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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红姑的避火图……但后来等云锦帆入了清远城,老朽接触着倒没发现红大当家与手下有何不轨之处。”
若真的红梅是个无行荡妇,高毅再稀罕云锦帆的兵力。也不会带着自家的子孙去晃当着施了美男计。娶个女将回家在乱世之中也就忍了,但要是娶个会坏了高家累世名声的,实在是得不偿失。
“这样也好!本王倒是有心为他们做媒,又怕拆散了鸳鸯。”,听了高毅的解释,萧潭的脸色更加地晴暖了。若红梅真与她的得力部下有着情爱首尾,要以此行计拆分队伍反不方便,但现在只要禀明朝中,让后方想好了适当的人选各自赐婚,倒不失为分化了云锦帆的好法子。
“毅公。若是本王再将那些髺铦女赐嫁了军中有功将士,应当会对南北合流更好些吧?”
“那是自然!当日一见我朝大军威武,老夫就曾动念头想将自己已及笄的孙女嫁给北地好男儿!”,高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若不是还有几分文人的矜持撑着,他险些就要将孙女叫出来,看看楚王殿下是否中意了。
“不过髺铦女们还纠结着婚嫁由己。若是要让她们承了这份好意,还得先说通了红大当家。又或是先找个合适的人选与她作了乘龙快婿。”
“王爷何需找!本就自有现成的!”,高毅故作高深地捋了捋须,靠在萧潭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高毅所说刚至清远的那个雨天,六弟萧泓与红大当家在军营之外的相会,其实也早有侍卫向萧潭回报过。
装着细听八卦的萧潭,眼角不禁轻闪起寒光扎在了高毅的老脸上。眼前的老头通风报信是对的,但是这样私自派人盯梢军中的行为,萧潭无法不介意。
“此前云锦帆的事宜皆由六弟接洽,他可能只是在谈判前再细交待了红大当家几句。女子心狭。有时行止失据也是正常。看今日分兵出发,那女人对着六弟云淡风清,很是自然……”
“王爷有所不知!老夫是在听得下人回报之后,想起了泰业十年时清远的一件旧事。当年大约四五月间,太子殿下与燕王会来清远。那会儿负责北船转运和水军防务的是郭威郭大人。他在玉华林宴请太子,老朽也忝为了座上客……”
当年萧泓于春宴上杀人的事,自是被高毅又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虽不知前事,但是曾在云州帮着安置过郭威之子郭景成的萧潭倒是一下子就信了是真的。
“太子与燕王殿下被送着过江的当天,云锦帆就出兵冲了清远水营,领头的正是红大当家。”,高毅摇头笑道:“当年我们被蒙在鼓中还道是郭大才子画了红大当家的春宫惹了报复,但现在想来,说不准美人一怒是为了英雄。”
泰业十年的四五月间?时间正与长兄带着六弟回归云州的路程相符,但是萧家两个嫡子的私事一般来说都只会私下里与父皇报备,不会让了他们这些庶子知了太多详情。
若是按此言,萧泓与云锦帆的牵绊就更深了。但是,萧泓到了清远不作为,简直就是将云锦帆的利益放在了萧家之上。而在京中,很显然是由长兄太子萧泽遮着瞒着,硬生生地让南下大军的谈判第一战就没占了便宜。
萧潭面上不显,但搁在案上的一只左手已不觉地攒紧成了一个拳头。
“殿下,若是云锦帆的那个女人真与六爷有着旧情,不如还就是让他们过了明路为好。说实在的,女人本就应当在后院里相夫教子,哪有一直揽着兵权不放的道理。若真按了她们的条件,在江南封了位女将军,这千百年来的规矩就尽被毁尽了!”
高毅说着说着不由地悲从中来,眼角滑下了几滴浑浊的老泪。
在燕州已经有位算是萧泓外祖的梁国夫人,再在江南多一位与他关系不明的女人……被老头儿悲声相拢的萧潭不觉地想得更深远了些。
不管从何立场,如果不想刀兵相见,将个有潜在威胁的女人索性逼进后院才是好事。
萧潭定了定神,开口问道:“当年郭景成所画带着红姑的避火图不知毅公这儿还有没有?”,既然当年的红姑与萧泓都与郭景成的春画有关联,他自然也是要再捡些证据厘清他所不知的旧事。
高毅一下子犯难地皱起了眉头,“云锦帆在江南几年明里暗里清剿过几次……”
“给本王拿来!”,萧潭冷哼着,拳头擂上了座位。
高毅忙不迭地起身,说是要去后院寻寻。
花白头发的胖老头喘着气,转过一道回廊却没进了后院的月亮门,而是拐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里。
黑暗的屋子亮着一星烛,高毅只说了一句,坐在书案背后看不清面目的男人就从桌子下拿起了早就备好的一叠子画册推到了他的面前。
搁在装书包裹上的手骨节分明还带着文人弄笔的薄茧,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肌肤惨白却不失年轻人的紧致。
第321章 找上门
高毅自内院里拿出来的画册,萧潭只大约地翻了几页就合住了,接着神色如常地与主人家喝茶又再扯了些闲篇,才从容告辞。
送客出了大门的老人家倚着自家大门站了好一会儿,缓缓地转过身向着方才拿画册的屋子行去,黄昏中踽踽而行的身影孤独苍凉。
“若是事不成,高氏一族可能会承担了更严重的后果,真的再无退路了。”,象是面壁对着黑暗自言自语的高毅浑没有了陪客时的和蔼笑容,一张老脸皱如同橘皮。
房里原本就躲在暗处的年轻人深深地俯下身向着老人家揖了一礼,轻声谢道:“这一次确是我们兄弟拖累族中,劳六叔公受累了。”
谢意虽诚,但端坐在椅上的高绩却没起身,昔年的旧伤即便延请了诸多名医相治,可最好的结果就只是如现在这样由躺变成了坐。
泰业十一年,高恭随帝驾南下就仅带着长子长孙,而后更是将两人偷偷地安置在了清远祖家,对外却陆续报了儿孙的丧讯。
高毅对这两年一直照顾的残废侄孙心有怜意,也是极有好感的。
所以一听他自承罪过,正长吁短叹的老头连忙摇了摇手道:“经世!此事与你无干!”
