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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摄政令人意外地简单回答说:“当然是那样。”
这时,戴斯弗伊娜慌忙地站了出来:“阁下,我身为权杖之祭司,还不曾听说过有这样的惯例,年轻男女间的问题,想必他们会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事应该不需要施展阁下您的权威。莉莉欧佩与达夫南两个人的年纪都还小,多给他们一些时间,让他们再想想,不是比较好吗?”
纵使是戴斯弗伊娜,也不能直指摄政的话不对。不过她现在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一切都写在她的脸上。
但是让所有人都心惊的,却是摄政的坚决立场。
“莉莉欧佩已经被认定为接班人,她的权威只在我与祭司们之下;而我们从以前就有所谓的‘古老摄政原则’,即是最高位者为了谋求共同体的平衡,拥有可以自由选择最卑下位阶的配偶的权利。达夫南本来和我们的血统不同,因为他是从大陆来的,当然就算是外地人,地位更低于其他任何一位巡礼者;所以,这种结合是正确的,达夫南没有拒绝的权利。”
如此一来,祭司们个个都满头大汗。勃然大怒的奈武普利温几度要发言,还好都被戴斯弗伊娜和默勒费乌斯用尽全力劝阻下来。不然以奈武普利温的个性,绝对会说出比达夫南更难听的话,这样原本只是涉及一个少年的事情,就可能演变成月岛整体的危机。
因为达夫南无论说出什么话,都可以被解释成年轻不懂事,而且莉莉欧佩也会帮他化解,所以不会产生最坏的结果;但是身为祭司的奈武普利温就不同了,若是他和摄政对立,岛民们不可能等闲看待。就算没有决裂,也会因为古老王国的传统渐渐式微,使得维系月岛社会的纽带更形薄弱,稍有不慎,会连月岛的统治基础都会动摇。
如果支撑月岛统治根基的权威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就只有大混乱与自我毁灭而已。因为这个缘故,即使以前伊利欧斯与摄政对立,最后也是彻底对岛民们隐瞒实情。
所谓摄政的权威,达夫南以前只从岛民口中听说,但他现在却正亲身体验它的威力。他全身渐渐变得好冷,他想要再看一眼伊索蕾,可是她好似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于是,达夫南正面看着莉莉欧佩,低声却又无法掩饰怒火地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令人情绪紧绷的是,莉莉欧佩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就如你所看到的,我要拥有你,而你不可以拒绝。”
“我就是要拒绝你。你说拥有吗?我只被我自己拥有,这种滑稽戏码现在该收手了。”
“我不是在演戏,你就接受现实吧。不管你说什么,都只算是耍赖而已。”
莉莉欧佩有着惊人的自信心,小巧又可爱的脸蛋上,充满了大陆贵族脸上常常带着的粗暴傲慢。她接着开口又说:“只要和我在一起,你就会变幸福,为什么你不知道呢?我真想说,你要拒绝就拒绝看看。这机会别人想得到都无法得到呢!我看你就不要逗我了,你以为我是谁?你还是用看以前和你处得来的那个同辈少女的眼光来看我吗?我再说一次,你没有拒绝权,完全没有。只要你还身在月岛,就得活得像个巡礼者。”
可是,达夫南在大陆真的见过贵族,并且曾经亲身体验过和他们之间的不愉快。莉莉欧佩愈是强势地想要贬低达夫南,就更加引起他的嫌恶;一股绝不宽恕他人又冰冷的自我,正徐徐复苏。
“即使依照你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变得幸福;我原本就是无法变得幸福的人,只会使你也变得不幸福。虽然你可以轻易提供所有我喜欢的东西,但是活生生的人不包括在内;我若是可以被你拥有,只有一个办法……告诉你好了……”
达夫南露出无情的眼光,举起手指啪地弯下来说:“我死了以后,你可以取走我的尸体。”
那一瞬间,莉莉欧佩出手掴打达夫南的脸。
不过那只是没什么威力的一个巴掌,达夫南连头都没转,反而是莉莉欧佩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这些话……你倒很会说啊!说什么和我在一起无法幸福……我全都知道……不要假装了,即使你用那种方式说,说得好像完全不了解爱情似的……其实你,其实……你正在喜欢那个女子,我都知道!你无法变得幸福,完全是因为无法拥有她吧!”
达夫南静静俯视着在众目睽睽下吐露出委屈的莉莉欧佩,也同样举起手来,接着用力往她脸颊打下去。这与方才的耳光,一出手力道就完全不同。
“啊呀!”
