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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认,如果当初告诉弯弯沈若天是什么人,也许她会留下,可在那时候他若是真的说出了口,眼前这个女人会信吗?他不是不了解弯弯,若他真的说了,迎来的只会是一顿嘲讽和更加急切的逃离。
简言至今还记得。弯弯临走时有多绝决。一声声的冷入骨血高跟鞋撞打地面,渐行渐远。
女人清冷的嗓音再次滑过,沈若天,我再说一遍,想要东西就把乔菀推进海里喂鲨鱼。
沈若天的眉头稍稍扯动了一瞬,他迎上了简言不卑不亢的眼神。
乔菀被整个挡在他身后,紧紧贴合着男人结实的后背。
你敢!简言已寒心的不再去看弯弯一眼,目光死死落在沈若天眉心的思索上。
弯弯步步紧逼,再次开口,快扔,你要是不扔,东西就别想再拿回去。大不了来个玉石俱焚。
☆、第95章深海危机
最毒妇人心,用在这个女人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自打弯弯隔在他们之间,乔菀自认从没做过伤害她的事。可今天弯弯一字一句都明摆着要她的命,她已无话可说,唯有沉默。
沈若天的眉心缓缓舒展,挥了挥手,无声的下达命令,后退几步让出空间。
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手下一步步靠近她们,简言退无可退,乔菀的后背紧贴在窗户上。春花更是缩到了墙角,双腿发抖,眼看就要厥过去。
外头的海风越卷越烈,从窗户里透进来沁进心脾的凉意。船的摆动幅度也一下大了很多,没先前来的平稳。
挂在船舱上的电瓶灯泡随着摆动摇摇晃晃,垂落下来的电线半点也不牢靠,一切都显得令人发悚。
简言扭了扭脖子,面色平静的看向越来越近的脸,淡淡道,卑鄙是天性,那就一起来吧。
简言话锋一落,黑压压的一票人便全冲过来。简言余光扫见乔菀桌上的茶杯,长臂一捞,一条绝美的抛物线划过,准确无误地将杯子砸向最中间手下的眉心处。
杯子应声而裂,一股浓稠的血腥味扑鼻袭来。
所有能用的碎玻璃都被利用起来,简言宛如放飞镖般将玻璃碎一片片插入来人的脸。
直到,最后一片碎片也飞了出去,桌面干干净净。
乔菀深知简言的手伤还没有好,要是正面突破,一定不能以寡敌众,空间有限,再加上手下们似乎都被惹怒了,情况越来越糟。
简言深怕离乔菀太近会让别人误伤了她,浓眉一横,眼神冷冽地迎了上去,他的步子控制的极好,丝毫不让人插到他后方的机会。
右手不能使力,简言只能用胳膊肘袭击,起点已然败了。
乱成一团下,春花所有的愤怒都转换成对弯弯的厌恶。一桌之隔,春花大喝一声爬了过去,一把揪住弯弯的头发,粗壮的手臂爆发出来的蛮力一鼓作气全用在手掌上。
啪啪啪啪
生平第一次,春花如此恨一个女人,也是生平第一次,她打了个女人,只为她最好的朋友。
乔菀的秀眉紧拧,场面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简言右侧的一个男人抬高手准备使用重拳,乔菀失声大叫,小心。
却没想突来的一声叫唤反而让简言分了神,回头的一瞬,受伤的手掌被一拳重击,鲜血快速的溢出纱布。
疼痛顺着指尖一直传到了头皮,简言撑住脑袋甩了甩渐渐模糊的意志,只是微微晃神的功夫,一个男人便穿到了他身后,打开窗户将乔菀敲昏扔了下去。
砰女人的身子跌入了寒人心肺的海,海水溅起无数水花摄进船舱,沾染了简言漆黑的发。
回头的一瞬,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也不管手上的剧痛,逮住那个把乔菀扔下去的男人一顿连击。
心,似乎被丢下了悬崖,撕成碎片再被秃鹰叼咬。
徒然悲伤绝望的目光落在沈若天身上,又转到双颊红肿的弯弯脸上,手指狠狠颤抖,已不知道去指谁才好。
医生千万交代过,乔菀的腿伤不能碰水,才上船的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简言只怪自己没有多长一个心眼,没有好好保护这个一次次受伤的女人。
步子往后退了退,他说了一句话,极致悲伤,如果乔菀有事,你们都得死!
自打沈若天回国开始,还从未像这一刻那么害怕过,船舱外头漆黑的天幕,船舱内的一片狼藉,也比不过简言现在低沉的脸色。
当简言话音落定,他纵身一跳,穿进海水。
秋夜的海水凉得刺骨,能钻进肠子和骨髓。
简言已然顾不得再这么滑动海水自己的手是否会永远毁掉,他发疯一般的搜寻乔菀的身子
待在船舱的一行人也都挨个愣住。沈若天的脸色一沉,猛然冲到弯弯身边,手指嵌住她的臂腕,争取时间冷声道,东西,交出来。
事情发展至此,弯弯也没打算过能活着离开这艘船,伸在外面的手轻轻一放,将手收回在沈若天的眼前晃了晃。
推下去!
