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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她问他:“假如你不想死的话,为什么买了单程票到这儿来,还签了合同呢?”
“当时我确实想死,”他说。
“后来有什么事让你改变主意了吧?是什么事呢?”
“我发现这儿有一种比死的欲望更大的快乐。”
“请你说给我听听好吗?”
“当然可以。.我发现这里是我能得到快乐的少数几个地点之一,也许是唯一的地点。这里具有那地方的性质:启程、安乐告终、快快活活离去。在这里沉思默想使我满怀喜悦,生活在能量衰败过程的尽头,并明了这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并没有让你快乐到自己接受这种治疗吧?”
“没有。我在其中发现了活下去的理由而不是死去的理由。看来这可能是一种乖戾的满足感。但我是个乖戾的人嘛。你自己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做错了。仅此而已。”
“我想起来了,他们对你进行过非常细心的审查。在我的情况中他们犯错误的唯一理由是他们无法预见到有人会在这个地方找到活下去的灵感。你的情况可能类似吧?”
“不知道。也许……”
在晴朗的日子里,他们总是憩息在金色温暖的阳光下,做一些小游戏,有时谈论着飞过的小鸟,谈论着在潮坑里游动、漂浮、出枝、浮动和开花的东西。她从来不谈自己的事,从来不说到底是爱、是恨、是绝望、是厌倦还是痛苦把她带到这里来。相反,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她讲到他们共同经历过的那些平常事;天气恶劣不能出门的时候她望着火堆,睡觉或者擦拭他的盔甲。只是过了很久以后她才开始断断续续地哼唱最近流行的调子或者相当古旧的歌。在这种时候,如果她觉察到他望着她,她就突然闭嘴,开始做其他事情。
有一个夜晚,火堆的火苗低落下去,她坐着慢慢地、相当缓慢地擦拭他身上的金属片,这时她脉脉含情地说:“我想我正在爱上你呢。”
他没讲话,也没有动一动。他似乎没听见。
过了很长一阵子她说:“我觉得自己产生这种感情有点怪——在这样一个地方——在这种情况下……”
“是的,”过了一阵子他说道。
过了更长的一段时间,她把布放下,抓住他的手——属于人的血肉之手——感到他的手反握着她的手。
“你行吗?”许久以后她问道。
“行。但是我会把你压坏的,小姑娘。”
她抚摸着他身上的金属片,然后在肉体和金属片之间来回抚摸着。她把双唇紧贴在他的脸颊上,只有这半边脸颊受压的时候能凹进去。
“咱们会有办法的,”她说道。
不消说,他们成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更经常唱歌,唱更加欢乐的歌,当他望着她的时候她也不中断。有时候他从肤浅的睡眠中醒来,即便是他也需要睡觉。他通过眼睛里镜头最小的孔眼注意到她躺在那儿或者坐着笑盈盈地凝视着他。他偶尔感叹空气在他体内和他周围流通使他感觉到十足的快乐,他的内心产生一种安乐感和快感,以前他长期把这种美好的感觉丢弃在疯狂、梦幻和妄想的王国里。他偶尔还发现自己吹起了口哨。
有一天,当他们坐在堤岸上的时候,阳光快要消逝了,星星出现在天上,渐渐深沉的暮色在一条像细灯芯一样落下的火周围熔化开来,她放开他的手,往前指着。
“一艘飞船,”她说。
“是的,”他回答说,重新挽着她的手。
“载满人。”
“我想有几个吧。”
“真惨。”
“这一定是飞船里的人所希望的,或是他们希望得到的。”
“还是太惨了。”
“是啊。今晚。今晚真惨。”
“明天呢?”
“我敢说,也一样。”
“你原先想优雅而终、安乐飘逝的喜乐到哪里去了?”
“如今我心里不太想它了。我心里装着别的事。”
他们仰望星空,直到夜色深沉、繁星灿烂、寒气袭人。
她说:“我们会有什么结局呢?” ‘
“什么结局?”他说。“假如你喜欢现在这种日子,就没有必要改变它。假如你不喜欢的话。那么告诉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吧。”
“没有,”她说。“听你这么说就没有了。本来只是有一点儿担心罢了——像俗话说的,一只猫在搔挠我的心。”
“我自己会搔挠你的心的,”他说着把她抱起来,似乎她没有一丝重量。
他哈哈笑着把她抱回小木屋里。
后来,他在似乎受麻醉的深沉睡梦中辗转不安,被他的哭泣声吵醒了。他的时间感被歪曲了,因为似乎过了一段异常长久的时间他才想到她的形象,她的哭泣声似乎拉得特别长又特别遥远。
“怎——么——啦?”他说着,立刻感到他的二头肌隐约有一种颤动、刺痛的后效应。
“我本来——不让你——醒来的,”她说。“请你继续睡吧。”
“你从中心回来,对吗?”
