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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已经有丫鬟提着食盒进来,各色精致的汤点小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香气四溢,勾得李钰的肚子咕咕的叫。
韩岳恨其不争的等了她一眼,终究没再说立刻离去的话。
从东陵王府回来,李钰有两天没搭理韩岳。
韩岳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些,但鉴于理由充分,再加上云启的那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着实惹恼了他,所以这两天也没主动凑上去跟李钰说话。
第三日,实在是因为东陵城里忽然多了些大珠宝商,连一些南洋西洋的客商也逐渐多了起来,事情实在诡异,韩岳不得不来跟李钰商量。
因为天气渐渐地炎热,李钰这十几日也很消停,只推说天气闷热身上不舒服,便一直躲在屋里没出去。
暮色四合,李钰躺在院子里芭蕉树下的凉榻上听完韩岳的话,抬手把吃了一半的一穗葡萄丢回玻璃碗里,一边拿了帕子擦手一边笑道:“如此就对了,你用心盯紧了,可有姓姚的富商,如果出现,一定要把他的一切动向都给我弄清楚。”
“姓姚的?”韩岳有点迷茫,不知道李钰如此关心这些富商是为了什么。
李钰拿过旁边的折扇,轻轻地扇着,喃喃自语道:“嗯,对百草鼎感兴趣的,应该不只是富商,至少应该是药商,或者说是药王。”
“你是说,这些人是奔着掬宝轩里的百草鼎来的?”
李钰冷笑道:“不是冲着百草鼎,难道还是冲着我这个大周公主?人家是富商又不是政客,再说,江南几大家族对咱们的态度还没有明朗呢,他们怎么可能是冲着咱们?”
韩岳点点头,忽然又问:“那百草鼎是真品的吗?”
“这你得去问掬宝轩了。”李钰淡淡的说道。
韩岳笑了笑,又问:“你让仇老怪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就不怕招贼?”
李钰嗤笑道:“难道这天下还有比我更厉害的小偷儿?”
“你还真是不谦虚,你就不怕这事儿被皇后娘娘知道了?”韩岳压低了声音问。
“知道又怎么样?她比你们都聪明。”李钰轻笑。
韩岳摇摇头,对李钰竖了竖大拇指。
从小在李家,韩岳和上官默都不怕李闯,也不怕燕北邙,他们俩最怵的就是殷氏。
殷氏这个人对外灵活,对自己家人却很是死板较真,什么事儿都卡着规矩来,把家里的人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当然,李钰例外。
说起仇老怪,因为被李钰收拾了一通,这几日皮绷得挺紧的。
李钰让他办的事儿都没含糊,明的暗的都办起来了。
风声很快放出去,百草鼎在东陵古玩店现世的消息一下子传开,江南几个有名的古董商人以及对古董感兴趣的南洋商人还有西洋商人前前后后汇聚在东陵城,一时间东陵城里风云暗涌。
知府大人的压力倍增,不得已向东陵王开口借兵,说是怕维持不好东陵的秩序,到时候害得百姓遭殃。实际上是怕有图谋不轨的人混进东陵城,对殷皇后和大公主下手。
“公主和韩将军到了东陵也有些日子了,皇后娘娘启程的事情你安排的怎么样了?”云启漫不经心的问。
“銮驾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公主殿下这几日过了暑气,一直病怏怏的。皇后娘娘怕上路后公主殿下的病更不好养,所以说再往后推些日子,等公主的身子大好了再动身。”
“公主病了?”云启很是意外,蹙眉问:“病了几日了?”
