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医有膏、粱、藜、藿之不同,原其传派多门,趋向不类,难与并为优劣。擅膏粱之术者,专一附桂名世;得
藜藿之情者,无非枳橘见长。第膏粱之治多难愈,以其奉养柔脆,痰涎胶固乎上,精神凋丧乎下,即有客邪,
非参无以助诸药之力;藜藿之患都易除,以其体质坚韧,表邪可以恣发,里邪可以峻攻,纵有劳伤,一术足以
资百补之功。(张路玉)
医不贵于能愈病,而贵于能愈难病;病不贵于能延医,而贵于能延真医。夫天下事,我能之,人亦能之,
非难事也;天下病,我能
愈之,人亦能愈之,非难病也。惟其事之难也,斯非常人之所能知;病之难也,斯非常医之所能疗。故必有
非常之人,而后可为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医,而后可疗非常之病。第以医之高下,殊有相悬。譬之升高者,
上一层有一层之见,而下一层者,不得而知之;行远者,进一步有一步之闻,而近一步者,不得而知之。是以
错节盘根,必求利器。阳春白雪,和者为谁?○病家之要,难在择医,然而择医非难也,而难于任医。任医非
难也,而难于临事不惑,确有主持,而不致朱紫混淆者之为更难也。倘不知此,而偏听浮议,广簇医,则骐
骥不多得,何非冀北驽群?帷幄有神筹,几见圮桥杰竖?危急之际,奚堪庸妄之误投?疑似之秋,岂可纷纭之
错乱?一着之谬,此生付之矣。以故议多者无成,医多者必败。多何以败也?君子不多也。欲辨其多,诚非易
也;然而尤有不易者,则正在知医一节耳。夫任医如任将,皆安危之所关,察之之方,岂无其道?第欲以慎重
与否观其仁,而怯懦者实似之;颖悟与否观其智,而狡诈者实似之;果敢与否观其勇,而孟浪者实似之;浅深
与否观其博,而强辩者实似之。执拗者若有定见,夸大者若有奇谋。熟读几篇,便见滔滔不竭;道闻数语,何
非凿凿有凭?不反者,临涯已晚;自是者,到老无能。执两端者,冀自然之天功;废四诊者,犹瞑行之瞎马。
得稳当之名者,有耽搁之误;昧经权之妙者,无格致之明。有曰专门,决非通达;不明理性,何谓圣神?又若
以己之心度人之心者,诚接物之要道,其于医也则不可;谓人己气血之难符,三人有疑,从二同者,为决断
之妙方,其于医也亦不可;谓愚、智、寡、多之非类必也。小、大、方、圆全其才,神、圣、工、巧全其用,
能会精神于相与之际,烛幽隐于元冥之间者,斯足谓之真医,而可以当性命之任矣。○明哲二字,为见机自保也。
夫医患不明,明则治病何难哉?而所患者,在人情耳!人事之变,莫可名状。如我有独见,岂彼所知?使彼
果知,何藉于我?每有病临危剧,尚执浅见,从旁指示,某
可用某不可用,重之云太过,轻之言不及,一不合意,必有后言,是当见机之一也。有杂用不专,主见不定,
药已相投,渠不知觉,忽惑人言,舍此慕彼;凡后至者,欲显己长,必谈前短,及其致败,反以嫁谗,是当见
机之二也。有病入膏肓,势必难疗,怜其苦求,勉为举手,当此之际,使非破格出奇,何以济急?倘出奇无功,
徒骇人目,事后必招浮议,是当见机之三也。或有是非之场,争竞之所,利害所居,恐涉其患,是当见机之四
也。有轻医重巫,可无可有,徒用医名,以尽人事;尚有村鄙之夫,不以彼病为恳,反云为我作兴,吁!诚可
哂也,是当见机之五也。有议论繁杂者,有亲识要功者,有内情不协者,有任性反复者,皆医中所最忌,是当
见机之六也。凡此六者,俱当默识,而惟于缙绅之间,尤当加意。盖恐其不以为功,而反以为罪,何从辨哉?
