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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数升,金气大虚,而木寡于畏也。以人参一两,培养金宫。且木欲实,金当平之。又况血脱益
气,治其母也。以沉香三钱制肝木,更以炮姜少许为向导之兵。再进而血始定。然脉法则已
违度矣。经云∶“至如颓土,按之不得,是肌气予不足,白 发而死。”言木克土也。及期果验。
江右袁启莘,居恒劳心,遇事沉滞。时当仲夏,溲便不通。五苓、六一,累进无功。诊其两寸洪大,
知为心火刑金,故气化不及州都也。黄连、知、 、麦冬、牛膝、茯苓、人参,两剂而小便如泉。
金陵朱修之,八年痿废,更医殆遍,卒无中病者。千里招余。诊其六脉有力,按之搏指。犹是强
饭。此心阳独亢,壮火炎蒸,古称脉痿者是也。以承气下数行,右足展舒。再下之,手中可以持
物。更以芩、连、山栀、酒蒸大黄蜜丸,以参汤送。一月之内,积滞尽去,四肢皆能屈伸。余曰,今积
滞既祛,真元虚惫。与三才膏十斤,尽剂而康复,如是元气之实,如是治法之峻,如是相信之
专,皆得未曾有,不可以为训也。
文学顾六吉,胸中有奇痛,不吐则不安者,已历两载。偶为怒触,四十日不进浆粥,三十日不
下溲便,面赤如绯,神昏如醉。终事毕备,以为旦夕死矣。余视其脉,举之则濡,接之则滑,是胃
中有火,膈上有痰,浸淫不已,侵犯膻中,壅遏心窍,故迷昧乃尔。以沉香、海石、胆星、瓦楞子、牛
黄、雄黄、天竺黄、朱砂、冰、麝为细末,姜汁、竹沥和沸汤调送。初进犹吐其半,继进乃全纳矣。随
服六君子加星、香、姜、沥,两日而溲便通,三日而糜饮进。调摄百余日,遂复其常。
征君陈眉公,患三日疟,浃气未瘥。素畏药饵,尤不喜人参。余诊其脉,浮之则濡,沉之则弱,营
卫俱穷,故绵延不已。因固请曰,素不服参者,天畀之丰也。今不可缺者,病魔之久也。正气虚
惫,脉如悬丝,而可拘以常乎?变通趋时,不得失也。先服钱许,口有津生,腹无烦满。乃色喜云,
素所胶而不化者,今日发吾覆矣。敢以性命委重,惟兄所命耳。遂以人参一两,何首乌一两,
煎成,入生姜汁一钟。甫一剂而势减七八,再进而疟遂截。
给谏许霞城,悲郁之余,陡发寒热,腹中满闷。医者谓为外感风而内挟食也。余独以为不然。
举之无浮盛之象,按之无坚搏之形,安在其内伤外感乎?不过郁伤中气耳。以补中益气加
木香、白蔻,十剂而复其居处之常。
别驾施笠泽,两足肿重,痛若虎啮,叫号彻于户外。自用四物汤加槟榔、木通、牛膝、苡仁,数饮
之,病不少杀。余曰,阴脉细矣,按之至骨则坚,未可竟以虚责也。况两膝如绯,拊之烙手,当以
黄柏五钱为君,木通四钱为佐,槟榔一钱为使,日进两剂,可使遄已。笠泽颔余言,遂遵服之。
十余剂后,竟安适如常矣。
文学朱文哉,遍体如虫螫,口舌糜烂,寅卯时必见二鬼执盘餐以献。向余恸哭曰,余年未满
三十,高堂有垂白之亲,膝下无承欢之子,一旦抱 ,二鬼来侵,决无生理。倘邀如天之赐,得
