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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夜寂也明了,但眼底多少揉进了些惋惜,“老夏是不希望他女儿从商的。”
夜廷深笑了笑,替父亲续了杯。
不希望吗?其实,他又哪里希望凉至放弃自己喜欢的去从商呢?
*
夜廷深被禁足在夜家老宅这事,凉至是将近傍晚时才知道的,夜南歌给她打了电话。
为什么会禁足呢?凉至只大致听夜南歌提了一嘴夜家定下的条令,想到那个看似不平易近人实则却重情重义的男人,凉至打从心里替父亲高兴,有生之年有挚友如此,想必父亲的一生都是圆满的。
但是,因为对象是夜廷深,她势必要弄清楚一些事情,比如夜廷深为什么会突然对夏氏下手收购,又比如,除了禁足,是否还有其他的惩罚。
约见长辈,凉至事先确定了夜寂那个时间段所处的位置,然后挑了一个近点儿的餐厅。夜寂平日里还挺忙,时间很宝贵,考虑到这一点,凉至特地提前到了餐厅,跟餐厅的人打了招呼,希望一会儿他们能够尽可能地替夜寂节省时间。
夜寂到得很准时,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在餐厅服务生的带领下走到了座位前,凉至站起来欠了欠身,夜寂坐下后招呼她坐下,她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凉至已经点好了菜,夜寂刚落座没多久,菜式便陆陆续续上齐了。想来这个女孩子设身处地地在为他着想,生怕他误了时间,这点,夜寂还是挺欣赏她的。
用餐前,夜寂问了凉至这么一个问题:“今天,你是以廷深女友的身份请他的父亲吃饭呢,还是以商场准新人请前辈吃饭?”
凉至是这么回答的:“以故友女儿的身份,替父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意。”说完,凉至敬了夜寂一杯。
打从那一刻起,夜寂就觉得这个女孩子不仅细心,还很聪明。
“来替廷深求情的?”夜寂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凉至也不避讳,放下餐具,“是。”
夜寂挑了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年轻人,“禁足三天,也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算不得什么大处罚。”
“对于他个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对于夜氏而言呢?”凉至语气平平地反问了一句,眉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还不至于让夜寂听了心里不舒服。她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您也知道廷深不是个冲动的人,也不是个见利忘义的人。他会这么做,一定有他不得已的原因。”
有那么一瞬,夜寂是失笑的。
看来小丫头精明得很,这话里话外虽然是在给夜廷深说好话,其实更像是在套他的话。收购夏氏的原因于他们夜氏而言并非见不得光,但廷深请求他闭口不言,那他也只好缄默不语了。
“凉至,家有家规。我这么做,还希望你能理解。”夜寂回答得四两拨千斤。
凉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片刻后,她的声音放软了,“夜叔叔,我理解您,我也很感激您对我父亲的忠诚和重视,但规定终究不是一成不变的。请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要干涉您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看她难以启齿的样子,夜寂恍悟,“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说。”
“我想,必要的时候能通过您的帮助,将夏氏全权收购。”
*
“小丫头挺有头脑的,如果从商了,怕是不会比你差。”
那晚回去,夜寂对夜廷深说了这么一句话。凉至邀请他吃晚餐这件事情夜廷深是清楚的,特意叮嘱了父亲,切忌言多必失。
闻言,夜廷深的眉眼融入了暖意,附和道:“嗯,确实是不错的丫头。”
油走商界多年,几时听过夜寂这么夸过同行的人?就连夜廷深也是在取得了澳洲某大学的硕士学位证后归国,在商场崭露头角后才得到了父亲的肯定,而凉至那丫头,这才半只脚踏进商圈呢,夜寂就已经这么重视她了。
晚上的时候,夜廷深给凉至打了电话,接通之前所有想说的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结果通了之后,他硬是没说出个什么来,只无奈地叹了声:“你啊。”有宠溺的意味。
他其实是想问她,是决定要从商了吗?但是转念一想,这事情牵连甚广,或许当面说会更好一些,于是只低笑着问:“想我吗?”
夜晚,是最适合说情话的时候,奈何凉至不给面子地回了句:“没空。”这让夜廷深很受伤。
“在忙什么?”带有几分好奇,他真想知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竟然霸占了他的地位?
结果,凉至回的两个字差点没让他喷出一口老血,夜很黑,他的脸更黑。
凉至说:“造人。”
夜廷深差一点就要脱口“和谁”两个字了,但凉至没给他开这个玩笑的机会,自己就先笑了,“是不是觉得我有点魔怔了?”
“有点。”这是由衷的。
“吓到你了没?”
