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亏得当地的县官较真,还就真按着那女子陈供的线索在千里之外起出了二年前旧案的尸骨和证物。
周家的几个兄弟私下里讨论时揣测了那女子的各种离奇身份,但对重生之说并不信,只当周显是在讲一个善恶有报的故事。
但是真正重生了次的曼云却信。她也想过,若是自己能这样重生与仇人相见,快意恩仇,痛快生,痛快死,该有多好。
“象自己这样有了能力但又没法放手复仇的重生,怕是得了天眷之后最憋屈的一种了!”,靠在回周宅的马车车厢侧板上,周曼云抬起自己洁白无瑕的双手,看了又看,露了一脸苦笑。
陪坐在车厢里一大一小的两个丫鬟,青缨与红梅表情一致,都在凝神盯着晃动的车帘,对身边自家小姐的愁苦模样视若无睹。
伺候周府六姑娘是件极闷又极闲的差事。周曼云总喜欢一人独来独往,时不时还出远门,周家长辈也纵着,身为丫鬟她们要做到的首要就是听话,听话地看守门户,听话地任云姐儿自行其事。
时近正午,周家的马车靠近霍城的北城门,缓缓地跟上了挪动的进城队伍。
“又遇上清远贩人队伍堵了城门!青缨姐,还请姑娘多担待些。”,马车夫压低的嘟哝声清晰地传进了车厢内。
周曼云掀起一角车帘,果不其然,除了几点鲜衣怒马的点缀,前面一片或高或矮的人影尽皆衣衫褴褛,不成样子。
贩人也是近一年来清远县城新起的生意,做这一行和卖的人却基本都非清远本地人。
连通陈朝境内数条江河而成的大运河已在永德末年与泰业初这几年的强压下基本修竣,在一片民声哀怨中,于泰业三年初通航的运河开始由南往北启航运粮。
因为燕境陷落,原来就在前两年遭灾还未恢复生息的江北无法接纳过多人口,许多州县闭了门,也就有着聪明的生意人立在江北岸的渡口,宣扬着江南的富庶。由北往南的船只带来了的最先一拔货物是人。
不比只在芳溪边上的霍城,江运大港清远是卸货的一个大据点,在那儿会将贩到的人口先筛选了一遍,分了等级,商人们再带着大队,走了陆路,一城一城地铺送而来。
江南本土大家都用着自家世代田庄里的家生子。被贩来的人能进了普通富裕人家为奴作婢已是幸运,俊点的进了些青楼楚馆等地,差的再往南下,义庆银,宝山铜,还有马邑的炭窑子都是要用人的。
周曼云放下了车帘,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双膝。看到清远商队,她也一下子想起旧事,确定来了霍城的高维怕是不会轻易离开了。前世的高维在霍城寄读求学,是拜在溪北大周府族长周柏门下。吃住在溪南小周府这边,直到三年后周桐去世。
高维会留在霍城的最大原因就是他的故乡清远在充斥了贩人商队后,更加繁华也更加奢迷。不宜向学。
“被卖了也是该!明知清远有此风,还非嫁了去……”,曼云心底暗自调侃了下前世那个倒霉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因为高维与周曼洁的到来慌了手脚有些可笑。江北难民,沿江江匪。还有后来专门揖盗养贼的和州官府……从今而后的日子,需要解决的难事不会少,那个还不知将来会如何的小胎儿又算得了什么?
车壁晃了晃,马车象是向前挪了两步,又突然地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嘈杂声。
一股淡淡的血气远远地漫进了车厢里。没等曼云开口,赶车的汉子已轻捷地勒缰转辔,将马车赶下了城门大道。掉头而去……
赶车的齐二也是当年来江南的杜家亲兵,虽离了边地几年,但还很是警觉。
“城门口有杀人的,我们先避避再回去!”
夹着风声传来的提示声少了拘谨,听得更顺耳的曼云立时高声应道:“齐二叔作主就好!”
