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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样的速度!以狮子一般凶猛的力量!
她的眼神,前一刻还是平静无害,这一秒,却冰冷噬杀,满是戾气!
大汉王五,习武三十余年,大大小小的拼杀也经历过数千次,他本能地反应过来,来不及架开她手中的短匕首,只能抬手刺向她的身体。有句话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他也一直这样深信。他刺她,她一定会躲,那么他就能避开她的攻击。
刀锋划过她的脸,血透了出来,他却睁大了眼,眼里呈现出了不相信的神色,和对死亡的恐惧!
电光火石之间,宁夏竟没有躲!
一声清脆的石子与刀剑碰撞的声音,和利器刺入肌肉的低沉的闷响,同时发出。
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在咆哮。
宁夏反手握着的匕首深深刺进了他的胸膛,而他的本该刺进她胸膛的刀,却被一颗飞石打落,力量大得直把他的虎口给震裂了!
王五不甘地瞪大了铜铃一般的眼睛,缓缓地,直直地倒下。
“我不想杀你的……”她满脸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
秦天生改变一直以来蹲在地上的姿势,懒懒地起身,一颗小石子被他抛起,落下,又抛起……
他走到宁夏身后,解下自己黑色的头巾蒙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声说:“闭上眼休息一下,什么都不要看。”
旁边一个马贼忽然发出悲恸的呐喊,唤醒了所有发怔的马贼们。而喊声在这个被风刷过的晴天下,肆意扩大,扩大……接着,活声声地被截断了。就像宁夏那个老喜欢唱戏,却老唱走调的奶妈唱的歌;也仿佛是那把老二胡,拉着一个长音,却忽然断了弦,嘎然而止。
可宁夏知道,那个马贼被切断的,是气脉。
她慢慢跌坐于地上,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四周围清晰的呐喊声越来越响,很快又越来越轻。她什么都看不见,但鼻腔里的血腥味却越来越浓,浓得快要让她窒息……
温热粘稠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越来越多,越来越烫……
恍惚间,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墨水混着兰花的香气。
……
你可知,墨水在水中融化的时候,会有多绚烂?无论水的颜色是红是绿,都将被渐渐包围,渐渐吞噬,直至全然乌黑。
曾经他站在洗墨池边,这样对她说。
池边的兰花瓣散落在池中,水波荡漾开,似乎可以听到温柔的声音,像他的一样。他见的袖口沾了些池水,耸眉一笑,只一刹那间,便是温暖如春。
周围的声音渐渐小了,从呐喊到撕裂到呜咽再到只剩下风声……
一双手臂把她抱起,上马。
马蹄声起,迎风吹拂,带来了新鲜的空气。
血腥味被冲淡了,越来越淡,却依然若有似无地残留在她的脑海中……并带着那淡淡的,墨香。
她依然没有睁开眼,黑布蒙在她的眼上。
阿木图说的没错,她只知道逃避!逃来逃去,她终了逃不了她的命。
宁夏猛地拉下黑布,笑着说:“不用蒙我的眼。我杀过许多人,今天不过只杀了一个罢了。”
秦天生没有接话,只是策马狂奔。
宁夏继续道:“看天多蓝啊!你说苍天会有眼吗?”
“不会。”秦天生接口。他的声音被风吹得很散很散,仿佛幻觉。
“对,苍天无眼。”她笑了,“如果苍天有眼,你我都该死一千回了。”
她刚说罢,秦天生的手臂忽然收紧,她听到了他胸腔里的心跳,如此狂野!
抬头望去,他的眼凝视着前方,不知道焦距在哪里,乌黑的眸子如一潭墨水,长长的睫毛被风吹得乱颤。似乎发现了她的注视,他低下头与她对视。刹那间,她看到了那潭墨池下,燃起了暗色的火光。
秦天生
其实她想过很多次,秦天生背后的那人,会是雷若月。
然而到了沧州真见到了那人后,她却说不出心中隐隐的酸涩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那是沧州城外半山腰上的一栋大院,幽静宜人。在春末夏初阳光普照的午后,美好得恍若梦境。
天空一碧如洗,池塘中名贵的金鲤鱼摇弋着半透明的尾脊,一条小溪流从山顶蜿蜒而下,穿过庭院的正中间,又向下奔流而去……就连水声,都似充满了恬静的意味。
这样安静的地方,宁夏却忽然产生了不安。
像是发觉了她的不安,秦天生忽然站定,凝视着她,轻声说:“你怕死吗?”
“怕。”宁夏回答得十分流畅。
“你……信我吗?”
