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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廷深低笑,“我帮了你,你还不谢我?”
“你帮的那个人姓顾名念苏,是个大美人。你要是需要酬谢的话,我可以把她的电话给你。”
“大美人?”夜廷深挑眉,“比你还美?”
凉至稍稍思考了一下,“那还是没有。”
“……”所以说,其实女神也并不是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
*
凉至并不知道苏笑和老爷子的三天之约,也不知道苏笑房间的柜子底下压了两份协议,更不知道,当天晚上夏漠寒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勃然大怒之后撕碎了那两份协议,并与老爷子摊牌,隔天,律师函便寄到了北溯工作室。
收到律师函是三天前的事情了,除了去取律师函,凉至近几日都很少去工作室,手头上的工作也都停掉了,工作室的聊天、例会她也一概不参与。大家都以为她是在全身心地维护自己的权益,在心里替她加油鼓劲,但有个人,却在忐忑度日。
取律师函的当天,凉至很平静地从陆靳北手里接过文件袋便离开了。当时工作室里的人挺多,因为这件事情,全员到齐的次数都在不停地增加,她离开后,不少人叹气惋惜,只有柳品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攥紧的双手一片濡湿。
只因在人员到齐之前,陆靳北单独和她谈了话,开口便是:品宜,我们都知道掩耳盗铃的故事。盗铃人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早已经人尽皆知了。连小学生都在嘲笑那个人的愚蠢,可现在,你怎么也做了这么愚蠢的事情?
柳品宜听出了陆靳北话里的意思,死死地咬住唇不语。
他看了她一眼,眼底流露了失望之色。但也就是那一眼,直直击碎了柳品宜心底的某一道防线,陆靳北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角,嗫嚅着唇道:求你,别赶我走。
她说:别让我离开工作室,我愿意受罚。
平日里,工作室的所有人都闻之色变的处罚,在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她却无所畏惧了。其实大家都知道,陆靳北只是太了解他们的弱项和软肋,所以处罚往往因人而异。怕什么,他便罚你做什么。
比如成玦有洁癖,陆靳北却罚他一周换一次衣服,持续三周;比如蒋宁硕怕鬼,陆靳北就罚他一个人关在工作室里看了三部鬼片。
诸如此类,柳品宜也有害怕的事情。她怕输,也怕离开工作室。
那天,陆靳北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衣角抽走,淡淡地说:你知道工作室的规定,也知道我的脾气。
一向要强的柳品宜居然哭了,乞求他。
陆靳北却是铁了心。
最后,柳品宜心知大局已定,她挽救不了什么,便说:至少,请你不要告诉凉至。
陆靳北却顿了顿脚步,淡笑:你以为她不知道么?
那孩子心里跟块明镜儿似的,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腹黑得很。整个工作室里,她怕是唯一没有受过处分的人,当然,并不是因为她没犯过错,而是她那无理还能辩三分的嘴茬子让他次次退败。她太聪明,太冷静,有时候却不见得是件好事。
比如,她明明知道香如故的稿子是柳品宜以工作室的名义交给夏景逸的,她却选择了沉默,对任何人都不曾说起。
*
走出工作室所在的单元楼之后,凉至长长地吐了口气,失落在所难免。但很快,她收到了伙伴们发来的慰问短信,表达上五花八门,意思却只有一个:女神,我们等你。
是的,为了顾全大局,陆靳北痛下决定,让凉至暂时离开工作室,就当做给她放个小长假了。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凉至还笑着说:那我要谢谢老板这么会体恤员工了。
陆靳北什么话都没说,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
他好像不太善于用言语表达什么,就像现在她走了,刚收到的所有短信中却没有他发来的。但是她却知道,他一定和大家一样。
*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电话里,顾念苏再三反复,这跟她的性格有点儿出入了。
凉至很耐心地回绝她,“顾大律师,我这边的律师都可以组个队包场大电影了。”
那边“嘁”了一声,说:“在精不在多,你那么多还不一定抵得过我一个。”
她没在说大话,凉至清楚。只是顾念苏手头上的那件案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这场有悬念的官司容不得她再分心出来帮助她了,于是她说:“三个臭皮匠还赛过一个诸葛亮呢,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顾念苏便也不纠结于这个话题了,本来她和凉至的关系也不适合煽情,于是她直接问了她下午时的困惑了,“喂,那会儿你干嘛呢?突然就没声了。”
本来顾念苏这话也是无心,但凉至回想到那两个吻,一下语塞了,随便找了个理由打算搪塞过去。但顾念苏是学法律的,擅长揣摩人心,一下子便揪住了凉至的小辫子,凉至懒得同她争辩了,扯了几句便道:“挂了。”
顾念苏哈哈大笑,“只要不是因为男人,不然我会鄙视你的。”
“为什么不能是男人?”
