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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气氛下显得孤寂起来,几日前还载歌载舞的场景在他脑子里徘徊着,此去回京,那等场景也许与他再无缘。
一坛醇酒,形单影孤,几许伤愁,怅然叹往。
醇厚的酒滑入喉咙,带起丝丝辛辣,也呛出他煞红眼眶。
脚步声传来,他没有回首,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擦掉唇边的酒渍,嘲笑似得:“我待你若亲妹,你视我如仇敌。”
“对不起。”
宁滔提着酒坛子的手打直,酒坛子晃荡在她罗裙之前,她知晓他的含义,她如此狠毒对他,面子上他是不可能饶恕她,可终究这些年的兄妹情分,他不是无情之人,只得放宽心来原谅。她接过酒坛子,轻嘬一口,辛辣的味道顺着食道进入胃里,一团火似得烧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大齐的酒和魏国的酒有什么不同,你偏偏放不下?”宁滔叹息,他不想说破濛卿的顾及,只是用酒来代替。
“不是我放不下,是你父皇放不下。”濛卿站在宁滔的背后,垂下头,俨然一个犯错的孩子,“太子哥,对不起。”
宁滔站起身来,地上的泥土很湿,他的衣服上占满了湿土,这样穿在身上也是极不好受的,他没有理会自己的衣服,只是看着濛卿:“我不要你的对不起,给我理由。”
“我想宁沨做皇帝。”
“这么简单?”宁滔大笑几声,声音转为平淡,“你明知道我对皇位毫无意思,只可惜身在其位罢了。高处不胜寒,父皇的厚望其实我身上最大的一层枷锁,我何尝不想在山清水秀之间立一茅屋,过着采菊东篱下的日子?”他的声音很大,周围的山又将声音给当回来,余音袅袅,只怕他是故意的,他委实不想做着太子,兄弟间的无情在他眼中宛若殷红的血一般残忍。他顾念亲情,却有宁治这般很辣的人存在;他顾念身份,却有宁沨这般低下卑微的皇子存在;他顾念门当户对,却有濛卿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搅乱他的是非黑白。他的一举一动都做不了主,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容不得他说了算。
濛卿的眼睛泛出了泪光,她想一步步地按着计划走,可心境却一次次地被他人扰乱。
“丫头,别哭。回城之后,我会向父皇禀明一切,将太子之位让出来,但储君是谁,我无法保证,就要看宁沨自己的造化了。”
宁滔做到这一步已经让濛卿讶异,普天之下何人敢说不要太子之位?晋王宁汌,为拉太子下马,处处针对;厉王宁治,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杀死同胞兄弟;后宫庄妃,为掌控权势,乱点鸳鸯,心狠手辣。这一切的一切让濛卿看不下去,但这黑暗之中仍旧有一点亮光,宁滔的大义凛然叫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宁滔拍拍濛卿的脑袋,笑的很从容:“丫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只是,不要伤害父皇,他赐死安亲王也是迫不得已的。”
濛卿猛地抬头,她怀疑她的耳朵出了问题,也怀疑这是一场幻觉,眼神空洞,声音也不住地颤抖,怯怯地问:“你方才说什么?”
宁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摇头:“我没说什么,你听错了,咱们回吧。”
“太子哥,你方才说,外公是被赐死的?”濛卿死命地拉住宁滔的衣袖,满眼都是祈求。
“卿儿,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你快告诉我呀!”
宁滔见拗不过她,只得慢慢道:“当年安亲王奉命剿灭耿峰,但御史台的人查到当年有遗孤,而这个遗孤是安亲王留下的。父皇害怕安亲王有谋逆之心,所以才……但这事外人都不知道的,父皇封锁了消息,对外宣称,安亲王战死,晋封一等功。你自小长在魏国,年纪尚幼,这些事自然不清楚,若非当初我贪玩不小心闯进御史台听到这些,这事是没人知道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隆平围场(四)
更新时间2014…6…13 14:10:27 字数:2108
“够了,不要再说了!”蒙卿靠着绝壁仰望星空,繁星点点,一闪闪的似乎在嘲笑她懵懂不自知还不够,竟认贼作父!这样的深仇大恨,她竟被糊弄了二十多年,从未不曾怀疑过外公的死因,今儿个却什么都明白了。他不是忌惮她的兵权,是忌惮她的仇恨,这些年他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原来最终目的却是如此惨不忍睹!
“卿儿……”
“不,不要说了……”蒙卿的身子慢慢往下蹲,将头深深地埋在手臂之中,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许哭出来。宁滔不忍心再说下去,他估计错了,原本以为父皇与她之间关系变僵就是因为这事,没想到却是他亲自捅了个大篓子,叹息之后就匆匆离去。他断然想不到他离开之后蒙卿的眼睛陡然闪现凶光。
灯火辉煌的营帐,在深夜之中显得很突兀,周围重兵把守着,明日一早就要启辰回京。这些天她一直在反复地想着外公,他一身戎马,为大齐江山奉献良多,就因为一时不忍断送性命,这对于蒙卿来说是绝大的仇恨。
曾德权端着一长方形的檀木托盘而出,见着了蒙卿,快步上前道:“靖王妃,您这几日到御帐之外徘徊,侍卫已经禀告了圣上,圣上传话,要您进帐叙旧。”
蒙卿轻笑一声,她本是没有做好准备进去质问他,如今机会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没有理会曾德权的其他话语,直接走进去。
他坐在中间的龙椅之上,前面的紫檀龙纹御案彰显着它无上光彩,御案上放着笔墨纸砚和两盏烛灯,灯罩的颜色极为柔和,就算直视也不觉着刺眼。他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抬起头,平淡地说:“坐。”
蒙卿并没有动,还是站在那,直勾勾地看着他,心中暗道:“假仁假义。”
孝盛帝用力撑着御案起身,看了近三个时辰的折子,腰酸肩疼,就连起身都有些难了,走了两步才松了口气。
“皇上准备如何处置太子哥?”
