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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言婉,宛若隔世。
据那里的医生说,言婉是精神病院最安静的患者,那天,言家父子去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和那些又哭又笑又闹的患者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看见言泽昊和言瑾的那一刻,言婉暗淡无光的眼神忽然间闪了一下,可很快,就像流星划过,很快消沉,死寂一片。
他们都没有说话,也许在这个时候他们不管说什么话都是多余,既然多余,还是无言比较好。
但言婉走过来,蹲下身子,偏着头,把言泽昊好一阵审视打量,然后又抬头看向言瑾,同样也是长时间注视,后来试着开口,“我好像认识你们。”
言泽昊和言瑾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言婉紧张的看着他们,有些局促不安,“你们是不是爸爸、哥哥……”她的声音怯怯,带着一丝紧张和局促不安,好像他们不肯认她一样。
言瑾看着言泽昊,言泽昊却别开脸没有看言婉,但心却一痛,“我不是你爸爸,你认错人了。”只要想到当年是韩淑珍谋害了杨静婉和龙广辉,他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恨。
言婉忽然哭了,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哭的跟个孩子,“不,你就是我爸爸,我记得我有一个爸爸,他也是坐在轮椅上的,爸爸他很爱我,他会给婉婉买好吃的,会给婉婉买好看的衣服,婉婉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还会安慰婉婉……”
“够了,别说了。”言泽昊原本只是想来看看言婉过的怎么样,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些,说出的话也让人心酸不已。
“爸爸,哥哥……”言婉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衣服,可怜兮兮低着头,“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害怕,这里有鬼,我每天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你们带我离开好不好?婉婉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你们跟我说,我一定改过来,求求你们,别不认我,别扔下我……”言婉一边抬手擦眼泪,一边试着靠近言瑾。
她还没有走近言瑾,言瑾则侧过身去,双手覆面,肩膀耸动,二十年的兄妹情分,忽然看见她这样,言瑾心里也不好受。
据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说,那天言瑾推着言泽昊离开后,言婉一直站在院子里,眼里的泪奔涌不息,好像怎么流都流不完一样,直到夜深人静,她也不愿回房,她说,她要站在那里等她的爸爸和哥哥来接她回家,后来,她实在是困乏了熬不住,就坐在院子里睡着了。
几天之后,韩淑珍被确认患有精神分裂症,送往精神病院时,言婉还呆呆坐在院子里,眼睛死死盯着言泽昊他们那天离开的方向。
“婉婉……”韩淑珍捂着嘴,泪水瞬间砸落。
……
这天晚上,龙子昕打开电脑,何俊峰发来的录像里,他在给睿平换纸尿裤,生下来只有三斤五两的小家伙,现在已经有十一斤多了,何俊峰给他换纸尿裤时,睿平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眼巴巴的瞅着何俊峰,何俊峰忍不住轻轻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同时瞥了镜头一眼,“小家伙脾气挺大,像他妈妈。”
他这是在打趣她,龙子昕笑。
何俊峰手里一边忙着,嘴里还滔滔不绝,他是在给龙子昕讲解,“我们两个儿子都爱笑,每次看到我,或者他们的爷爷,都会咧着嘴笑,只要甜甜一放学,小丫头就会蹲在育婴师,逗两个弟弟,睿平和睿安已经开始学会认人了。”
电脑的画面上,育婴室里,甜甜在逗两个弟弟,“平平,笑一个,安安,笑一个……”通常这时候,两个小家伙都会很配合的笑一下,再然后就不笑了,等着甜甜再次逗他们微笑。
这么乖巧的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别人在逗他们,还是他们在逗别人。
画面上,何俊峰把儿子从推车里抱起,孩子笑得稚嫩天真,龙子昕痴痴的看着,眸子湿了,心也疼了。
她想他们,发疯似得想她和何俊峰共同的血脉,两个孩子的诞生让毫无血缘关系的他和她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血缘不可替代。
“他们是谁?”不知什么时候,许华清站在她的后面问道。
龙子昕眉眼里笑意融融,她指着画面上那个英俊男人说,“这个是我丈夫,叫何俊峰。”
然后又指着甜甜和两个嗷嗷待哺的幼子,“这个是我女儿,叫龙甜甜,这两个是我儿子,一个叫龙睿平,一个叫何睿安……”
许华清神情一片恍惚,“你有丈夫和孩子,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句,“你生病了,而我是你的好朋友。”
许华清的眼神那么空洞,空洞的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我没有家人吗?为什么要你照顾我呢?”