虽曰∶吾尽吾心,非不好生。然势有不我由者,不得不见机进止,明哲自保,不可少也。(张景岳)
一医医不学无术之病。医以生人,亦以杀人;惟学则能生人,不学则适足以杀人。盖不学则无以广其识,
不学则无以明其理,不学则不能得其精,不学则不能通其权达其变,不学则不能正其讹、去其弊,如是则冒昧
从事,其不至杀人也几希矣!或曰∶医必有传,或传之于师,或传之于祖若父,皆学也。抑知恃此以为学,其
去学也远矣!彼仅恃其倾耳听受之逸,必不复有心思研究之劳。且既守其一成不易之规,则必昧乎神明变化之
理。一若历代诸贤圣,皆不如其师、其祖、若父之足信从也。一若历代贤圣垂训之书,皆不如其师、其祖、若
父之口语为足凭也。故善学人,无论有传无传,总非求得乎古昔圣贤之理不可也。自《灵》、《素》而下,以
及于近代诸书,无不细心探讨,识高理透,眼快心灵,凡遇一病,必认得真,拿得定,不为邪说所惑,不为假
象所欺,得心应手,起死回生。以此言学,则真学也。学真而术自神矣,岂仅仅得之听受之间,守其一成之规
者,遂得谓之学哉?若仅恃此以
为学,则必得其偏而失其全,得其浅而失其深,得其皮毛而失其神髓,得其俗套而失其真诠,及其临证施治,
非隔靴搔痒,即傍皮切血;非画饼充饥,即鸩酒解渴,此术之不精,由学之不足也。此不学无术之病,所宜急
医者也。○一医医脉证罔辨之病。凡医人用药,须先认证,认证须先审脉。审脉明,斯认证真;认证真,斯用
药当。凡有一证,即有一证之寒、热、虚、实。苟不有以辨之,其能不倒行而逆施乎?惟是证之重者,大寒偏似
热,大热偏似寒,大虚偏似实,大实偏似虚,若仅就其似者而药之,杀人在反掌间也。然则于何辨之?即于脉
辨之,如伤寒脉浮而紧数,按之有力者,知其证为阳邪在表也;若沉而急数,重按有力者,知其证为阳邪入里
也。又如沉而且迟细而且软者,知其证为纯阴无阳也;若浮大满指,按之如丝者,知其证为阴极似阳也。诸如
此类,宜细心辨别,斯临证无骑墙之见,用药无相左之虞。其奈近日医家,绝不言此,但曰某药可治某病,某
病当用其方,至问其病之为寒、为热、为虚、为实乎?则茫然罔辨也。即或辨之,又往往以虚为实,以寒为热,
是又甚于不能辨者也。其不能辨证者,由于不能辨脉也,医尝告人曰∶脉作不得准。更有何者可作准乎?从来
证之疑似难决者,须于脉决之,虽昔贤亦有从脉不从证,从证不从脉之论。抑知所谓不从者,正深于从也。如
沉细迟涩,乃阴寒脉也,而其证却烦躁作渴、面赤身热,若以为热证而清之,则毙矣;惟补之温之,不从其假
热之证,正从其真寒之证,而非真谓证有不必从者也。又如狂躁力雄,逾垣上屋,此火热证也,而其脉却伏入
骨,若以此为阴脉,而温之则危矣;惟清之、下之,不从其阴寒伏之脉,正从其热极反伏之脉,而非真谓脉有
不可从者也。总之,从其真不从其假,不从者其外貌,从者其神髓。医家苟不辨此,未有不颠倒错乱。一剂之
误,命即随之。此脉证罔辨之病,所宜急医者也。○一医医轻忽人命之病。谚云∶医家有割股之心。安得有轻
忽人命者哉?然观于今,而叹其言之不验也。
或者古昔之言,而于今不符也。今时之医,不惟无割股之心,若并无援手之意。病家殷勤延医,希冀医能疗疾
以安生,而医人若漠不相关,守定故智,以缓不切肤之药,期药之得效,病之得生。迨缓药渐死,又绝无引咎
之心,绝无愧悔之意,绝无矜怜之情,其残忍惨刻,不较之屠人而尤加烈哉?推其故,皆原于传受之讹耳!闻
名医之传人,曰药性毋浓,药数毋重,气薄剂轻,庶易于解手为之徒者,谨遵名医妙诀,谓病重切不可为人担
利害,仍留原病还他。嗟嗟!延医用药,原为去病,若仍留病,何贵乎医?既留病则必不能留命。若留一轻病,
必渐加重;若留一重病,必渐至死。还他者,听其从容自死之谓也。所以愈遵轻药易解之师传,共安于留病还
人之习向,一任急来,我惟缓受,往往有可生之机,必不用切当之药以相救,只恐失一己之名与利遂罔顾人之
死与生。此轻忽人命之病,所宜急医者也。○一医医遵守时套之病。天下事莫便于套,亦莫害于套。医而涉套,
则至便而尤至害者也。时套之学也至易,不必费心思之劳,不必多研究之苦,不烦按脉、切理,不待读书讲求,
不待深究药性,详察病情,只学一二最易入俗之语。凡视一病,便云是火。或病患自以为虚,则云虽虚却不可
补。或云∶只宜平补,不可过补。或云∶只宜清补兼施,不可温补。只此数语,便足投病患之机,动旁人之听
矣!而于药,则单择轻飘飘无力者三十余种,凡治一病,无论寒热虚实,男妇老幼,及轻浅危笃者,悉以此投
之。正如戴宽大之帽,不必各合人头;又如嚼屠门之肉,何须真充人腹?至若参、 、归、术等项,稍有益于
元气者,概行删去不用,诚恐味浓之药,一有不当,即显弊端,招人指责。不若轻清之味,虽不见功亦不见其
害,而孰知其大害存焉。邪炽不能为之攻,正衰不能为之辅,由是病患命登鬼录,而医人则病入膏肓矣。此遵
守时套之病,所宜急医者也。○一医医药似对证之病。甚哉!似之一字,为害匪轻也。孔子曰∶恶似而非者,
不恶其非。而恶其似而非,良有以也。夫医之权衡,在
于用药;药之妙用,期于对证。无如今之所谓对证者,正其不对证者也,何也?徒得其似故也。如发热,则用
柴胡、黄芩之类似也,至其热之为外感乎?为内伤乎?为阴虚乎?为中寒乎?不问也,但曰此退热对证之药也。
如头痛,则用川芎、 本之类似也,至其痛之为风寒乎?为血虚乎?为虚阳贯顶乎?阴证头痛如破乎?不问也,
但曰此止痛对证之药也。如腹胀,则用枳壳、浓朴之类似也,至其胀之为食滞乎?为脾虚乎?为寒凝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