凉至的反问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脱口之后顾念苏沉默了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想挽回却没有余地。
顾念苏说:“因为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没一个是好东西吗?以前,凉至也是这么认为的,而这个“认为”,也是她和顾念苏十几年来第一次在思想上达成共识。谁又能想到呢?当初她们看对方要多不顺眼就有多不顺眼,现在似乎没那么回事儿了,谈不上知己,却也不像以前那样敌对了。
有时候凉至会想,如果念苏的名字不叫念苏,或许,她们的关系就不会尴尬了十多年。
*
停课七天的时间,除了配合律师提供证据的时候有些烦琐,其余倒也过得闲暇悠闲。
偶尔去泡图书馆,找一些旅途游记,在笔记本里旅途路线那一页写上了许多景点的名字。她去过的地方也不少了,竟然还有那么多单单几张照片、几句话便能勾起她的**的地方。大学毕业之后,她决定给自己一场盛大的旅途来庆祝自己终于迈向了社会。
世事繁杂琐碎,在那之前,她得先觅得一处净土。
“找什么呢这么认真?”
“我天吓死我了——”
设院图书馆平时便很少人,这会儿应该是上课期间,所以即便声音有些大,但还不至于引起他人的关注,要不然凉至真想拿本书撞死算了。
看着夹在自己和书架之间的夜廷深,尤其那张放大在自己面前的俊脸,凉至脸颊绯热。奈何惯性使然,她竟没法站直身子,更别说抽回撑在夜廷深头两侧的手臂。
☆、121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凉至刚刚找书的时候,最顶层的书超出了她所能够到的范围,便搬来了图书馆管理员特地准备的小木凳垫在脚下去够。奈何她需要的那本书放太里边了,她实在够不到便想着放弃了。
结果一回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夜廷深突然开口:“找什么呢这么认真?”
然后,她被吓到了,重心不稳,整个身体往前倾的同时双手便下意识地要撑住书架。最让她无语的是,夜廷深那货看到她人已经倒过来了,不但不扶她一把,还往后躲,这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类似她将夜廷深壁咚在书架上。
不得不说的是,其实那一刻她的大脑是完全空白的,盯了夜廷深半晌之后,她还没说话,便被他温热的气息扑了满脸。
他说:“咚都咚了,把下一步也做了吧。”
“什么?”
他一脸无害,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吻我。”
凉至抿着唇,红晕渐渐烧至耳根,“流氓!”
“不然……我吻你也可以。”话落音,他便伸手扣住了凉至的后脑,头微微一偏,唇便贴上了她的。
加上小木凳的身高,凉至终于得以和夜廷深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然而,此刻夜廷深心里想的却是,这个身高接吻不用低头,脖子不会酸,可以吻得更深、更久一点。
这么想着,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另一只手覆上她的背,使她整个人的重心都支撑在他的身上,当她的手撑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便撬开了她的唇齿。
凉至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大脑直接短路了。
“咻”的一声,有书从夜廷深身后的书架里抽出,紧跟着一声尖叫传来,打断了这个绵长情动的吻,夜廷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立刻扶着凉至跳下了木凳,一个转身将她阻隔在那人的视线中。
设院的最后两排书架之间素来是情侣约会的秘地,偶尔凉至来找书也会碰到一些情侣忘情的接吻。最尴尬的那一次,估摸着就是那次险些踩到躺倒在地上的女生的长发,而那女生的身上,则是晴欲高涨的……
那一幕,她印象尤为深刻。差点失声尖叫的人是她,最后尴尬得落荒而逃的也是她,而那对小情侣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想什么呢?”
夜廷深在她耳边低喃着,忽然特佩服凉至,在这个时候还能分神了。怕是那个尖叫的人已经认出凉至了,夜廷深低声问:“除了正门,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凉至想了一下,“有。”
最后一个书架后边就是小侧门了,出去倒是容易,只是这小侧门通往的地方比较偏,特别是晚上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观赏到爱情动作片。好在,光天化日的时候还是没人这么大胆。
“有没有东西落在里面了?”
“嗯?有。”凉至想了一下,“第七排靠窗的位置,我的包和笔记本都在那里。”
“……”这是要他跑腿的意思?
“啊,还有刚刚最后一排书架最上边那层有一本很小很小的书,顺便呗。”凉至看他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瞪他:“我够不到。”
*
虽然凉至暂时离开了北溯,但抄袭门事件的热度不减,仍旧牵连甚广。远在上海市区工作的周晚笙看到了新闻报道之后,硬是没能说服自己不再关注任何与陆靳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