“你是来求情的?”孝盛帝面色一沉,扶着御案站稳身子。
“毕竟是皇上亲自教出来的太子,皇上还是不要太过严苛。”蒙卿的语调极为平淡,略微显得冰冷。
孝盛帝握着一串洁白无瑕的羊脂玉佛珠,一颗颗地拨弄着,没有抬头:“朕还是喜欢听你叫朕父皇,这样亲切。”
蒙卿咬着唇,唇上的疼痛让她更是克制不住,言辞渐冷:“蒙卿的亲切早在皇上下令处死外公之时就已断送。”
孝盛帝身形猛地一震,抬起头,脸上是愤怒的,声音也提高了许多:“谁告诉你的?谁说的?御史台的那帮人不要脑袋了?”
他曾下令,任何人都不许多嘴,若传到她耳朵里,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他并非忌惮她一介女流,只是她是唯一像宁绾的女子,那样绝傲的女子,他众多儿女中唯一能得到他欢心的无非就是宁绾和宁滔。蒙卿进宫的那一次,他初见小丫头的第一名便认定了她是上天给他的补偿,宁绾年纪轻轻便做了和亲的牺牲品,此番他将所有对宁绾的爱都付诸蒙卿身上,不管蒙卿做什么过分的事他都能忍受,只是安亲王的事原本他也不想,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倒是没说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蒙卿转过身,“皇上对蒙卿家族如此,竟还想得到一丝亲切?莫不是要蒙卿认贼作父?!”
“认贼作父?卿儿,你用了好严重的词。”孝盛帝步步逼近蒙卿,语气渐渐柔和下来,“难道父皇不够疼你?这些年来,你比父皇的公主们得到的都多。你瞧瞧,朕的哪个公主敢要朕下旨赐婚,皇室子女谁敢想嫁何人就嫁何人?”
蒙卿听到这里更是放声大笑起来:“若不是你当初视我为亲生子女,我已经得到挚爱,何苦淌你们皇家浑水?你以为你为我好吗?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让我一生没有幸福,你还妄想得到幸福吗?”
她的眼睛像极了宁绾,宁绾出嫁前的那一回眸是他一生都忘不掉的,那样的狠绝,她此生都不会原谅作为父亲的他。此刻蒙卿的话语着实让他的心剧烈疼痛起来,皱起眉,握紧拳,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岂能被这她给扰乱心神?是不想,但却也克制不住。
“啪!”孝盛帝怒气冲冲,一脚踹翻了放在中间的熏香炉子,炉子在地毯上翻滚了几圈,里面的灰烬全都飞出来,刺鼻的味儿传来,引来蒙卿剧烈的咳嗽。孝盛帝显然是被触怒,大声呵斥:“竟敢对朕用你!你的脑袋也不要了吗?”
蒙卿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回话了,灰烬呛得她快要窒息,烟雾袅袅的呛鼻味让她不能呼吸,面色由红要紫,接着转为惨白。
这时孝盛帝才想起蒙卿对尘土灰烬过敏,轻则高烧数日,重则丧命。帐外的侍卫也听见里面不寻常的声音,赶紧进来瞧瞧,只见蒙卿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面色已经惨白无比,声音也越来越小。孝盛帝赶紧道:“还不去传御医!”语罢,抱起蒙卿就往屏风后面走。
曾德权本是奉孝盛帝的旨离开片刻,哪里晓得竟出这么大的事,打了盆清水就往御帐里钻。
第一百四十五章 隆平围场(五)
更新时间2014…6…13 14:10:28 字数:1758
明亮的烛光从淡雅的灯罩中散发出来,灯罩上绘着娇艳却不失雅致的兰草,枝条舒展,恰似君子。忽而灯火一暗,惊得他放下手中早就翻烂的《孝经》,转头一看,不觉笑意蔓延到脸上。只见灯罩内壁附着一条毛虫,原本荒无人烟的草原忽然来了这样多的人马,扎下营帐,每夜还灯火辉煌,飞虫自然是相继冲着灯火而来,只是这毛虫还未羽化成蝶也迫不及待地在灯罩内壁中等候,委实可悲可气。
宁沨不自觉地从几案上放着的笔架上抽出两支毛笔,做筷子状,从灯罩上面的空洞处下去轻轻夹住毛虫,宁沨此刻的脸色一黑,冷冷道:“你若寻死我也不拦着!”手指一动,竟将毛虫扔入了烛火之中。毛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