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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周郡主。”田棘说完,顿时明白自己是犯了什么错,这几天为了把那批珠宝玉器换成银子,他们这些人都快折腾疯了,一时就忘了公主的心事……
“好!很好!”李钰暗暗地咬牙,云启在安逸州,安逸侯要给周玥晗置办嫁妆。很好!前后不过两个月的光景,他就要娶别人了!
“公主的意思是……”田棘小心的瞄了李钰一眼。
“嫁妆么,自然就不能典当了,哪有做了嫁妆又被赎回去的道理。所以只能是买卖。既然是买卖,那就有买卖的价格,那十几件东西一口价出一千万两银子。他能拿钱来就给他!记住了,不要银票,要现银。”李钰压着胸中蹭蹭上蹿的怒火,冷笑着说道。
“一千万两?”田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偷偷的瞄花满楼。
花满楼也站起身来,低声劝道:“公主,这可不是小事儿,您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只要他们敢买,我就敢卖。你们若是觉得不好谈,我来。”李钰冷笑道。
“公主要见那个采买?我去把人拎来。”田棘看着李钰阴沉的脸色,想赶紧的找个借口开溜。
“不用。”李钰看着院子上方的一角蓝天,缓缓地说道:“我去安逸州。”
“这可不行啊公主!”田棘差点给跪了。
“公主不可!”花满楼也上前劝说,“有什么话我们都可以把王爷约出来谈。”
“不,我一定要去。”李钰的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的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疼。
一些事情必须去做。
与金钱无关,与感情无关,与誓言无关,与颜面无关……与任何事情都无关!只关乎自己的内心。
李钰要做的事情,基本没有谁会阻挡。
这个花满楼知道,田棘更知道。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再劝。倒是云越悄悄地蹭过去,拉了拉李钰的衣袖,小声说道:“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好。一起去。”李钰转头看花满楼,“让银凤卫队跟着,再加上你和辰哥两个人就可以了。”
“护卫的事情属下去安排。只是公主要不要跟陛下说一声?”花满楼对皇上那边抱着一点幻想。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李钰实在不适合离开京都去什么安逸州。
“不必了。不管事情怎样,我们都是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太久。周德镜那老头儿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再说,就凭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所以关于这件事情你们谁也不许传话给宫里,等我换衣裳,我们立刻出发。”李钰冷冷的目光带着警告的意味从花满楼和田棘脸上一掠而过,转身进屋去了。
花满楼恨恨的等了田棘一眼:叫你多嘴!
田棘懊悔的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啊!
李钰的东西素来都是挑最好的,连韩岳新给她组建的女子卫队配备的都是一等的战马。一行人忽然离京,出城的时候只说去郊外转转,守城的官兵自然不敢多问。
帝都城距离安逸州,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疾驰,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李钰是真的急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带着人直接闯进了安逸侯的封地。
安逸侯的确已经答应了周玥晗和许华舟的婚事,周玥晗为了救许华舟在她爷爷的院子里跪了一夜,老侯爷快七十的人了,一颗老心被小孙女给折腾的一团乱麻,最后看着她昏倒在晨光朝露之中,无奈的仰天长叹,命人把许华舟从地牢里放了出来。
婚事虽然答应了,但老侯爷这口气还没别过来,嫁妆什么的更别提。关于采买嫁妆之类的话,不过是有心人放出去的饵。
李钰一肚子怒火闷了一天一夜,在进了安逸州县城之后烧到了最旺。所以她在大街上遇见上前请安的关山时都没来得及多想,直接挥起马鞭一指,怒道:“带本公主去见你家王爷。”
“我家王爷久候公主,公主请随属下来。”关山也不多说,拱手之后,翻身上马为李钰带路。
李钰催马跟上,一众人簇拥着她穿过安逸县城直奔安逸侯休养的郊外庄园。
鱼塘边,桃林里。云启靠在小叶檀木卧榻上闭目养神,手指搭在雕花枕臂上缓缓地有节奏的敲着。
马蹄声由远及近,在桃林外停住。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一直冲到身边。
脚步停下的同时,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征尘发丝凌乱的姑娘,忍不住发自内心的微笑起来:“哎呀,公主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这一句话宛如火上浇油,李钰的脑袋里轰的一下,最后的一丝理智被怒火席卷。她两步冲上去抓住云启的衣领把人揪起来,怒声喝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过此生决不负我!难道你那些话都是放屁吗?!”
“唔……”云启微微皱眉,却嘴角噙笑,抬手抓住李钰的手扯开自己的衣领,轻声叹道:“女孩子怎么可以说这么粗鲁的话?”