五月份,许华清已经忘了很多事,有时候他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他的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只能靠孟旭阳帮着打理。他有时候会清醒,有时候会神情痴呆。
五月中旬,他失去了简单的理解能力,龙子昕带着他再次回到曾经打工的中餐厅,他已经不记得了,龙子昕看着他茫然的眼神,看着他浑浑噩噩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从中餐厅步行回来的路上,许华清似乎想了很久,忽然说道,“子昕,我可不可以背背你。”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几乎累得走不动的样子,一直跟在她后面的他很想很想背她一程。
“会累。”他的身体日渐虚弱,她怕累坏他。
“没关系,只是背背。”
话虽如此,可他却背着她走了很久,她趴在他的背上,拿纸巾给他擦汗,“把我放下来吧!”
他声音温柔,“不,再背一会儿,我想记住这种感觉,因为我怕我会忘记。”
“我会提醒你。”她眼眶酸疼。
他笑,“我要把你记到骨子里。”
她的泪缓缓滑落,打湿了他的脖子,他也在流泪,隐忍的,压抑的,有一种凄凉和绝望在心中缓缓荡漾开来。
不远处,一辆行驶的车里,一个女人催促道,“快拍。”
于是,英国街头,一个男人背着何太太的照片登上了江州市头版头条。
……
就连冯开来也看不下去,开始为何俊峰打抱不平,“希玥,打电话问一下子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放心吧,不会有事。”说虽这么说,邓希玥还是给龙子昕打了电话,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报道,这样的画面落在任何男人眼里,心里总归会不舒坦,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何俊峰!
龙子昕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我们明天会回江州市。”许华清已经完全不记得英国的事情,留在那里没有任何意义。
邓希玥没想到,龙子昕没想到,何俊峰同样也没想到,江州市机场,龙子昕推着许华清从出口处出来时,许华山竟然当众给龙子昕跪下了,而且还是当着几家权威媒体的面,而这几家媒体也是他叫来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可是那天许华山竟然给龙子昕下跪了,还是当众。
所以江州市几乎沸腾了!
随着许华山声泪俱下的讲述,然后再看看坐在轮椅上,面容几乎呆滞的许华清,众人明白了,现场记者紧紧的凝视着保持沉默的龙子昕,转瞬间,目光由之前的好奇,到惊讶,到最后的敬佩。
关于机场一幕,AM媒体正在进行同步直播,很多市民都在电视前关注着,当真相大白时,各大超市、街头的巨大媒体墙前的市民们也深受感动,不由鼓起掌来。
一时间,给龙子昕点赞的帖子达到了几千万条。
那天,龙子昕穿着修身长裙,长发漆黑,光线揉碎在刺目的灯光里,淡淡的照在她的眼角眉梢,触及眉目纤长,美得令人动容,特别是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看傻了一群人,这哪里是生过孩子不久的……
许华清被直接送进了医院,他已经有两天没有说话了,他也许已经忘了龙子昕是谁……
病房里,四周很静,龙子昕刚走几步,准备去行李箱里拿东西,就听一起来医院的邓希玥在叫她。
“你转身的时候,他一直在看你。”邓希玥擦了擦眼泪,“他还记得你,他舍不得你。”
龙子昕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许华清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他唇无声的掀了掀,龙子昕凑过去,只能模模糊糊的听他好像在说什么。
一会儿后,她泪眼朦胧地捂着嘴,她听到他在说什么了,他在说,“龙子昕。”他在叫她的名字,在他已经记忆为零的情况下,他还能叫出她的名字……
那一刻,龙子昕泪如雨下,心如刀绞,“许华清,医生说了,只要你还记得我,你就没事,你看你还记得我,你不会有事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有眼泪从他眼角滑落,头蓦然垂下,他的手在她手中抽离……
世界没有声音了,许华山眼前白光一片,他什么都看不到,是谁在说,“抱歉,病人已经死亡。”
那一刻,邓希玥哭出了声……
☆、216 哎,这个男人
在邓希玥和龙子昕的印象里,许华山很少流泪,可是自许华清生命体征归零,直到他捧着许华清的骨灰盒从殡仪馆出来,他脸上的泪痕几乎没干过。
看来,他是真的痛了!也是真的悔了!
许华山在四月份,就把许华清转给他的公寓买了,还有许华清留给他的车和股票,也都处理了,他已经联系好了他们老家的民政部门,打算成立“许华清慈善基金会”,当地政府很欢迎,也将给予大力支持。
从殡仪馆里出来,许华山对龙子昕说,“谢谢……”动了情绪的他,有一股痛楚翻涌着涌上喉咙,话音未收,已是咳嗽剧烈。
“咳咳……”
这样的咳嗽声,他咳了将近三天,但都没有此刻严重,他一声接一声的咳着,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般。
邓希玥站在车旁,犹豫了一会儿,打开车门,从车上拿出来一瓶矿泉水,走过去,递给许华山。
抱着骨灰盒的手指紧了紧,像是一场等待被救赎的罪,许华山眼眶湿了,声音破碎,“谢谢。”
这个时候,龙子昕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