以不死,即今日之秦越人矣。遂叩头流血。诊其寸脉,乍大乍小,亦意其为祟矣。细察两关,弦
滑且大,遂断定为痰饮之 。投滚痰丸一服,微有所下,而病患如故。更以小胃丹下痰及积,
身痛减半,至明日而鬼亦不见矣。更以参、术煎汤送小胃丹,复下数行,病若失矣。
内侄陆文蔚之内,自上脘抵少腹奇痛欲绝,有以山栀、枳、朴为治者,痛反弥甚。余曰,脉诚数
矣,独不察其沉则软乎?不第土惫,抑且火衰。六君子加姜、桂大剂饮之,痛且应手减矣。而原
医者犹曰,是火证也,复以火助之,痛得劫而暂伏,未几将不可知已。文蔚鄙其言竟信余勿
疑。调治一月,而康复如常。
门人薜昙孚之内,十五岁,腹痛异甚,面黄体瘦。幼科与之清热,女科与之通经疏气,大方与
之补血养气,越一月而腹痛转剧。余察其皮肤甲错,左尺独数,是小肠有痈。今脉数,知脓已
成,当以药溃之。与葵根一两,皂角刺二钱,陈皮三钱,两剂而脓血大下。更以太乙膏为丸,参、
汤送,一月而愈。
光禄卿吴玄水夫人,腹满而痛,喘急不能食。或以中满治之,无效。余诊其脉,右尺偏大,皮肤
甲错。余曰,此大肠痈也。先与黄 、白术、陈皮、当归、白芷托里,三日而脉始数,数则脓已熟矣。
用黄 、皂刺、白芷、穿山甲加葵根五钱,连投两剂而脓溃如注,昏晕不能支。即饮独参一两,
更以八珍汤补养一月始康。
邑宰夏彝仲太夫人,年届八帙。因彝仲还任闽中,忧思成疾,忽发热头疼。诸医误作伤寒,夺
其饮食,恣行发散。才一剂而汗出如洗,气促而喘,神昏而倦,业已治凶具矣。始问治于余,诊
其脉,大而无力。余曰,即令进食而投参、 ,犹惧或失之;反夺其食而攻之,未遽绝者幸耳。用
人参、黄 各五钱,白术三钱,橘、半各一钱五分,甘草六分,煨姜三钱。诸医皆曰,喘为气壅,参、
入口,即不可救。余百口陈辨。赖许霞城至,力赞决之。甫一剂而喘汗瘥减。倍用参、术至一
两,证愈七八,惟食未强耳。此火衰不能生土,加熟附二钱,干姜一钱,服二月乃痊。
儒者吴君明,伤寒六日,谵狂笑语,头痛有汗,大便不通,小便自利。众议承气下之。余诊其脉,
浮而大;察其腹,不硬不痛。因思仲景云∶“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疼有热,小便清,知不在里,
仍在表也。”方今仲冬严寒,宜与桂枝汤。众皆咋舌云,谵狂为阳盛,桂枝入口必死。余笑曰,
汗多神昏,故有妄语。虽不大便,腹无所苦,和其营卫,必自愈耳。遂违众用之。及夜而笑语皆
止,明日大便自通。故夫病变多端,不可胶执。既有谵语,而能察为表证者,百不得一也。向使
病家狐疑,误行下剂,其不立毙者几希。
医者王月怀,伤寒五六日以来,下利日数十行,懊 目胀。一时名医共议以山药、苡仁补之。
且曰,不服是药,泻将脱矣。余独曰,脉沉且数,按其腹便攒眉作楚,此协热自利,谓之旁流,非
正粪也,当有燥屎。饮以承气汤,果得结粪数枚,利乃止,懊 乃定。
明经俞元济,背心一点痛,久而渐大。每用行气和血,绝不取效。余问之曰,遇天阴觉痛增否?