“所以你决定甩了老娘去娶别人?!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你敢跟别的女人有染,我一定会阉了你!”李钰说着,抬手猛地把云启推倒在榻上然后抬腿骑在他的腰上,双手抓着他的肩膀,愤怒的吼道:“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听见了。”云启抬手捧住李钰的脸颊,笑的如一湖春水映着晚霞明净清亮,流光溢彩。
“想也不行!权宜之计也不行!知不知道?!”李钰前面吼得太狠,加上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狂奔,这会儿嗓子哑的跟破锣一样。
“知道了!”云启手上用力把她扳过来,吻住她干裂的唇。
“唔……你个混蛋……”李钰含含糊糊的骂着,却被吻得脱力缓缓地放开了云启的衣裳,连怎么被翻转下去何时被压在了身下都没觉得。
云启吻着吻着发现不对劲儿,忙抬头放开她,却见怀里的人已经呼呼睡去。
“……”云启抬头环顾四周。周围桃树婆娑,不见一个人影。于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侧躺在她身边,拉过薄毯把二人裹住,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婆娑的树影挡住了午后耀眼的阳光,碧荫之下,凉风习习。
耳边是她沉稳悠长的呼吸,她策马跑了一天一夜,身上有尘土和汗水的味道,混着属于她的独特气息在鼻息之间萦绕,说不上多么陶醉,却让他觉得心安。
是他辗转难眠两个月来一直奢求的心安。
云启的手在她后背上轻轻地扣着,不敢用力,也舍不得拿开。
好像时光一下子错了位,这就是那日盘龙山顶简陋的禅房里一觉醒来的情景。不是身边早就冷透的被褥和得到后猛然失去的空茫以及被心爱之人遗弃的悲伤,而是这般馨香在侧软玉在怀,就是这样相拥相偎,是这样抛开一切挂碍一切算计,简简单单的相拥在一起疲惫的入眠。
“你终于回来了!”云启从心底发出一声轻叹。虽然不想让你如此狼狈,不过你能回到我身边来就好。
至于这一点小小的苦头——就当是对你任性的惩罚好了。他轻笑着睁开眼睛,抬手抚去她脸颊上的乱发,指尖轻轻地滑过她俏丽的鼻头,碾过她略有红肿的唇,满足的叹息。
桃园之外,田棘摇着马鞭坐在草地上无聊的摇着。花满楼则直接躺在地上闭目养神。李钰带来的二十名女护卫早就在四周散开,各自解下身上的水壶干粮吃喝休息。
“哎我说你们!”云越着急的提了提田棘的腿,皱眉问:“你们就一点也不着急?”
“急有什么用?”田棘刚刚悄悄地溜进去看过了,公主被西南王搂在怀里睡呢。想到这个田棘仰天叹了口气,难道一天一夜没命的跑来就是为了在人家的身边睡一觉?公主啊公主,你真是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了!
“姐姐和叔王……”云越说着,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便凑到了田棘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睡觉呢。”田棘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笑眯眯的看着天空。
“睡……睡觉?”云越的眼睛瞪得滴溜儿圆,“噢——啊啊!他们居然……”
“喂!”田棘抬手捂住了云越的嘴巴,皱眉道:“小小年纪胡思乱想可不好!我说的睡觉就是睡觉,单纯的睡觉,闭上眼睛做梦的那种睡觉,小王爷明白?”
“这样啊?”云越有点失望的退回去靠在身后一棵老柳树上长叹一声,“怎么就单纯的睡觉呢!叔王也真是……没用啊!”
田棘闻言忍不住给身旁的小孩儿一个大白眼,宫里长大的孩子就是这么不正常。
李钰在云启的怀里睡得安稳,帝都城中却已经炸了锅。
韩岳听说李钰带着人出南城门两天没回来就急了,上官默皱眉看着南方,苦笑道:“她肯定是去了安逸州。田棘身边的人说两日前田棘跟安逸州来的一个珠宝商见过面,对方说对那一批御用珠宝感兴趣。”
“安逸侯虽然没跟陛下撕破脸皮,但因为周郡主的婚事以及周管家一直痛恨我们!这明显就是个圈套!公主却钻的如此痛快,其中必有缘故!”韩岳立刻点了两千羽林卫南下直追。
李钰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彼时星光漫天,她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肩膀后背有人在轻轻地按压,力道恰到好处,她在迷迷糊糊中舒服的哼了一声,耳边立刻传来一声轻柔的笑声把她彻底惊醒。
“!……”清醒之后立刻觉得不对劲儿,说好的发火呢?说好的爆吵呢?说好的打一架呢?!李钰抬手推了身边的某人一把,一下子坐了起来。
“饿了吗?”云启也随着坐起身来,扯过薄毯披在她的身上,轻笑着问:“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李钰这才想起自己骑马狂奔了一天一夜,身上的味道……我了个去啊~!她居然就这样不顾形象的倒在某人的怀里睡了?!冲动果然是魔鬼啊我去!本公主连最基本的形象都没了!
公主殿下一个恼羞成怒抬手把云启推下去,“靠我那么近干嘛?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