“有七八天了,是下官的贱内在料理。”
“公主千金之躯,万万大意不得。你可别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大夫给公主开药。”
“是,下官找的是咱们东陵国医馆的馆长赵太医。”
“找太医的脉息一般。”云启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又道:“我府里倒是有个懂药膳的女医,回头让她去给公主诊诊脉,从饮食上调理一下,说不定就好了。”
“那感情好。公主在下官衙门里住着,下官就担着天大的干系,王爷肯出手相助,是下官的福气。”
云启听完刘长治的话之后淡淡的笑了笑,沉吟了片刻,又问:“那个百草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下官哪里知道哇!”说起这个刘长治也是一把泪,“这都没影儿的事儿吧,怎么这些珠宝商就跟闻见味儿的苍蝇似的,一个一个都跑来了。”
“你也说他们跟苍蝇似的,难道没听说一句话,叫‘苍蝇不抱无缝的蛋’?一个两个都为了这个传言来东陵也就罢了,连西洋人,南洋人都听到了风声,而你这个东陵知府偏偏自欺欺人,认为这事儿没影?”云启说着,微微偏了目光看着着刘长治,似笑非笑。
“王爷说的极是。”刘长治连连点头,“下官这就派人去查这件事情。”
“嗯,我这边兵丁也不多,只有一千人给你调用。这还是看在皇后娘娘和公主的面子上,否则,你那些烂事儿我才懒得管,我现在也算不上什么王爷了。只不过有些产业在这里,不希望这里乱成一锅粥罢了。”云启说完,便端起手边的茶来轻轻地吹着。
“多谢王爷仗义相助,等这件事情过去,下官再来专程给王爷道谢。”刘长治说着,便站起身来,朝着云启躬身道:“下官告辞了。”
“留下一起用饭吧。”云启谈笑道。
“谢王爷美意,下官俗务缠身,也不敢再打扰王爷清净了。”
“那好,那我就不留你了,关山,送客。”云启说着,也站起身来。
刘长治再次向云启躬身拜了一拜,方恭敬地退了出去。
云少棠从屏风之后转出来,轻声笑道:“这个人倒是会算计,主意都打到你的头上来了。”
“这就是他的精明之处。向我借兵只是个试探,他是怀疑这事儿是我们掀起来的,毕竟你从京都来,带了几十车的古董珍玩,大半个东陵城的百姓都看见了。”
云少棠倍感冤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见过那劳什子百草鼎。”
云启笑了笑,说道:“我感觉,这事儿跟我们有极大的关系,只是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微妙,我一时还有些想不通。”
“跟我们有关系?”云少棠也收起了玩笑之色,认真的想了想,说道:“那个百草鼎,说白了也就是一件古玩,论其价值虽然不下千万,但也绝没有如此大的魅力,可以吸引这么多人来东陵。我想,这么多人来争这个百草鼎,一定还有其他的缘故。”
“是的,我听说,宁侯卫长卿的父亲今年九月初六要过六十大寿了。七哥你说,这事儿跟百草鼎有关系吗?”
“卫长卿的父亲?卫奕?他不是早早的把侯爵之位传给儿子,自己跑去武当山修道去了吗?”
“是的,卫奕当年身为宁侯府嫡长子却不喜欢带兵打仗,更厌恶杀戮,他喜欢医术,喜欢修道,所以卫长卿一到及冠之年就承袭了侯爵之位,值长宁侯府,而卫奕则抛开一切身外浮华,云游大江南北,为的是搜集千百种草药,寻求得道高人,制药,炼丹,养生,以求长寿,长生之道。”
“这个我知道。在帝都城这事儿几乎无人不知。”
“是啊,那么多人都知道宁老侯爷的爱好,你说,那些想拉拢卫长卿的人能不知道吗?”
“明白了。”云少棠皱眉道,“他们想用百草鼎讨好卫奕,从而通过卫奕来拉拢或者说是收服卫长卿。”
“七哥说的不错。”云启看着旁边青绿色的文王鼎里猫出的丝丝白烟,沉声说道:“如果这只百草鼎真的在东陵,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
“这可不容易啊,多少人虎视眈眈呢。”云少棠咂了一下嘴巴,叹道:“你说,这风声到底是谁搞出来的呢?”
“呵呵……”云启忽然笑了,而且笑的发自内心,笑的眉眼弯弯,墨色的瞳眸流光溢彩,像是一下子换了个人。
“你笑什么?看你笑成这个样子,莫非……”云少棠忽然觉得灵光一现,福至心灵。
“但愿我猜错了。”云启说完,又笑着摇了摇头,“也但愿我没猜错。”
“这话怎么说的!”云少棠无奈的问:“你倒是希望怎么样啊?”
猜错了,会有点失望,不过能不成为对手,还是不要成为对手更好些,那种跟她对峙的感觉实在不好。
猜对了,也挺开心,但想一想将要过招的那个人,又觉得颇为无奈,凡事都要留有余地不忍心放手对博的感觉实在是不够爽快。
这辈子最不想成为对手的人就是她,可偏偏又躲不过。云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背负着双手往后面去了。
云启听说李钰病了,原本想着打发西月过去瞧瞧的,后来又细心盘算了一番,决定亲自去,而且光明正大的去。
至于缘故么,就是听闻公主卧病在床,身为东陵王特地前来探望。
他也不怕殷皇后拿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来阻拦,反正他从小跟药打交道,懂得医术的事情在东陵也不是秘密,再加上他曾经与李钰在冀州相遇,一起讨伐陈党,又一起南下东陵,在一条船上呆了好些日子,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那些礼仪规矩算什么。
再说了,就算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也不怕,男未婚女未嫁,人家一个姑娘家都不计较,自己一个男人又计较什么。这事儿云启如今已经想开了。
殷皇后听说东陵王来探李钰的病,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安夫人也有点纳闷,不过她这人十分圆滑,看见殷皇后皱眉立刻在一旁打圆场:“东陵王和公主殿下早就熟识,如今听说公主病了前来探望,也是人之常情。臣妾还听说王爷的医术很精湛,他若是能为公主把脉,说不定会有好方子能医公主的病呢。”
“可毕竟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男女大防,不是儿戏。传出去不仅有损钰儿的名声,而且有损国体。”
“夫人过虑了。王爷今儿来不过是拜见皇后娘娘,并顺便看望公主。娘娘只管请王爷进来,至于王爷见不见公主,还不是我们一句话的事儿?外头的人谁敢胡说什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