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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古香斋还有听雨轩这样的大团伙,很少会发生械斗,因为牵连的人太多,一旦斗起来,对双方来说都会损失巨大,所以他们有明里暗里的协议,遇事会小心谨慎,尽力避免大的冲突。
“是谁?”马五魁朝窗边走了走,外面光柱闪动,恍恍惚惚能看见对方领头的是一个精瘦精瘦的中年人:“听雨轩的老猴?”
“眼神还怪好哩。”精瘦精瘦的中年人咧嘴笑了笑,但那笑容里充满了挑衅和敌意。
“老猴,这是怎么个意思?古香斋跟听雨轩有约,谁也不犯对方的界。”马五魁看看老猴,又瞥着眼看看我和雷真君。
“俺们刚换了龙头,瞅恁不顺眼,就想拾掇拾掇恁了,咋啦?”老猴皮笑肉不笑,我看出来了,这分明是到马五魁这儿没事找事的。
“去你妈的!一群河滩的泥腿子,到阳城来翻天!都活腻了!”马五魁在圈子里出名的横,老猴这样挑衅,他顿时受不了了,额头上的青筋来回跳动着,咬牙切齿。
“哎哟,还骂人哩。”老猴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捏住手里一根大棍子,挥手吆喝:“伙计们,揍死他个孬孙!”
第二十八章三爷
第二十八章
三爷
听雨轩这帮人明显是来惹事的,老猴的话音一落,独楼外面哗啦飞过来一片砖头石块,楼前的玻璃门窗被砸的稀烂,横飞的石块落进楼里,马五魁的人被迫朝后退却,紧跟着,老猴带着手下的人一窝蜂的朝独楼冲过来。
“把这俩人给我看紧!”马五魁暴跳如雷,多少年了,从来没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找古香斋的麻烦,挥手让人把我和雷真君看紧。
老猴那帮人的势头很猛,挥着大棒子从破烂的门窗跳进来,两帮人一碰面就打成一片,几个人架着我和雷真君朝独楼的楼梯退去,我心知落到马五魁手里必然没有好果子吃,可被架的那么紧,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挣脱的机会。
“先带上楼!”
对方推着我们走上楼梯,马五魁这个老窝囤着很多货,防卫森严,人数不少,下头一打起来,楼上的人也集中朝楼下跑,在二楼的拐角处遇上了我们。
“下去帮忙,妈的,听雨轩这次是想真刀真枪的斗一斗了!”
楼上下来的人全部呼啦啦的朝楼下跑,架着我们的人跟对方交代了几句,借着这个机会,一直闷头闷脑的雷真君突然就抖了抖身子,骤然爆出一团黑烟。
嗡。。。。。。
黑烟里传来嗡嗡的轰鸣声,拐角的窗户吹进来一阵夜风,把黑烟吹散了,黑烟消散的同时,我看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马蜂,小指头肚那么大,像一个黑压压的锅盖,兜头压下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架着我们的人毫无防备,一转眼,两个人就被马蜂给蛰了,鬼哭狼嚎的在地上打滚。
“走!”雷真君拍了我一下,二话不说,直接翻过拐角的窗户,纵身跳下去,我也毫不犹豫的破窗而出,落到小楼的后面,心里噗通噗通乱跳,今天的形势太险了,如果不是听雨轩的人恰好过来找事,我和雷真君凶多吉少。
“快走!”我对雷真君的意见很大,可这时候也没时间埋怨他,拔脚就跑。
“东西还没拿到。”雷真君拉住我,喘了口气,抬头朝楼上看了看,急匆匆的道:“他们肯定会追咱爷俩,你引住他们,我从暗道回去,想办法把东西从库房弄出来。”
“要钱不要命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就这么定了!走!”
