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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入内!
“你哥哥知道你乘坐‘星尘号’到米默去吗?”
“哦,知道。我离开地球之前一个月给他拍发了一份太空电报,告诉他我毕业了,就要搭乘‘星尘号’到米默去。当时我已经知道他再过一年多一点就要驻扎在米默。后来他得到晋升,将在米默上面设立基地,不必像现在这样一次外出一年作野外旅行。”
沃登上面有两个不同的考察组,因此他问:“他叫什么名字?”
“克罗斯——格里·克罗斯。他在第二组——他的地址是这样写的。你认识他吗?”
第一组请求快递血清;第二组在西海的另一边,相距八千英里。
“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说着,转身面对控制盘,把减速关闭到重力的百分之几,知道这样做也无法避免最终的结局,只是尽自己的能力推迟最终的惨局丽已。关闭减速飞行的感觉就像飞船突然跌落,姑娘无意中吓了一跳,身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现在咱们飞得比较快了,对不对?”她问,“干么要这样做呢?”
他告诉她实情:“为了暂时节省一点燃料。”
“你是说,咱没有很多的燃料吗?”
他不想立刻回答这个必答的问题,反问道:“你是怎么偷乘这艘飞船的?”
“我趁着没人注意就走进来了,”她说,“我正在跟一个在飞船补给处当清洁工的同乡姑娘练习银河语,这时有人进来提取发给沃登考察人员的补给品。飞船准备就绪以后,你进来之前,我溜进了那个小室里。偷乘飞船是出于一时的感情冲动,为了去见格里——瞧你一直气势汹汹盯着我,我肯定这种感情冲动不明智呢。
“可是我要当个模范罪犯——或者说模范囚徒才对?”她又对他笑了笑,“我打算除了交纳罚款之外再付我的食宿费用。我会烹饪,我可以为每一个人补衣裳,我懂得怎样做各种各样有用的事,甚至还懂一点护理知识呢。”
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知道考察人员订购的是什么补给品吗?”
“哟,不知道。我想是他们工作中需要的设备吧。”
她干吗不是个别有用心的男人呢?但愿眼前的人是个逃犯,希望在未开发的新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么是个投机者,寻求新殖民地的运输业,以便在那儿找到金羊毛大发其财;要么是个想入非非的怪蛋,旅行的目的是——
也许作为应急快递飞船的驾驶员一生之中总有一次要在飞船里遇到这样一个偷乘者;性情乖戾的男人,卑鄙自私的男人,残忍危险的男人——但眼前绝不应该是个笑盈盈的蓝眼睛的姑娘,她为了见到自己的哥哥,情愿交纳罚款,为自己的食宿打工。
他转向控制盘,旋动一个开关向“星尘号”巡航舰发信号。呼叫将是枉费心机的,但是在他最后一线徒劳的希望破灭之前,他不能像对待一只动物或者对待一个男人那样把她抓起来推入锁气室。在这期间,应急快递飞船以部分重力减速飞行,时间的耽误是没有危险的。
通话机传来讲话的声音,“我是‘星尘号,。报出你的名字,继续讲下去。”
“我是巴顿,34G-11号应急快递飞船。有紧急情况。请接德尔哈特中校。”
当请求呼叫转入适当频道的时候,传来一种微弱的莫名其妙的杂音。姑娘望着他,不再笑了。
“你准备命令他们来抓我吗?”
通话机咔嗒一声,传来遥远的话音:“中校,应急快递飞船请求——”
“他们要来抓我吗?”她又问道。“我还是不能去见哥哥了?”
“是巴顿吗?”通话机里传来德尔哈特中校生硬粗暴的话音,“出现什么紧急情况?”
“一个偷乘者。”他回答。
“一个偷乘者?”话音里有几分惊讶,“这倒是少见——干吗要汇报‘紧急情况,?你及时发现了他,不会有觉察得到的危险,我想你已经通知了飞船记录处,这样可以通知他最近亲的亲属。”
“所以我先打电话给你。偷乘者还在船上,情况大不一样——”
“不一样?”中校打断他的话,声音里包含着不耐烦的口气。“怎么不一样?你知道你的燃料十分有限;你跟我一样懂得那条法律:‘在应急快递飞船里发现的任何偷乘者在发现之后立刻抛弃船外。”’
听得见姑娘倒吸了一口气:“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偷乘者是个姑娘。”
“什么?”
