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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耕心堂中,曼云坐在了祖父周显的床前谨慎小心地请着脉。近两年,老爷子的身体已每况愈下,受点寒气就久病卧床的时日越来越多。
“高周两家联姻事,长德这次来信有提过,但更重要地是说到夏口与建阳已奉上谕,要从南北两岸各地广选良家出身的美人填充行宫。说来你父亲和叔伯们都带着官身,细论起,你们都在应选之列。”
待周显一说完,曼云立即了然点头道:“因此您对我们姐妹的亲事又急了起来。不过说来,姐妹几个随意嫁到哪家都比与高家强。”
前世里,二伯娘高氏为己抢亲也是为此传言,但到最后为行宫选美人的事,只有允州一地在高恭的勤勉办差下完成得较好,而和州一地的美人没等收全,就不了了之。
“高家有什么不好?”周显故作不满地明知故问。
嫁给高维有很多不好。教了两个书都读得不错的儿子却让女儿只认得女诫女范的公公,喜欢悄悄偷瞄着儿媳错处的婆婆,还有在几年之后会因意外摔残的大伯高绩和他阴阳怪气的妻子……
周曼云很想掰着指头一一数给阿爷听,但最后嘴巴轻轻张启,只瞅着老爷子淡淡地说道:“高家再好,也抵不过高维已心有所属。”
“高维心有所属?”周显的脸上突现了浓浓的诧异。少年郎慕少艾不奇怪,他奇得是周曼云语气里的笃定。
隔着一江水,在几日之后的夏口,听到类似话语的高恭面上的表情比之周显丰富了百倍。
“心有所属?你在和州呆了多久,就对个低贱的商家女心有所属?”高恭瞪着幼子,就象是瞪着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深山野人。
“爹爹!素儿并非平常商女,她气量高华,有胸襟有才学……”跪在地上的高维向前膝行一步,紧紧地抱住了父亲的腿,眼中尽露哀求。
高恭抬起脚狠狠地就向着高维的身上踹了下去。
“爹!”高维哀求着,两行泪默默地从腮上流了下来。他也只敢求到这份上。他明白,依着父亲,如果他与薛素纨已有肌肤之亲的实情说出,素儿倒更无了进高家门的机会。
“傻儿子,你怎么这么傻着。快给你爹爹磕头认了错!”高维的母亲黄氏一边揽着儿子挡了高恭还要继续的踢打,一边暗使着眼色喝骂着儿子。
高恭的脸上带上了一层浓重的恼悔,恨未曾早点在二儿子的婚事上下了决心。男人在少年时犯些都会犯的错误并不可怕,但是他介意有人能这样左右了儿子,让他放下尊严来求着这种明显看着就不可能会得到同意的事情。
高维看着父亲眼角闪过的一丝狠厉,心下一凛,立时想起当初在和州与薛素纨鸳鸯交颈时佳人的温柔交待。
“爹!”高维福临心至地嚷了出声道:“儿子只是心中喜欢着薛家姑娘,但也未忘我高家家声,只愿爹娘能许我在娶进名门淑嫒后,让素儿进门为妾就好。”
“只是为妾?”高恭眼中的恨意果然在闻言后淡了一些。
“是的!爹爹,您还记得当初献财给您修行宫的平州大贾薛进均吗?素儿就是他的嫡女,世上唯一血脉,薛商年前行船遇难,弱女无依。孩儿想纳她进门,也是为全了当初的赠金之谊。”
高维挺身对着父亲侃侃而谈,心中对薛素纨的怜意越发地浓了。世上若有个女子无怨无悔地奉了身心,弃了名分,这份情确应值得深情相报。(未完待续。
第141章 盲婚与哑嫁
九月初秋淡淡的月光沐着芳溪旁的霍城,万家俱歇,一片清净。
只溪南小周府的一处院落,依旧灯火通明,还时不时地传出几声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从上房门口到卧房里行走伺候的五六个仆妇一脸麻木不仁,连续几年下来隔个三五天就会巡回一次的惊吓到了现在已经已成了常态。
卧房里只有一把温柔沉静的声音缓缓安慰着床上不停哭嚎的白发老妇。
“不怕,夫人不怕,妾会帮您洗洗身子,抹好药的。”
“还有蛆,我身上还长了蛆!”,缩在床脚的老妇扁嘴叫着,神情凄惨。
周老夫人叫得极惨,但洁白寝衣之下的肌肤虽然显着失了光洁的惨白,干干净净保养得益。
“阿奶,您自去休息会儿,太夫人这儿就让孙女伺候着。“,已比白老姨娘高了许多的周曼音倾了身子跟正安慰着周太夫人的老妇说道。
脸上也多了皱纹的白老姨娘摇了摇头,轻声道:“老身有了年纪,觉少,陪着夫人正好便宜。你倒是别在这儿盯着了。”
“那我还是陪着您吧!”