雷真君跟我从这里分开,他刚一跑走,二楼拐角的窗户又接二连三的跳下来几个人,我拦不住老家伙,只能按他的吩咐去做,弯腰捡了块石头,用力朝对方扔过去。这一下我就成了很扎眼的目标,被那帮人盯住了,一路猛追。
朝外面跑了一阵子,就进入了连片的老住宅区,全是低矮密集的平房,我对这儿的地形不熟,一个人引着那么多人跑,相当吃力,不得不一头扎进纵横交错的平房胡同里。那种老式的平房区对陌生人来说很复杂,东拐西拐跑了半天,自己已经晕头转向了,但所幸的是,身后的追兵也被绕的头昏,稀里糊涂的竟然真把他们给甩脱了。
我跑的心慌,缩在一个小胡同的死角里,低低的喘气,追击的人跑错了方向,在附近嘈杂了片刻,渐渐的走远。我这才松了口气,距离小楼已经很远,暂时还不知道雷真君那边的情况。
呆了一小会儿,我觉得不能总缩在胡同里,这里毕竟是马五魁的老巢,等他们缓过神,或许还会派更多的人过来找,侥幸逃脱一次已经是万幸,所以我猫着腰,打算从这里悄悄的离开,先跑出东新区再说。
就在我直起身子的一瞬间,猛然听到一阵很轻很轻的脚步声,脚步声的主人绝对是个身手很不错的人,听到声响之后,我马上缩着脖子蹲下来,随即,我看见胡同口慢慢走过来一个人。胡同里没有路灯,月光也被房屋墙壁遮挡了,光线黯淡,我藏的很严实,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只能依稀看见他的身影。
这个人从我藏身的小胡同慢慢的走过,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看着对方将要走过胡同口了,但他突然停下脚步,朝我藏身的地方瞥了一眼,紧跟着,这人调转方向,走进了胡同。我很难判断他到底发现我了没有,又不敢随便乱动,右手悄悄在地上摸到半块转头,我不想暴露自己,可如果真被发现了,那也只有全力一拼。
身影越来越近,我看见对方精悍健壮,大概三十岁左右,从他的步伐上就能看出,他是个沉稳谨慎的人。随着身影的靠近,我越来越慌张,总觉得他是发现了我。我暗中吸了口气,当对方走到离我不到两米远的时候,捏着手里的砖头,饿虎扑食般的从藏身的角落里跳出来,转头举过头顶,用力砸下去。
和我想的一样,这人的身手很出众,我的动作又猛又快,而且光线还那么暗,但砖头不及落下,对方抬手稳稳的抓住我的手腕。手腕被他抓住,就好像被一只大号的老虎钳给夹住了一样,动都不能动。可我心里很清楚,这十有八九也是马五魁的人,被他抓回去,下场可想而知,所以我不屈服,全力在挣扎。
“不要动!”那人压着嗓子说了一句,但我根本不听,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跟他周旋,尽管他身强力壮,可我完全是在拼命,一时间他被我拖拽着退了几步,两个人重重撞在墙壁上。那人的神色很谨慎,好像不想让人听见这边的动静,用力把我的手按在墙上:“别动!”
我不答话,挣扎的更激烈,反正已经落到这步田地,无非一拼而已。我咬牙憋着一股气,撑着胳膊,那人又按住我另一只手,位置一变换,胡同外的月光正巧照射下来,我看见了这个人的样子。他明显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稳重。可我不管这么多,就想从他手里挣脱出去。在我们两个相互纠缠的时候,隐约能听见马五魁的人在附近的胡同里不停的跑来跑去。
“别再动了!我没有恶意!”这人估计是怕把别的人给引过来,加重了语气:“我是三爷的人!”
“什么三爷!”我怔了怔,今天晚上这件事情只跟马五魁有关,听雨轩是半途杀出来的,我一直认为对方是马五魁的人,但他这么一说,把我说的有点迷茫。
“我是三爷的人,混到马五魁那里做事。”对方接着小声说道:“听雨轩在独楼惹事,马五魁在阳城所有盘口都接到了消息,很多人正朝这边赶,你这样乱跑,很可能会撞上他们。”
“你说清楚,我只知道马五魁,三爷是什么人?”我也感觉到对方好像真的没有敌意,否则以他的身手,有一百种办法能把我打趴下,对方是在尝试着和我沟通,我不敢全信,也不能一点不信,所以放缓了动作询问他。
“别人不知道三爷,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人转头朝周围看了看,又盯着我,道:“三爷叫陈三!”
轰。。。。。。
我的头一下就晕了,陈三,陈三!在我的记忆里,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叫陈三的,那就是我的父亲。
心变的很乱,因为我的思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因为小的时候,父亲做过让我无法原谅的事,所以我很少过问他的事情。母亲去世以后,父亲更沉默寡言了,常年在外面跑,父子一年到头至多见上一两面,他不善言辞,我又不愿和他说话,关系很沉闷,我甚至不知道他在外面究竟做了些什么,但母亲在世的时候说过,为了养家糊口,父亲做一点小生意。
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眼前这个人说出父亲的名字之后,我的认知被颠覆了,对方的功夫很好,做事又这么稳重,是难得的好帮手,父亲到底有什么本事,能驱使这样的人混到马五魁那儿当卧底?
这个人应该没有说谎,他既然直接跟我说出陈三这个名字,就必然知道我和父亲的关系,也知道我的底细。
“他在哪儿?”我说不出别的话,在阳城生活七八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见父亲,但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见见他。
“三爷现在不在,有别的事情脱不开身。”那人道:“先离开这儿,边走边说,我的时间不多,离开时间太长,马五魁会怀疑,我只能把你送出去一段。”
第二十九章父亲的底细
这个人这样跟我说,已经算是推心置腹了,我也知道事情的严峻,稍想了一下,就完全停止了挣扎。我并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对这个人的信任,可能是因为他提到了父亲。
“这边走。”那人看见我不再挣扎出声,神情也松了松,领着我在胡同口看了看,然后快步朝外面走,他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没多大会儿就走出这片复杂的老住宅区。
形势刚一缓和,我就想找他问一些关于阴楼玉的事情,两个人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
“我叫丁峰,以后你要是见了三爷,问问他,他知道。”这个叫丁峰的人非常谨慎,小声道:“时间不多,长话短说吧,这次纯属意外,杂物间的暗道很隐秘,除了当时盖楼的施工方,估计没人知道,但马五魁恰恰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