“她要去见她的哥哥。她只是个孩子,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在干什么蠢事。”
“我明白了。”中校话音里的火气消失殆尽,“所以你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采取一点补救措施了?”他没有等待回答,继续说下去,“很遗憾——我无能为力。巡航舰必须维持它的计划日程;依靠着它的不只是一个人的生命而是多人的生命。我知道你的感情,可是我没有能力帮助你。你必须照章办事。我把你的电话接到飞船记录处。”
通话机寂静下来,只发出微弱的沙沙声,他转身望着姑娘。她坐在长凳上向前探出身子,身体僵直,目光专注,流露出恐慌的神色。
“他说的照章办事是什么意思?把我抛出船外……照章办事——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是他说的那样子吧……他不可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说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她剩下的时间太短了,无法撒个谎再安慰她片刻。
“他的意思就是话里所说的意思。”
“不!”她畏缩着退回身子,仿佛他打了她,一只手半举着,似乎要挡开他,眼睛里流露出极不情愿相信的神色。
“这是没办法的事。”
“不!你在开玩笑——你这疯子!你说的不可能是这个意思!”
“很遗憾。”他慢慢对她说话,口气温和体贴。“我早就应该告诉你了——我应该告诉你的,可是我必须首先尽力挽回;我必须打电话给‘星尘号’巡航舰。你听到中校的话了。”
“可是你不能这样做——假如你逼我离开飞船,我会死去的。”
“我知道。”
她注视着他的脸,目光里不情愿相信的神色消失了,继而慢慢流露出一种惊慌失措的神情。
“你——知道?”她讲这句话的时候显得茫然、麻木、惊讶。
“我知道。事情只能是这样。”
“你说的是实话——你真的说话算话。”她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形体娇小,无精打采,像一个小布娃娃,不再争辩,不再不信。
“你要动手了——你要逼我去死?”
“很遗憾,”他又说了一遍,“你决不会知道我多么难过的。事情只能这么办,宇宙里谁也无法改变这种做法。”
“你要逼我去死,我却没有干过任何坏事要担当死罪——我没有干过任何坏事——”
他无可奈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没干过,孩子。我知道你没干过——”
“应急快递飞船。”通话机发出急促而生硬的话音。“我是飞船记录处。将偷乘者身分证明盘上所有的资料都报给我们。”
他离开座椅,站到她身边。她紧紧抓住座位的边缘,仰望的面孔在棕色头发下变得刷白,唇膏格外显眼,如同血红的丘比特之弓。
“现在吗?”
“我要你的身分证明盘,”他说。
她放开座位的边缘,用发颤的手指笨拙地摸索着挂着塑料盘的项链。他俯身替她解开扣子,拿着身份证明盘回到他的座椅里。
“记录处,这是你要的资料:身份证明盘编号T837——”
“稍等一下,”记录处插话说,“这些资料当然要存入灰卡吧?”
“是的。”
“请问处以死刑的时间。”
“我过一会儿告诉你。”
“过一会儿?”这是完全违反常规做法的;应当首先报告偷乘者的死亡时间然后才——”
他尽力避免自己发出沙哑的话音:“那么咱就以完全违反常规的方式办事吧——我先读身分证明盘上的资料给你听。偷乘者是个姑娘,她听着我说的每一句话。你能理解这一点吗?”
记录处一时哑口无言,继而用温和的口气说:“抱歉。说下去。”
他开始读身分证明盘,读得慢吞吞以便尽可能拖延无法规避的结局,设法多给她一点时间,帮助她摆脱最初的恐慌,恢复心灵的平静,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一现实。
“编号T8374破折号Y54。姓名:玛丽琳·李·克罗斯。性别:女。出生日期:2160年7月7日。她只有十八岁。体高:5英尺3英寸。体重:110磅。这样轻的重量,然而足以增加如同肥皂泡一般的应急快递飞船的质量,给它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头发:棕色。眼睛:蓝色。肤色:白。血型:O,都是些不相干的资料。目的地:米默港口市。无用的资料——”
他念完了说声“我过一阵子再打电话给你”,于是又一次转身望着姑娘。她蜷缩着靠在墙上,用痴呆而茫然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们在等你杀我,对吗?他们要我死,对吗?你和巡航舰上的每一个人都要我死,对吗?”她一时愣住了,讲话的时候如同孩子一般惊恐万状又心慌意乱。“人人都要我死,我却没干过任何坏事。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只是要见哥哥。”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压根儿不是那样的”,他说,“没有人要这样做;假如人能够变通办法的话,谁也不会这样办的。”
“那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
“这艘飞船正在给沃登上的第一考察组运送卡拉热病血清。他们自己的血清被一场龙卷风摧毁了。第二考察组——就是你哥哥所在的那一组——在西海的另一边,相距八干英里,他们的直升机无法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