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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垄子是直的,花满楼没办法玩儿回旋刀,匕首直直的甩出去,只能在乏力之时插进泥土里,停止了收割。
“啊——”小姑娘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沈著等人先是被吓了一跳,之后也很震惊,看清楚事情似乎怎么回事儿之后,一个个都回过头来皱着眉头盯着花满楼,一眼仇恨——大家都是同僚,而你这样欺负人拍公主的马屁有意思吗?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而粟米地那头的爷们三个却飞一样的跑过来,大哥首先把妹妹抱回去,老爹朝着花满楼和李钰直接就跪了:“英雄!您想干什么都可以,只别抢我们的粟……我们一家人开这片荒地不容易啊……”
“哎哎——老人家,快起来。”花满楼赶紧的上前去把老农给拉起来,笑道:“我家大姑娘喜欢玩儿,这不,拉着我们几个人跑您的地里来解闷儿呢。你们都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也绝不会抢你们的粟。”
“是啊老伯。”李钰也从谷堆上站了起来,指着花满楼飞刀割倒的那一垄粟谷,笑问:“你看这活儿这个干法行不行?”
“行,行行!太行了……”老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喂,你们几个觉得呢?”李钰朝着杨时昀等人扬了扬下巴。
“简直不能再好了!花爷,赶紧的,这片粟谷对你来说不过是小意思啊!”杨时昀笑呵呵的上来拍马屁。
沈著叹了口气,说道:“好是好,咱们不能让花爷以后专门帮人割粟谷啊!”
“是啊,我说这位老伯,你们怎么不用刀割?好歹用刀割总比这样快吧?”苏阔左手揉右手,眉头皱成了疙瘩。
“瞧这位爷说的,若是有镰刀,我们哪里还费这个力气。”老汉叹道。
“你——上官默让你管那片儿?”李钰看着苏阔,问。
“奉县。”苏阔抬手抹了一把汗。
“喏,老伯。”李钰伸手把苏阔拉了过来,说道:“这位就是你们信任的县太爷。你们农耕农收上有什么困难,找他!”
“县……县太爷?!”老汉呆呆的看了苏阔半晌才反应过来,叫了一声‘我的娘哎’就跪在了地上,“草……草……草民拜见县太爷!”
老汉一跪,他身后的儿子女儿都跟着跪了。
“起来吧。”苏阔上前去把老汉拉了起来,心想县太爷算个屁啊,站在你面前的这些人,最小的就是我这个七品芝麻官儿了。
李钰也没真的让杨时昀等人再撅着屁股拔粟谷,花满楼随随便便耍了一下练武之人的雕虫小技,就把这一片粟谷全部割好了。
在众人震惊之余,李钰问杨时昀:“杨公,你觉得花爷这刀法如何?”
“好!实在是太好了。”杨时昀发自内心的感慨,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笑道:“可总不能让花爷这样的人才都来帮着农夫割谷子吧。”
“杨公啊杨公,咱们做事得多用这儿。”李钰点了点自己的脑门,赏了杨时昀一个大白眼,“你看花爷耍得刀法,无非就是旋转这飞出去嘛。你说我们能不能制造一种工具,把刀片弄成这种旋转的,也不用扔,直接是人推着往前走,这刀片唰唰的转,粟谷不就都割下来了?”
“这个……能造出来吗?”杨时昀看着眼前欢呼着把粟谷打捆的一家人,迷茫的问。
李钰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看了一眼沈著和苏阔,冷静的说道:“今天我把你们都叫到这庄稼地里来不是为了整你们,更不是要看你们出丑。我是要告诉你们,不仅是这个收割机,还有播种机耕地机什么的,总之,农户们种庄稼用到的工具,我都要新式的机械!现在北方土地大片荒芜,而青壮年也将要被征去服兵役,再指望着那些老弱妇孺如此费劲儿的种庄稼,咱们再过二十年也吃不饱饭!”
“可是,这些新式的农具要研究,制造,也需要时间啊!”沈著皱眉叹道。
“时间么,越短越好。有一句话说得好,叫知识改变命运。古有百家争鸣,《墨子》里就有诸多攻守利器。虽然书籍已经失传,但只要用心搜罗定能找到。而且——拿出造海战船的心思来造这么几样机械,我就不信弄出来?”李钰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著。
“公主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应该怎么办你们自己去想,有什么困难你们自己去解决!我今天就告诉你们一句话,以后工部不是给皇家修园林,修皇宫,修陵墓的工部,而是为民造福的工部!如果可以,我还想筹建一所工学院。就像是大云文德年间国医馆姚大人创办医学院一样。我要让工学院为大周培养出优秀的工匠——不,应该说是工程师。”
“工……工学院?工,程师?”杨时昀被李钰的这番话给彻底砸晕。
“公主的意思,下官明白了。”沈著一脸严肃,朝着李钰拱手深深一揖,“想要改变江北的贫困状况,公主说的这条路是最好的捷径。或许投入会很大,但……值得。”
“沈兄,响鼓不用重锤。”李钰伸出手去按在沈著的肩膀上,沈著躬着身,缓缓地抬起头来看李钰,她也平静的凝视着沈著的眼睛,低沉而缓慢的说道:“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我替天下百姓,拜托了。”
沈著有一种跪下去的冲动,但还有一丝理智提醒他这里不是跪拜的地方,于是他又往下躬了躬身,沉声应道:“公主请放心,臣必当竭尽全力。”说完,他沉了沉,终究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激荡,又道:“臣这辈子若能做成这一件事,死也无憾了!”