一个严厉暴怒的身音穿透夜色
简言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他几乎要精疲力竭,黑暗的视线让他焦躁到了极限,死亡的危险和内心的自责俨然到达崩溃的顶点。
直到,漆黑中她摸索到了一只纤细的手。
削薄的唇瓣增加了一丝凉意,简言的健臂揽住女人的腰肢。
他只想快点看到她平安,受伤的右手死命地扑腾着海水。
当乔菀的脸露出水面的一刻,简言的气力几乎已经用尽。自身体里迸射出的冷汗融进了海水,他用仅存的意识将乔菀拖上了舢板。
抬眼的一瞬,他瞄见舢板处坐着一个悠闲喝酒的男人,酒杯轻轻晃动在他的指尖。
舢板上的男人蹙起眉,将视线落在身旁的女人脸上。男人清淡瞥头的那一刹,简言对上了于柏徽的眸色,喜怒难辨。于柏徽坐在哪里,仿佛一尊雕像,冷眼静看所有的一切。
这个制造了一起起误导视线的事件的始作俑者于柏徽!
简言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一丝扒住舢板的力气也随风消陨,健硕的身子最终滑进了海里,渐渐被海水吞噬。
简言这辈子,遇见一个丧心病狂,戾气满溢,却偏偏对他情有独钟,甚至,在危难关头可以连命也不要的人。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他死的人不是于柏徽,而是沈若天。
于柏徽深知简言不能死,但他此刻更想证实的是沈若天对简言的爱有多深,这是他一直好奇的底线。
他起身,健臂穿插进了乔菀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拖起。低头的一瞬,紧拧住了眉。
刚想走进船舱的时候,沈若天却发疯般冲了出来,当他见到于柏徽怀里的乔菀,心里轰然一怔。
沈若天颤声问道,简言呢?
于柏徽不着急回答,每个字都拖得极慢,在我椅子的正前方,掉下去了。
沈若天闻言,想也没想地走到于柏徽的座位前一跃而下。
随着溅起的浪花,于柏徽淡淡一笑,走到驾驶室敲了敲暗道,冲里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他早已想过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潜水员一直在待命,他不想让乔菀死,更不能让简言死。只有浑然不知的沈若天,呵!
☆、第96章罂粟魅语
光线点滴地揉进眼睛,乔菀仿佛闻到了青草的香气,还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像花香,却比花香还要自然。
微风爬过她的脸颊,轻柔地像一只手。等等,似乎,好像,真的是一只手!
她猛然惊醒坐起,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这张脸棱角分明,威严冷漠,他的眼睛让人觉得很无情。
四周是橙色油纸铺的墙,家具的款式很特别,床边的台灯有些复古,整个房间都透着一种特殊的文化底蕴。
于柏徽低头,嘴角掠过一丝朦胧的笑,淡淡的酒气喷洒在她脸上,有股清冽的水果香。
深眸微微眯了眯,你醒了?
他出口的一瞬间,乔菀突然警觉。这声音,她听过。因为特别好听,所以印象深刻。
她瞪大双眼,指了指他的鼻尖,不可置信地说,你话到嘴边,却莫名的咽下。
后知后觉的才发现,眼前男人的脸离她太近,近到有些暧昧。V领白色T性感又招摇,他正好是俯着身子的,所以乔菀只需要微微敛眸,就能很直观的顺着垂下的大领子看到他坚实的胸肌。
没错,是我!他适时解开她的疑问,迷醉的嗓音逸出唇舌。
乔菀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将他们的距离尽可能的拉远,严谨地问了句,你到底是谁?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出来,简言,简言在哪?
于柏徽。三个字出口,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又慢慢开口,是我的名字,至于简言气息悄无声息的打在乔菀的脸上,更多的,似乎有种挑逗的意味。
微吞口水,乔菀直截了当直奔主题,简言怎么样?
于柏徽干脆利索道了句,死了。他的话里没有半丝半毫的感情,他的笑容比雪更冷。
不可能。乔菀很快极致冷静地作答,话音刚落,眼眶里却一刹那晶莹,映衬着复古色的灯光。
早些天,她还被眼前的男人关进黑屋,用残忍的手段折磨。这个叫于柏徽的男人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乔菀倔强擦干眼角的湿润,又将目光落在他脸上,缩了缩鼻子,问了句,平静地问了句,简言在哪?
白净的女人脸沾染着惊慌,可她的眼神却咄咄逼人,于柏徽有一刹那的迟疑,正身后扯了扯自己的衣襟,重复说了句,死了。一丝魅惑的弧度爬上他的眉梢,有些意味深长。
追问两次的答案皆相同,低哑的男人声音如此坚定,乔菀一瞬间便觉得天黑了,世界黑了。
一下子松散的靠在床背上,一瓢溪水从眼眶里急速淌下。简言死了?这怎么可能?
他是那样活生生的走进她生命里,一次,又一次温热她的心,好多次,简言都让她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有奇迹。
他绝不会就这样离开。
内心的悸动很快随着理智慢慢平复,蕴满眼泪的双眸冷凝起来,她不嘶喊,淡淡问了句,你做的?
于柏徽没有回答,只是清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