宁夏一愣。
她没有习惯去信任别人。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秦天生如此问显得特别好笑。
“信。”她点头,顺着他的意。
秦天生低下头,了然一笑。那笑容里,有一闪而过的无奈。
宁夏跟着秦天生拐进迷宫一般的走廊,这里的建筑都依仿着江南园林的形式而设,亭台楼榭无一或缺,任何角度任何地方,都是一个景。她心里默默记住走过的路,毕竟前方是凶是吉尚未可知。
绕过九曲十八弯,走过第三间进室,他们来到一座小厅。
小厅的装饰古朴清淡,窗前挂着竹帘,阳光透过窗外的竹子,印下一片班驳的光影。竹帘下放着蒲席和矮桌,一壶清茶显然是刚刚沏好,徐徐冒出了雾气。
眼光扫到不远处琴椅上躺着的一把七弦,宁夏的心仿佛被弹拨了一下。
七弦!
从小他就因为她喜欢而去学的七弦!
在宁夏发愣的时候,秦天生坐到矮桌旁,端起茶杯,笑容如窗外明媚的阳光。
“甘甜芬芳。”他举起茶杯对宁夏说。
宁夏看了他一眼,走近,仿佛不在意地低语,“不可能……他不会在这里……”
秦天生挑挑眉,嘴角又向上扬起,就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抿了口茶水,只道:“真是好茶。”
“秦公子好胆量,也不怕那是毒茶?”一个男声不合时宜地从门口传来。
秦天生头都没抬,轻笑道:“任何毒药对我而言都是补药,难道公子你没听说过?”
宁夏顺声望去,是一个清瘦的少年,乌黑的发在阳光下透亮顺滑,月牙白的衣服别致地绣了几朵淡雅的梅花,宽袖宽袍,看似是富人家的公子。
他带着银色的面具,仅露出了一双眼,冷冷地盯向宁夏……宁夏只能从声音上判断,他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
“见到你真是荣幸,夏宁公主。”那少年忽然开口,还用着熟练邦什语。
宁夏愕然。
这个少年,她应该见过,虽然他的声音故意压低了,让她无法分辨原音,又虽然她没办法看到他的长相,但是那双眼睛,分外熟悉!
这个少年,她一定见过!
秦天生忽然起身,挡到了她的面前。宁夏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热,可哪知下一秒,秦天生便对对少年说:“人我带来了,另一半的钱,付给我吧。”
少年取出一打银票,递给秦天生。
秦天生也不含糊,立马开始数银票,数完后把银票往怀里一塞,对少年说:“如此,交易就完成了,从此我与你互不相干。”
说完,他头也没回地向前走,与少年擦身而过,顿了顿,笑道:“当然,如果以后有买卖还可以用老办法与我联系。”
“喂!”宁夏想叫住他,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卖掉了!
然而眨眼的时间,秦天生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留下一地的阳光,仿佛他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叫他做什么,难道你看上他了?”少年轻簚地说,“你不该是阿木图的女人么?”
宁夏莫名恼怒起来,回瞪他说:“不知这位公子大老远请我来是何用意?”
少年笑。
宁夏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知道他在笑,很冷,让她不由打了个颤!
“何用意……哈哈!放心,我还不会杀你,只想让你失踪一段时间即可。”少年侧过脸去,头发如丝绸般划过面具,然后垂下。
宁夏冷笑,又是要被关押吗?连一个小毛孩子都想来关她?!
她才想到这里,忽然从屋外进来四个年轻女子。
“把她捆起来。”少年似乎不想再与她多说,转身出去。
那四个女子擒宁夏就如老鹰抓小鸡,才眨眼的工夫,她就边咒骂边被绑了起来。
她们把她关在一间还算豪华的房间里,除了不能出去,她爱干什么都行。
宁夏的逃跑术在她们仿佛天罗地网的眼线下,丝毫施展不出来。
这一关就是七天。
这种动荡的时候,七柱香的时间足以改变整个局势,更何况是七天!
可宁夏在这七天却过着猪一样的生活,身上的肥肉都养出了一层。
而好日子总是一晃而过的。
到了第七天晚上三更时分,宁夏脸上忽然一阵疼痛,迫使沉睡中的她不得不把眼睛睁开。
一开眼,就对上了一双亮明亮的眼眸!
“啊——”她刚想叫出声,嘴巴就被捂了起来,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是秦天生,别怕。”
这不说还好,说了宁夏更火。她拉开他的手,压低了声音对他吼:“你又想干什么!”
秦天生无奈地笑笑,“我记得我问过你,信不信我。”
恩?宁夏一愣。
“你点头,说信。”
“呸!你还好意思提!”宁夏很火大,“是谁把我卖了放这里的?!”
“我这不是来救你了么~”秦天生又开始嬉皮笑脸,“我们这种江湖上跑的人,拿了人家的钱当然得帮人家办事。”
“那你还来干什么?!”她没好气地瞪他。他总不见得是来跟她叙旧的吧!
“我和他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我再来,就跟他没有关系了。”他嘿嘿一笑,“你看我不是来救你了啊!赶快穿上衣服走吧。”
宁夏的表情忽然冷下来,说:“我不走。”
秦天生抓抓脑袋,“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