“嗯。”
怎么会没吓到?他现在脸都还是黑的呢,万万没想到,“造人”这两个字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从她口中说出来了,还是在两人通电话的情况下。
那边传来了凉至的笑声,吓到归吓到,心情还是愉悦了不少。夜廷深躺在床上,手背搭着额头,眼里似有辰星闪耀,只可惜,现在无人欣赏。
凉至说了她为什么会突然说“造人”这两个字的原因。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呆在夏氏的公司,秘书不过带她去参观了下父亲的办公室,结果一堆事情就揽身上来了,夏氏上上下下都在传她要回夏氏坐镇了,凉至头疼了一下午,夏老爷子说:除非你找到一个留着姓夏的男性商人,否则这担子你非挑不可。
凉至无语:就算我现在生一个也得等到18年之后啊!
补刀一:而且不一定是男性。
补刀二:而且还不姓夏。
夜廷深听到她的吐槽之后,先是低低的笑从喉间溢出,过了一会儿成了咧嘴大笑了,故意问她:“那你儿子姓什么?”
“姓夏!”似赌气,“怎么就不能姓夏了?男女平等的社会,为什么一定要随父姓呢?”
夜廷深想,这才是21岁的孩子该有的样子,有点俏皮,还有点任性。
“好好好,以后我们的孩子都随你的姓。”这话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岂料说完之后,那边一片寂静,静到他隔着手机都能听到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小丫头八成是害羞了,想到这里,夜廷深已经能脑补出她那张染上了红晕的脸蛋,每次她低头在他怀里时,他总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要是二叔能出来就好了。”
其实那边只是想转移话题,散散脸上的热气,却殊不知这话落在夜廷深的耳朵里让他当即就变了脸,“别闹。”
凉至也没多想,哀怨地说:“那我能从哪里找个姓夏的商人来啊?再说了,非亲非故的,我也不放心。”
“还挺有良心的啊。”
“那是。”那边一点也不谦虚,思考了一会儿,提起了晚餐时向夜寂提出的请求。
请求夜氏并购夏氏,一是这样一来夏氏上下不会群龙无首,二是万一非要她接管的话,有夜廷深在上头担着,她胆子会大一些,三是并购之后,管理层势必要清人,这样一来她才好不被束缚。
想得倒是挺周全,于夜氏的好处也是不小,唯一不受利的就是夏老爷子和夏老爷子培养的心腹们,也难怪夜寂会说这小丫头若是真的从商了不会比夜廷深差,她狠起来还真是不手软啊。
“如果有必要的话。”夜廷深是这么说的,“如果你真的从商了,我可以教你。”
*
在夜廷深被禁足的同时,凉至也被“关”在了夏家,由老爷子的人全天监护着在书房里学习着“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商人”。
一满桌有关于经济管理的学术书,凉至一个头两个大,瞄了一眼四周,四个保镖围着她,门口还站了两个,这架势,真没谁了。
陈伯站在保镖圈之外,毕恭毕敬地守在那里。他原先是跟随着父亲的,现在被老爷子调回老宅来照顾她,这也是凉至愿意的,父亲的人总比老爷子的人亲近。
九点多的时候,老爷子来督查来了。然而,一听到脚步声,本来正儿八经看着书的凉至立马趴在桌子上装睡去了,导致的结果就是老爷子站在门口,气得指着某保镖低喝:“把大小姐叫起来!”
那保镖有几分为难,老先生的话不能不听,但这大小姐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啊!
所幸凉至还不会为难无辜的人,听到老爷子这句话后,直接换了个姿势趴着,不耐烦地嚷嚷:“吵什么吵?剥夺我的自由还不准我有休息时间了?”
然后,夏老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得甩门就走。
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凉至才坐直了身子,中规中矩地翻起了书,对着周围四个保镖说:“累吗?累就去坐着,站这儿挡着光了。”
保镖汗颜。
而站在一旁的陈伯心里也是有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睛却有些发酸。
如果先生和太太还在,小姐哪里需要受这样的委屈?
*
白天在监控之下苦苦钻研经济管理,晚上窝在床上同夜廷深抱怨,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四天,凉至就觉得自己要被那老头子给逼疯了!
四个保镖贴身跟随,无论去哪里,还有两个守在门外,这直接断了她逃跑的念头。但,如果这样就能让她中规中矩的那她就不叫夏凉至。
老爷子吩咐下人每天按时叫她起床,她拒绝无效之下,便反锁了房门,结果有身手矫健的保镖直接翻窗户闯进来了,大清早的吓得她魂都没了,哪里还有发怒的力气?她只有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了。
垒得比她还高的书摆在书桌前,还都是专业性极强的,说看不懂是真的,不想学也是真的。老爷子却说,看不懂可以问,我不介意待在家里专门教你。凉至说“看见您我就更没有学习的**了”,结果老爷子还特地给她请来了家庭教师,她差点没把书桌给掀翻了。
“或许你可以提议,让我来教你。”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