她移开目光。
“没关系,”他说。
“请睡吧。不要失去——”
“——不要失去第七款的要求,”他接过话头说。“你总是要履行合同的,对吗?”
“对我来说,现在的情况跟原先不完全一样了。”
“你指的是那天晚上你说的话吧?”
“我醒悟了。”
“当然你现在会这么说的。第七款——”
“你这个杂种!”她说着掴了他一巴掌。
他抿着嘴笑了起来,但是突然不笑了j他看见她身边桌子上的皮下注射器。两个用过的针剂安瓿和注射器并排放着。
“你没有给我打过两针,”他说,她又把目光移开。“算啦。”他开始起床。“我们只好把你送到中心去。把那些玩艺儿中和掉,从你体内清除出来。”
她摇摇头。
“太迟了——已经太迟了。抱住我。假如你想为我做什么的话,抱住我。”
他用双臂紧紧抱着她,他们就这样躺着,任凭潮水和风拍打、袭击和退去,将他们的边缘打磨得更加完美精致。
我想——
让我给你讲讲一个名叫博克的生物体的故事吧。它出生在一个快要灭亡的恒星中心。它是由一个人的残片和许多其他东西组成的。如果那些东西出了毛病,人的残片就把它们统统关闭掉,并把它们修理好。如果人的残片出了毛病,那些东西就把他关闭掉,并把他修理好。它的构造极其高超,本来是可以永生不死的。万一它的一个组成部分死去。其他部分不必停止运转,因为它仍然能够设法完成整个生物体一度做过的动作。它是海边某个地方的一件东西,在水边行走,用叉状金属棍拨弄着海浪冲来的其他东西。那块人的残片,或者说人的残片的一块残片,死了。
任意选择上述各项吧。
(郑秀玉 译)
《科幻之路》(第三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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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预测的未来
科幻小说作家是蹩脚的预言家。涉及个人和专业问题的时候他们的预言尤其不准确。仿佛一条自然定律规定了,只有当预言家不可能从预言得益的时候他们的预言才是正确的。因此科幻小说作家推测科幻小说的未来很可能是错误的。讨论科幻小说在将来可能发展的方向,最好的方法也许是指出正在对科幻小说产生影响的因素,让预言中的事自然产生。
当今几乎听不到所谓新浪潮这一运动的重要情况了。这并不是由于它被历史所抛弃,而是因为它被吸收到这一领域的大洪流之中。文体的大胆尝试在当今被看做作家的特权,甚至看做作家的义务;他们的实验性作品甚至在《类似》上得以发表。
确实,某些比较极端的文体家正在逐渐脱离科幻小说或者一阵风似的告别科幻小说。J·G·巴拉德就是这一类作家里最明显的例子,他们正在悄悄转向较生疏的领域和他们自己特有的读者;哈伦·埃利森和巴里·莫尔兹伯格发表了告别通告;罗伯特·西尔弗伯格由于个人原因停止写作,然后可能由于个人原因重新开始写作。倘若不是由于全体科幻迷的关注,这一切可能悄悄过去而未能引起人们的注意。科幻迷人数众多,十分活跃,因此某些科幻迷杂志已经成了谋利的行业,每个周末都召集科幻小说讨论会,有时候科幻迷们还可以自由参加几个会议中的一个。世界大会的与会者超过5000人,形成空前盛况。
哺育科幻这一文学样式的杂志在60年代末和70年代初显得供血不足。平装版本支配着这一领域,科幻小说的书籍出版势如破竹压倒了西部小说,继而超过了侦探小说。在出版的小说中,几乎每八本就有一本是科幻小说。后来,当本·博瓦接任《类似》编辑的时候,该杂志的发行量略有上升(此后博瓦辞职,由斯坦利·施密特替任);《艾萨克·阿西莫夫科幻小说杂志》创刊了,不久以后它的发行量便与《类似》相匹敌,改为月刊,并且有一家科幻冒险故事的姐妹杂志;《伽利略》发动了一场显然成功的运动,安全通过订阅来推销自己,目前正在大胆打入报摊进行销售;《惊异故事》和《异想天开》在灾难的边缘艰难跋涉几年之后转卖给了一个新主人;《银河》经历了编辑的不断更迭,但是坚持办了下去,另一方面《幻想小说和科幻小说杂志》似乎办得红红火火;埃斯出版公司创办了一种以平装书形式出版的新杂志,称为《命运女神》;《屋檐》杂志开办了一种圆滑的科学事实/科学幻想新杂志,称为《包罗万象》,它野心勃勃瞄准百万册发行量和读者人数的新突破。
随着《星球大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