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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有谁会处心积虑的害我?他也不过是看我会做菜想挖墙角,只要我输掉比赛,他就会觉得我也不过尔尔,到时候我就不再是什么香饽饽了。”再放一点葛篓叶炒至刚断生,淋一点花生油,OK,起锅装盘。
香得足以让人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递到程弄潮面前,同时不忘叮嘱:“少吃一些,这里面也是放了辣椒的,对胃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嘴里说着知道,其实吃得连淑女形象都荡然无存。
突然,她放下筷子,脖子向前伸,眼睛也翻白了。
李贵适时地递给她一碗杏仁椰汁,“你的吃相好似黄河决堤流落到京城的灾民。”
“阿贵,为什么一盘炒田螺也可以被你做得这么好吃?”程弄潮咕噜咕噜喝完椰汁。
“耐心一点,各种调料分次加入,不要急功就可以了,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说得似是而非。
* * * * * *
“你最拿手是哪一个菜系?”这天韩林又召来李贵,打着研究比赛细节的幌子。
“没有。”李贵实话实说。什么八大菜系都是后人分出来的,他哪里知道。
“没有?我可不可以理解为都是最拿手的?”不合作?休想。
“非也。川菜注重麻辣,湘菜注重香辣,可是要我做辣椒炒肉,我会放花椒做得又麻又香又辣,算是哪个菜系里的?粤菜强调牛不放蒜羊不放酱,可是若我做橙花牛柳必定要放大蒜汁,又能算粤菜吗?”
“OK,我收回刚才的问题。是我问得太白痴,真正优秀的厨师应该都向你一样不受形式所拘束吧。可是,第一场国内的比赛你是代表广东,所以还是做得有粤菜特色比较好。”
“那……”李贵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要是我做不出来,你就另请高明可好?”
“做不出来?”韩林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李贵,我知道你的实力。”
“我的实力?韩老板,炒炝煮煎炸滚汆,灼涮焖烧烩炖扣,岭南厨园七十二绝技,技技见血封喉,你竟然叫我班门弄斧?”李贵大叫。
说是大叫,其实有限得很。李贵那清咧柔和的嗓子吟诗作对还合适,叫嚣?欠了那么几分火候。
韩林不以为意地掏掏耳朵,早有幽灵秘书从旁递来湿巾。他一边擦手一边说:“七十二绝技?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怎么好像武侠小说似的。看,连我这老饕都比不上你见识广博,又何必谦虚呢?”
见李贵不语,韩林又说:“我知道你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呵呵,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不要小看了我的势力,在亚洲的范围内,就是你做的菜像猪食,我也能让你夺冠。”
什么?李贵拍一下桌子,“天下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才变得沆瀣不堪!官商勾结,狼狈为奸!”
想当年,想当年……大宋也是因为奸臣当道才灭亡的。此人的面目简直就和西湖旁的秦桧铜像一般可憎。
当他从史书中看到大宋先是偏安于江南,后来更被蒙古所灭时,真的跑到江边去大哭了一场。
唉,大概没人能明白他的故国情怀吧。
只听韩林说:“要是不想我只手遮天,就认认真真的比试给我看呀。只要你堂堂正正地靠自己的本事拿到冠军,不就没有了我弄权的余地?”反正怎样他都不吃亏。
李贵不由气苦。看来真的如同弄潮说的那样,自己怎么斗得过奸诈的生意人?
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还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呢,百无一用是厨子才对。想我李家世代书香,到了爷爷一辈却弃文从庖,果然是选错了路……
他却不知,韩林在一旁饶有兴味地观察着他面部表情的变化。
只见一张精致粉嫩的小脸上时而蹙眉时而嘟嘴,进而又似在苦思对策,真是有趣得不得了。
李贵的表情和他的人一样,都是淡淡的,就像皱眉,决不会像别人那样直把眉头挤出一个“川”字来,而是两弯柳眉微微地向中间靠拢,眉角稍稍下垂,大约最当得起“似蹙非蹙”四个字。
还有他的嘴唇,轻抿一下再微微撅起,饱满晶莹得好像涂了果冻唇膏一样;不对,怎么能用那种人工造作的东西来形容这么漂亮的嘴唇,应该说,晶莹饱满得好像用蜂蜜渍好后放进了冷藏室里的樱桃一样……
“咳咳……咳咳……咳咳咳……”
让韩林暂时停止打望。谁在不停地咳嗽?感冒了吗?
却只见秘书又从一旁递来一张湿巾:“董事长,擦擦口水……”
* * * * * *
程弄潮坐在饭厅里,接过李贵递给她的鸡翅木贴花漆筷,夹了一筷平日很爱吃的香烤石斑鱼放在嘴里,却只觉得味同嚼蜡。
李贵看着她食之无味的表情,不由更加郁闷。
他也不想走啊,可是没有办法。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穿过时间和空间,从一千多年前的宋朝汴京郊外掉到了现代的广州,但好巧不巧的落在程弄潮家的院子里,怎么说也算是有缘吧。
和她相处了两年,从初时的惊恐迷惘到现在的适应良好,各种各样的知识,也都是她教给自己的呢。
所以,他们之间,还是有深厚感情的。
何况,自己这一去,大约有半年的时间都会成日面对韩姓家伙那张可憎的面孔,唉,不由他不生出些风萧萧兮的感叹。
这时程弄潮突然一丢筷子,叫起来:“阿贵,我不管了!你不许去参加那个什么大赛!”
