徐参谋折腾成什么样了。
小马直接将徐沂送到了A师师部。那里,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徐沂下了车,径直上了师部大楼九层,敲响了一间办公室的门。
“请进。”
低沉的男声传来,徐沂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的男人循声抬起头来,看着徐沂,有点惊喜:“回来了?”
徐沂抬手敬了个军礼,轻声道:“回来了,参谋长。”
参谋长顾淮越看着他浅笑了下:“这一周辛苦你了,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麻烦了,我不渴。”
“行了,坐下。”顾淮越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之后倒了杯温开水递给他,“我跟教导队那边联系过了,听说特种大队那边的人对你的表现很满意,尤其是他们的大队长。”
“大队长过奖了。”
“是不是过奖,我心里有数。这次集训的学员都是全军区选送的尖子,能拿个第三名也不容易了。”坐回到位置上,顾淮越轻敲了下桌子,望向徐沂,“怎么样,如果真通过了,去不去?”
徐沂喝了口水,干哑的嗓子清润了些许。“选拔还没结束,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为时过早。”
顾淮越笑了:“在你的成绩面前,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了。”重新审视了下集训成绩单,他抬头问道,“是担心家里?”
徐沂抿抿唇,没有说话。
顾淮越心里清楚,便也不再多问了,只说:“那你回去好好考虑,现在还有时间,不着急。”
“是。”徐沂站直,敬礼答道。
出来的时候,小马还在外面等着送他回家属院。
回去的路上,徐沂都闭着眼睛看似在睡觉。然而等到了目的地后,小马一叫他,就见他很快睁开了眼睛。
“徐参谋,到家属院了。”
徐沂没有下车,只是抬眼向里面看了看,神情有种刚睡醒后的迷惘。小马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徐参谋?”小马不得不再次出声提醒他。
徐沂放在膝头上的手微微一动,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他看着小马,淡笑着说了声谢,拎起后排的行李,就下了车。
一场大雪过后,脚下的路变得格外难走。徐沂放缓脚步,走到门岗的时候,被站岗的哨兵给叫住了。
“回来啦,徐参谋。”哨兵熟稔地跟他打着招呼,“这是嫂子的快递,麻烦您给捎回去!”
徐沂道了谢,很自然地在登记本上签上了褚恬的名字。一笔一划,写的十分认真。将笔递还给哨兵,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快递放这儿有几天了?”
哨兵想了想:“大概有两天了。这两天都没见嫂子出入大门口,所以就一直放在这里。”
徐沂心一提:“你是说,有两天没见到她了?”
哨兵点点头。
眉头紧蹙,徐沂拿了东西,迅速回了家。
紧敲了几下房门,里面无人应答,徐沂取出钥匙开了门。进门之后,连包都来不及放,把所有房间都看了一遍,确实不见褚恬的人影。徐沂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因为今天是周六,往常这个时候,工作了一周的褚恬一定是在家里睡懒觉还没起床。
原地呆立片刻,徐沂取出手机,准备给褚恬打电话。号码拨到一半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垃圾桶里的东西。用手拨了拨,发现是褚恬手机摔碎后的残骸。捏着大概是手机屏幕的碎片,徐沂怔住了。
放下碎片,徐沂试着拨了拨褚恬的号码,果不其然,打不通。无奈之下,他只好又打给小姑傅毓宁。
傅毓宁刚刚从南边调研回来,听顾长安说起褚恬曾来过电话,这个还没顾得上回,就接到徐沂的。
“恬恬?没有过来啊。怎么了?”傅毓宁紧张起来,“恬恬出什么事了?”
“没有。”怕傅毓宁多想,徐沂立刻说,“只是我今天刚回来,没见到她,所以打给您问问。”
“你这傻孩子。”傅毓宁笑,“你打恬恬的手机啊。”
徐沂也不知该如何向小姑解释,沉默了下,他挂断了电话。之后又拨到家里,徐建恒和宋可如都不在,是家里阿姨接的,告诉他家里的大人都出差了,褚恬也有一周多没过去了。
握着手机,徐沂突然感觉一阵没底的心慌。这种感觉,在他听到褚恬剪短长发决定回四川的时候有过一次。怎么也找不到她,哪里都找不到她。
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徐沂只觉得手脚冰凉。忽然,犹如福至心灵一般,他想起了一个人。太阳穴猛地一跳,半分不敢耽搁,他拿起手机就给那人打了过去。
嘟声响了二十多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