莉莉欧佩的头撇了过去,甚至连身体重心也不稳,干脆跌落到地上,因此咬破了嘴唇,流出鲜血。人群慌张地大叫,连摄政也在惊吓之余,差一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在摄政面前打摄政之女,自有月岛历史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
当然最惊讶的人是莉莉欧佩自己。从小到大,别说是挨打,连淤青也不曾有过,现在挨了个耳光,冲击当然就更大了。可是,当跌坐在地板上的她,抬起头来瞪着达夫南时,虽然准备开口恐吓,暗地里却怀疑自己是不是碰到了不曾遇到的对象。
“……你不要以为自己知道什么,就妄自揣测。这种事在你父亲面前做就足够了。你根本连我是怎样的人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编造出这一类无聊的事了。”
除了冷漠的语气,达夫南连眼光也和平时所见大不相同;那是一点也假装不来的,而是与生俱来的残忍性格在瞬间爆发的结果。
达夫南向后退了一步,随即解开那条为了仪式而系住长发的带子,丢到地上。
黑青色的发辫慢慢垂落下来。
“一切都很简单。”
达夫南的眼光从莉莉欧佩转向周围的人群,最后看着摄政,断然说:“还没有接受净化仪式,我还不算是巡礼者吧。对一个都还不是巡礼者的人,哪里来的顺从,那应是太过分的期待吧。”
达夫南高高举起了左手,好似嘲弄般地任由手上的水仙花掉落在地上,并原地霍然转身,拨开人群离开了。
半梦半醒的状态,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因为感觉到喉咙干燥而起身时,周围已经变暗。他已经记不得这段时间自己是如何度过的,只是觉得口干舌燥。直到起身找到水喝下,才渐渐记起发生了什么事。
达夫南没有回到床铺,而是往窗户边拉过椅子,并打开外层的窗户。夜晚就像平时一样,传来熟悉的小小噪音,风一吹到脸上,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么燥热。
白天从大礼堂独自回来的达夫南,因为心情混乱,难以平静,因此逃避似的让自己入睡。之后好几个小时,都作着以汗水及泪水混杂成的梦。在折磨人的梦境中,虽然看到好多选择,最终却连一个也无法选择,而且也不能一直停留原地。束手无策的他,只是让状况持续恶化,他既无法逃跑,也无法回头,连静静停留在那位置也不行。
伊索蕾。
徐徐发出这个名字的声音,这是他在无意识中最初叫出的名字。他的最大苦痛已被她带走,没办法离开她,也没办法和她在一起,只能下定决心维持现状,但是连这样也非常辛苦。
当莉莉欧佩用“那个女子”指称伊索蕾时,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火冒三丈;一听到“因为无法拥有她”的那一刹那,自己几乎就失去了理智。
从大陆回来以后,达夫南就下定决心不再见伊索蕾,所以那无异是将自己撕裂的伤口再度扒开。他曾经几近疯狂、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情绪,让自己不再唤她的名字,不再听有关她的事情,节制自己不去看她,努力相信总有一天自己的心情会平静下来。
但那样的努力只因一句话,甚至只是因为“拥有”这两个字,就将他的感情断定为只有欲求,并和莉莉欧佩对他的占有欲混为一谈。那一瞬间,达夫南几乎是以想要杀人的心情打了她……她的话刺在自己最痛的地方,直到现在,情绪都还无法平复。
即使离开伊索蕾,也不等于达夫南就会去找其他女子来替代她。以他的个性,虽然不会轻易爱上,但是一旦动了心,那份对感情的执着也是惊人的强烈;存在于幼年时期的耶夫南,直到现在都还支配着他的生命,而伊索蕾的影子也正深深吸引住正值少年、刚懂得感受异性的他。即使没办法靠近,他仍在心灵深处藏着那惟一的恋人。
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希望能留在一个可以得到她动静的地方;但是他今天当着月岛最高权威者的面拒绝成为巡礼者,也就意味着他必须离开月岛,再也无法回来。
但这作法是正确的,如此一来莉莉欧佩再也无法直接支配他,他也得以逃避羁绊,再回去大陆那个摄政权威无法到达的地方。
可是,达夫南心中还存在一个很大的负担。把奈武普利温丢着,自己离开月岛,好吗?
想想初到月岛的旅程,在波涛中前行的小帆船里,使波涛如同睡眠般平静下来的“航海者”奈武普利温,是当时满身是伤的少年惟一信任的人。奈武普利温当时的形貌再度鲜明地浮现在眼前;因为相信一个人,达夫南才能把自己的故乡和大陆全都抛弃,来到陌生的土地,并甘愿留在这里生活。
如果现在因为无法忍受心情烦闷而离开月岛,就完全没办法再见到奈武普利温,因为再次复职的奈武普利温,无法再像之前一样前往大陆。而一旦离开月岛,达夫南也永远无法再踏进这巡礼者所属的领域一步。
加上奈武普利温被延长的十年寿命,时效也快要到了。达夫南摇晃着头,最终还是低下。现在和奈武普利温分开,不但意味着永远见不到面,可能连他临终时也无法守候在他身旁。曾经认为他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