马车绕行到一片安静的小树林前才慢慢地停了下来。齐二才耐心地跟车里的三个姑娘解释了刚才看到的情形。
“隔得还是远了些,没看得太真。象是裹在那些被贩来的难民中有个矮个儿突然抽刀捅了押队的一个商人……趁火打劫。贩良为奴,这些黑了心的本来就该杀……”
青缨与红梅听着就在刚刚的呆的地方死了人,再加上本被马车颠着有些晕,脸色齐齐地泛了白。
“凶手逃掉了……”,曼云低头想了会儿,轻声道。
“是,看着趁乱跑了。但愿那小子不会被那些人再逮回去。”,齐二感叹着,有些发痒地将手上牵着的缰绳在手背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象是在试勒着人的脖颈。
红梅的两眼一下瞪得老大,惊声问道:“被抓住,他们会杀了他是吧?”,她又突然地同情起跑掉的凶手了。
“不会被逮着的……”,曼云浅笑着,拍了拍红梅冰凉的小手。这话,她不是纯安慰,前世里大约也是这时,霍城城门口也发生了血案,几家贩奴的清远商人在城里城外搜了几天,反倒又被杀了几个。
因为发生了杀人事又找不凶手,贩奴的商队还专门绕开了霍城小半年,大约到明年的四月间才又在霍城做开生意。
按着不立危墙之下的想法,曼云索性带着两个丫鬟到树林边的一户农家借了屋子稍歇,只放了本就见血心喜的齐二再返了头回到城门口打探消息。
大约一柱香的功夫,齐二回来了,重新请了三个女孩上车,说是城门口已清理干净,加了戒备。
曼云望着齐二眼中跳跃闪动的笑意,忍不住问出声道:“齐二叔有甚新鲜事,说来听听。”
齐二的脸一下子红了,慌乱地摇了摇手。
马车重走回头路,城门口已没有人堵着,但却加了戒备。顺着车帘的小缝,曼云只看见了地上边缘还带着一星星微红的水渍,是尸体拖走清洗地面留下的痕迹。
直到晚上,曼云才从朱妈妈听到了不知倒了几手的案情实况。
“哎呀!姐儿没亲眼见着就对了,行凶的是个混在人群中的小个子,死的那个站在路边的大石上,就那么毫无防备地被根不知咋锉尖的棍子戳进了屁……”,朱妈妈说着涨红了脸,自顾自地趴在床沿上哈哈大笑。
“妈妈再讲呀!”,几个丫鬟不明就里地看着朱妈妈,很是着急。在霍城呆了五年,曼云身边的丫鬟也换了茬,小满等大的都嫁了人,青缨现在算是最大的,也就才十四岁。
曼云掩嘴咯咯笑了,前世她也只知道是有死人,怎么死的不清楚,但刚才朱妈妈的话意,她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招手叫过了红梅,曼云只在她耳边讲了两字。小丫头果不出曼云所料径直嚷了出去,接着又是一片笑声,一室的人仰马翻。
“杀人的不是普通的难民,应该是练家子!”,朱妈妈止了笑,才认真地跟曼云解释。
尖利的棍子应当原本是伪装了走路助力之用,待到杀人时棍梢自下而上,由死者后庭直穿入腹捅了个对穿,不仅手法准力道够,还够狠,而乘机在喧闹的城门口逃走显然也是早有预谋。
曼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不管是什么人,是寻仇找事也好,还是过路行侠也罢,都与我们无关!”
前世泰业三年九月至十月间发生的霍城连环血案,在今生也同样地拉开了序幕……
第85章 藏凶之地
拜那位城门当众杀人的凶手所赐,泰业三年的重阳节,整个霍城过得都有些憋闷,溪南小周府也不例外。
虽然城里人都晓得那位不知躲在城中何处的凶手不会对着普通人下手,但谨慎的人家还是尽力约束了自家的孩子不让出门,怕那些还在城里城外搜人的贩人商队平白地找麻烦。按着商队缉凶的口径,杀人的是个身高约五尺左右的北地少年。
这个说法很是让周家的一堆儿少年兴奋不已,虽然只有周慎曾正式拜师学武,但不妨碍他们对可能差不多大就杀了人的少年有着一种莫名的好奇。
耕心堂的课程刚散,周家的兄弟们就又重新投身了了持续了小半个月的的热议中。
“大约也就你们这般高!若是你们到街上,估摸着就要被那些清远人揪住细看了……”,周恪的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圈,正好把自个儿的胞弟周惕、四房的长子周忻,还有近日已正式在周家就读的高维划了进来。
这三个男孩正好就都在了这个高度上下。
高维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嘶哑地辩解道:“那些贩奴的并不是清远人。”
原本清如泉彻的声音,这会儿象是锉着木质桌面的钝刀,难听非常。
十六岁的周忱听着,不禁地翘起嘴角乐了。最近周忱正在变嗓,正觉得自个儿出音难听,却不想多出了个吃错了东西的高维来作伴,倒也安适。
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里的曼云起身,提起了搁在角桌的一只茶壶,贴心地给每一个哥哥都倒了一杯药茶。
一盏茶同样温柔地递到了高维的眼前,淡黄色的茶汤表面,还飘着一瓣纤细的菊蕊。
“谢谢六妹妹!”,高维慌忙道谢从曼云手中接下。茶汤搁在嘴边,看着已转向周慎的曼云,犹豫不决。
“云儿妹妹!大夫说表哥不能喝菊茶的!”,周慎心有不忍地伸了援手。
高维如释重负地搁下了杯子,冲着一脸惊讶的曼云,尴尬一笑。
实话实说,人会死?曼云暗自不屑地一嗤,高维这样毫不推拒的君子之风,她早就了然于胸,何况近几日高维的轻微中毒症状本就是她的手笔。
菊花本就有毒。叶梗生吃或是长期直接以触及肌肤,会引起肿痛难耐的不适症状。
所以家中姐妹一起下厨做的重阳糕分诸各兄弟时,曼云特特给高维送了一份加了碾碎菊花生叶粉的。高维现住在修裕堂的东院里。曼云一点也不担心,会误中副车伤了周慎。为求保险,曼云还特特应景儿给家中的兄弟姐妹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