元济曰,天阴痛即甚。余曰,脉既滑而遇阴辄甚,其为湿痰无疑。以胃苓汤加半夏三钱,数剂
而不知痛所在矣。
刑部主政徐凌如,劳与怒并,遂汗出昏倦,语言错乱,危笃殆甚。迎余视之,脉滑而软,为气大
虚而痰上涌,以补中益气汤加半夏、附子,四日而稍苏。更以六君子加姜汁、熟附,几两月而
病乃却。
文学张方之,久忧暴惊,遂发颠妄。或补心神,或逐痰涎,均无裨也。求治于余。余曰,六脉结而
有力,非大下其痰,无由痊也。先服宁志膏三日,遂以小胃丹下之。三月之内,服小胃丹数次,
去痰积始尽。更以归脾、妙香加牛黄、龙骨为丸,剂毕而康。向使不与下之,或虽下之未必屡
屡下之,以尽其痰,遂成痼疾矣。
邑侯张孟端夫人,忧愤交乘,食下辄噎,胸中隐隐痛。余诊曰,阳脉滑而阴脉搏,痰血互凝之
象也。以二陈汤加归尾、桃仁、郁金、五灵脂,连进四剂,证犹未衰。因思人参与五灵脂同剂,善
于浚血。即以前剂入人参二钱,倍用五灵脂,再剂而血从大便出,十剂而噎止,弥月而竟安矣。
金元之之内患噎,胸腹有奇痛。以经阻故,诸医咸以瘀血处疗。余察其脉,细为气衰,沉为寒
痼,反与攻血,岂非加霜于雪乎?况自上及下处处皆痛,明征非血矣。参、 、术各二钱,木香、姜、
桂各一钱,煎成,和醇酒进之。甫入口便快,半月而痛去如扫矣。自是岁服理中汤,数年弗辍。
顾淡之,劳神之后,躁热异甚,头角掣痛,时作时止。医者夺其食而与之解表,越四日而热不
衰,议将攻里。余细视之,脉不浮紧,安得表耶?又不沉实,安得里耶?只有少阴大而无力,为劳
神太过,乃虚烦类伤寒也。若禁其食,即益其疾耳。便以糜粥与之,且与大剂归脾汤,不十日
安矣。
钱台石年近六帙,肢体不能转侧,昏倦不能语言,鼻窍不利,二便俱秘。是心肺俱虚,为类中
风也。日伐其气,并攻其痰,已濒于危矣。比余诊之,六脉洪盛,按之搏指。此至虚有盛候,以形
色验之灼然也。法当从证不从脉,补中为主,方可回生。举家惑于他言,两日不决。余曰,今日
不进药,将为性命忧矣。若补之而病进,余独任其咎。乃以补中益气加秦艽、天麻、竹沥、姜汁,
再剂而神清,十日而转侧利便。珍摄半载,始获全愈。
大宗伯董玄宰少外家,吐血喘嗽,蒸热烦心。先与清火,继进补中,药饵杂投,竟无少效,而后乞
治于余。余曰,两尺沉且坚,小腹按之即痛,此有下焦瘀血,法当以峻剂行之。若与平和之剂
行血,则坚血不得行也。以四物汤加郁金、穿山甲、 虫、大黄,武火煎服。一剂而黑血下二碗。
而痛犹未去。更与一服,又下三四碗而痛方止。遂以十全大补丸四斤,而康复如常。
文学顾明华,十年哮喘,遍治无功,始向余叩首乞哀,泪潸然下。余诊其两寸俱涩,余部俱实。
涩者痰凝之象,实者气壅之征。非吐利交行,则根深蒂固之痰,何能去耶?幸其恪遵余言,半
载之间,吐者五次,下者七次,更以补中之剂加鸡子、秋石,期年而永绝其根。
王邃初,老于经商,患哮喘者二十年矣。偶值舟次谈及,问余尚可治否?余曰,年望六旬,困顿
日久,恐不可治。姑与诊之,喜其脉尚有神,右寸浮滑,是风痰胶固于太阴之经。以杏仁、防风、
甘、桔、白芥子、麻黄,连进三剂,而病状大减。因以丹溪治哮丸与之,仍日进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