阿贵这一走,谁来照顾她的一日三餐?她的胃早就被养刁了。
李贵苦笑,去不去哪里轮得到他作主?
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程弄潮,说:“你爱吃的菜的食谱,我都记在上面了。自己学着做吧,或者叫我那几个徒弟做给你吃,他们一定很乐意的。厨房里还放着我做好的一坛醋芹和一坛洗手蟹,地点我也记在本子上了,你匀着点儿吃,大概也能撑到我比赛回来……”
接过小册子,程弄潮依然是泫然欲泣的表情。阿贵这块木头,难道不知道若不是和他一起吃饭,再好吃的菜也要打个折扣吗。他那几个徒弟……瘦得形同风鸡的彭二通,胖得好像五香烧肉的陈吉求……对着他们谁还有胃口啊?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任性总得有个限度,不然会造成阿贵的困扰,进而使他对自己的好感度大打折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反正参加比赛的也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又不会诱惑到阿贵。
一想到这里,程弄潮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再夹一只炸茄盒放进嘴里,唔,好吃,尤其是配今天的鸭血糯八宝饭,更好吃。
等会去帮阿贵收拾行李吧。好有电视里太太给出差的老公做临行前准备的感觉喔,呵呵呵……算起来,阿贵的内衣裤也都是自己替他买的呢,呵呵呵……可惜,没有机会看到阿贵穿那种子弹型的CK是什么样子,呵呵呵……
看着自己对面那个不停傻笑的女人,不知为何李贵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P。S 苏眉和青驳都是鱼,古代的“鲜”字,就是由苏眉和一种滩羊熬成的汤而来的。
03
从北京的机场走出来,李贵踩着虚浮的脚步,跟着韩林上了一辆奔驰630。
看着他苍白得发青的脸色,韩林也是一阵心疼。
美人就是美人,病恹恹的样子只会让人我见犹怜,平添几分腰瘦不胜衣的纤弱之态。
“早知道你晕机晕得这么厉害,我就会叫人准备几片晕车药。”
李贵苦笑,又深吸一口放在鼻子下的柠檬的味道,这次才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之前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晕机?
不过,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韩林搂住他靠在自己的肩上,道貌岸然地安慰:“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趁机隔着衣服吃豆腐,还偷偷嗅几口李贵的发香。
被晕机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李贵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被某匹色狼恣意轻薄。
本来并不晕车的他现在觉得连那燃烧过后的汽油味都令人无法忍受。
突然,汽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李贵本已蓄势待发的胃肠立即借力发难,来了一记排山倒海。
“哇……”
从早已空空的胃里呕出几口苦胆汁。
不要忘了,这时,李贵是枕在韩老板肩上的。
于是乎,我们韩老板那件白色缂丝巧克力暗花的范思哲衬衣上……
出现了一幅自肩至腹,颇有倪瓒画风的淡黄|色泼墨山水。
“你怎么开车呢?”韩林大骂司机。
他的心里怒火奔腾,不过,并不是针对李贵——心疼还来不及呢——出机场不久就是高速路,奔驰车底盘又够沉,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
“一……一辆法拉利……突然从超车道冲进来……”司机战战兢兢地回答。
要知道韩林平日就是笑着说话也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更别说像这样怒火高炽,被那外焰舔到的人不吓得跳脚才是怪事。
司机大哥本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平日也是油滑得不得了的一个京痞,可这一次,竟被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完了完了,老板不会炒他鱿鱼吧?他好不容易才进到这家薪水不错的大集团工作……
其实,如果这时司机大哥够胆看一眼后视镜,就会发现自己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
他的老板正忙着向吐得直翻白眼的李贵嘘寒问暖呢,连自己衣服上的污渍都来不及擦,哪里还有闲心理会他。
短短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对李贵来说就像玄奘法师取西经一样漫长。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韩林亲自小心翼翼地把李贵扶进大门,扬声喊道:“杨妈,杨妈。”
一个富态的中年妇人从厨房走出来,一迭声地说:“唉哟,少爷,不是说四点钟到吗……”她的蟹粉蛋黄狮子头还欠几分火候呢。
“别说这些了。有没有姜汤?如果没在赶快煮一些,给我这位小兄弟喝。”
“啊?喔。好好。”杨妈消化完少爷的话,又向厨房走去。
小兄弟?没见过。不过从来没看到少爷这样紧张哪个人……
“等等。”虽然都已经气若游丝了,李贵还是叫住了杨妈。“我喝不惯姜汁的味道,有劳您在里面放一点梅子和山楂,如果方便的话,请去核剁细。”
听得韩林想不笑都难,哪有人都已经是这样的状况了还计较食物的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