李钰笑了笑,把手臂从沈著的肩膀上收回来,轻声叹道:“沈兄有此胸怀,可做之事绝非这一件。但当务之急,只能先把这件事情做好,我们……才有将来。”
我们才有将来。
我们,才有,将来!
沈著的脑袋里一遍一遍的回放着李钰的这句话,一时间竟然痴了,连李钰和花满楼离开都没听见。苏阔在一旁叫了好几声他都没反应,最后实在急了,一把把他推倒在谷堆上,怒问:“沈兄,你的魂儿被勾走了?!”
“嗯?”沈著这才回神,皱眉不悦的哼道:“你胡说什么!”
“不是,你刚才跟公主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啊,弄得我云里雾里的。什么将来?你们要什么样的将来?”苏阔在沈著的身边坐下来,咧着嘴巴问。
“景舟兄,你相信奇迹吗?”沈著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满眼憧憬。
“不信。”苏阔摇了摇头,轻声哼道,“除非天上掉馅饼砸到我头上。”
沈著却淡淡的笑了笑,没理会苏阔的话,只自顾说下去:“我小的时候祖父曾告诉过我,我们的祖先智慧无穷。没有我们到不了的地方,也没有我们做不成的事儿。小时候我不信,直到有一天有个西洋人告诉我,他们从坐船用了一百六十二天的时间从大海的另一边到了我们这里,我才相信,祖父说的没错。”
苏阔转头看了一眼沈著,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无奈的问:“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西洋人用煤炭烧热水,让蒸汽催动海船不受风向和海潮的控制,从什么英吉利国到我们这里。我们跟西洋人学了技术,不但造出了同样的海船,还造出了织布机,印染机,所以没有什么是不能的。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真的有了收割机,播种机,耕地机……那将是什么景象!”
“可这跟那些不一样,你总不能弄个蒸汽机来收谷子!”苏阔觉得沈著简直是魔怔了!
“所以这些什么收割机,播种机,耕地机什么的,应该比造船简单!这些……只需要相应的连杆传动就可以了!我大致可以想象得出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神器!”
“哎呦,你还真想去弄啊!人力,物力……你算算值不值得啊?一亩地能长出多少粟米来?粟米多少钱一斤?你算过这笔账么!”苏阔不以为然的摇头。
“这不仅仅是花多少银子打造一抬机器和一亩地产多少粟米这么简单的一笔账!你想想,当初江南那些织坊也都是人工,后来为什么都改了机器?!”
“可是那些绫罗绸缎西洋人会买,而这些粟米稻谷什么的西洋人不稀罕。”苏阔哼道。
“西洋人不稀罕,可回鹘人稀罕,北胡人稀罕!朝廷不会永远打仗,我大周朝总有一统天下的那一天!”沈著依然面朝蓝天,豪言壮志。
“你……李钰到底对你施了什么蛊术!”苏阔生气的推了沈著一把,“你赶紧的醒醒吧!”
“景舟,你家里也做药材生意,祖上跟国医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可曾听说过国医馆医学院的创始人一品院令姚大人曾经给她的祖母做过开颅手术?”
“听老一辈儿的人讲过。据说那老太太摔倒了,昏迷不醒。姚院令说她脑袋里有淤血,太乙神针都没办法消除,得把脑瓢打开,清理淤血,才能醒过来。”
“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匪夷所思?”沈著问。
“姚院令干的那些事儿那件不匪夷所思?开肠破肚刮骨疗毒,这都成了老一辈儿的人津津乐道的老话儿了。”
沈著点头叹道:“所以说,姚院令是个奇女子,她的事迹,都是奇迹。”
苏阔哼道:“我们说种地的事儿呢,跟姚神医有什么关系?”
沈著沉默了半天,才幽幽的说道:“姚神医是个奇迹。而大公主……我相信她也是奇迹。”
苏阔闻言也沉默了老半天,才叹道:“这女人是挺魔道的。不是一般人能比。”
“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所以不如试一试。失败了,不过丢官罢职,损失点银子再回家做生意。而一旦事成,你我将会名垂青史。”
苏阔又认真的想了半天,失笑道:“工学院……工程师!这些都是杨时昀要办的事儿吧?”
“他办他的,我们办我们的。我们先把耕地机,播种机,收割机等这些种地的机械给弄出来!到时候就算他杨时昀升为工部侍郎,升为工学院院令,他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