需要责怨把高氏一族逼到如此境地的是高维,但远在建阳的那小子估摸还不辨好赖地自觉问心无愧。
高绩心下明白,苍白的脸上不免带上了抹艰涩的苦笑。
“不管如何,高维出族的文书和燕王那事。我们都已送到了萧潭小儿的手上。接下来,老夫却是要安排巩义等人带着你们伯侄两个一起离了清远。”
高氏宗族早在景朝大军来前就打算分族,趁着乱世未定,先迁走一部分男丁留传香灯。
“都是二弟年少轻狂时得罪了的景朝太子和燕王。以至迁累家族如此。”
高绩的这一句直陈,高毅倒不再出声安慰他了,只捋了捋花白须,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他将入土的年纪与景朝的燕王殿下无冤无仇,本来根本就犯不着与人为难,但是有些事却是受了牵累不得不为。
世人望家中子孙个个贤良。谨言慎行自是有道理的。
就象高氏族中的高维,他估计根本就想不到自己年青气盛拈酸吃醋、宠妾灭妻,所得罪的对象最后会成了皇帝的儿子。
高家是世代的官宦人家,对陈朝旧人旧事特别是景国公的赫赫凶名还是有记性的。
一向护短难缠的萧睿成了皇帝,怎么能让人不悬心他要如何对付曾经预谋杀害他两个嫡子的凶手。
若论以谋算皇子入罪,高维得死,高氏宗族也得跟着陪葬。这根本就不是装着糊涂不知,就能混过去的。
此前有传慈州沈约因丧子之痛迁怒萧家兄弟曾于路途行刺未果。
萧睿起先收降沈约时,相待极是亲厚,看不出半点端倪。可最后,在登基前以勾结天香私通瀚国的名义将其问罪斩首,抄家没族。
沈家的情形与高家相类。何况高家手中还根本就从没有过兵。
“唉……高氏宗族说不准得等熬过景帝与他的两个嫡子都不在了,才能真正缓过劲儿来。”,高毅摇头晃脑地哀叹着,直恨不得时光如流水。早点将对高家有威胁的人迅迅带走。
这话若是拿到洛京城中讲,立时能换来了屠了三族的罪过。高绩暗瞟了高毅一眼,倒是将一点防备担心放到了一边。
“世经在出发前还是给你父亲写上封信!要不……给世纬也写上封。老夫找了机会让人送去建阳。”,灯烛微光照得高毅的白发更多,眼波戚戚,尽显出为着家族补漏的老者鞠躬尽瘁的不易。
高绩当下应了,就势抓起了桌上的一管紫毫,笔下千言,瞬间立就。
一直就立在一旁等着的老头儿频频颔首,待袖起信封。又向高绩讨了块玉做信使信物,才缓缓地抬步离开。
一回到自个儿的房中,高毅却是唤来安排了将和高绩离开清远的庶子,贴耳吩咐。
“爹爹?您不是让孩儿带着高绩暂时避难吗?”
中年男人的面上浮上了些微愕,讷讷地说道:“您此前将劝降高恭高长德兄的信给萧潭时。不还说只要他在建阳归附应当会有功无罪的。”
“那是对着外人讲的!”,高毅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景帝饶了高恭原本还有可能,但是对高维呢?就算没有前事牵累,现在谣传着以帝师之名与张太妃暗通曲款的高侍讲,等景朝军进了建阳哪儿还有活路?”
若不是觉得将高绩卖给萧潭并不划算,高毅早就直接将藏在府中的祸害送出去了。
“所以我们到洛京不是求着灯下黑好躲好藏,而是看住高绩,顺势相机,将他出首至景朝太子面前?”
“高绩明里暗里挤兑着让我帮他挑拨萧氏兄弟。但现下景帝春秋鼎盛,太子萧泽地位稳固,高氏总不能受那一家拖累隐姓埋名自甘没落,何以面对列祖列宗……”
高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