白老姨娘幽幽地叹了一声,默然不语地接过了曼音递来的湿帕子,很是小心地帮周太夫人净手面,擦身子。
打从几年前周太夫人从泽亭回来就关在后院里,白老姨娘自请来服侍祖母,周曼音也自然一直跟着。
这会儿,与白老姨娘配合着安抚又一次魔怔起来的周太夫人,周曼音忍不住心生感叹。
当妻的如果跟嫡祖母一样主意太多,违了夫纲,结果就如眼前疯了许久的老妇,可能只有等死了才会重和丈夫葬在一地。而为妾,自个儿的亲祖母当老还要伺候着疯婆子就是榜样。
所以正如白老姨娘所说的少年夫妻老来伴,很多虚无缥缈当不得吃喝的情感不必看得太真。
自小被白老姨娘严管着的周曼音虽是正好的二八年纪,但一向安静守份,只将自己的婚姻事交了长辈作主。
只要能嫁进沉稳厚道的人家为人正妻,安生按着规矩不折腾,就是妥妥一生。
只是这样卑微的希望,对有些人易如反掌,而对别人来说却是极难。只要想着那些被一股脑儿送进藏岫楼的红贴,一向好脾气的曼音也难免齿间带上了酸意。
“如果高家真为高维定下曼云,老身自会豁了脸从老太爷那儿将剩下的人选拿来任你挑着。”,老白姨娘手没停也没多看曼音一眼,嘴里状似无意地说到了少女正想着的问题。
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知,曼音这些天黏得只比往常多了些,白老姨娘稍一打听了府中最近的新鲜事很快就晓得了曼音的心思。几个跟周家有联姻意向的人选,白老姨娘私下也了解了些,在她看来都是不差的。
曼音扯着嘴角腼腆一笑低下了头。
长幼有序在周家有些做不到,特别是年龄相近的曼音与曼云之间。从小曼音已是礼让曼云惯了的,从衣服首饰到吃食玩艺儿,不争不抢习惯了。
可出乎了曼音与老白姨娘的意料,隔天周显却是直接拿了些少年的资料,吩咐着白老姨娘和闵氏先为周曼音择好人家。
谨慎的白老姨娘先看了遍人选,立时心下了然。
她们一直看着几年的高维果然没在名单之中。若不是她拦着,闵氏都想直接到高杜两位妯娌跟前去道了恭喜。
虽然高维在少不经事时曾心软糊涂地被个小姑娘送来的信哄出门的事,隐有所传。
但正如周家其他几个男人的浪子回头金不换,男孩子在年少时跟女孩子的一时黏糊在她们想来也是正常。
哪个才子不风流?周显当年比之高维似乎还更荒唐些,高维起码早吃亏也从那次绑架案起很是老实,夫妻总是要在最初时对对方宽容些,特别是女人更要适当地闭闭眼,在今后才能一起携手度过后半程。
几个女性长辈对周家未来乘龙快婿人选的猜测若是被曼云知道了,一定会立时瞠目结舌。
但现在的周曼云正心绪复杂地看着手里又一叠子从耕心堂里送来的名册。前面一堆儿,她借口着曼音年长,央阿爷送到了四房。而很快的,周显又给她重推了人选。
不同于曼音的亲事,只交给了她的亲长。周老太爷唯恐曼云这个不安份的孙女整出事体,索性直接也给了她一份。
不管怎么推,找个人嫁了,似乎成了长辈们有志一同对曼云的指望。闭眼之前,想看曼云嫁,周老太爷的说法格外感伤也格外沉重。
需要为了让阿爷和母亲安心,就随意抽个人吗?前后两次来的名单中,剔除了高维,剩下的人,周曼云怎么看着都相差无几,似乎只要闭眼伸手就能决定。
嫁谁都好,只要婚后用心过好日子,未来的日子也就能看清了基本的雏形。天下人的盲婚哑嫁尽皆如此,一生成或不成就尽看着运气。
桌上的左边是一叠可嫁之人,专门誊在红纸上的年轻才俊资料仿佛在烛光之下闪着光,而在桌子的右边只丢着一张素贴,上面写着萧泓即将在九月中返回云州,这一次不是象从前一样的跑船暂离,而是真的要离开了。
按着前世,待到明年的此时,萧泓也该娶妻贺氏了。而高维更是妻妾皆全,正等着迎接着庶长子的诞生。
做过不得宠的妻,也做过得宠的妾,婚姻之中的种种尴尬和残酷都经历过,总觉得自己已然可以接受一切,可现在看着一个个或似曾相识或完全未知的姓名,周曼云还是觉得无法放心将自己的未来就这么交出去。
“小姐,升平号的送别宴,你去吗?”,虽然很想多说几句,但红梅还是只轻轻地提醒了下。
周曼云呆了会儿,缓缓地摇了摇头。
按着时间推算,萧泓归北之后应当是云州萧家也开始张罗了他的婚事。甚至可能萧家此时都与贺家议定了亲事。
论起前世,薛素纨恶心地插进了她与高维的婚姻,而曼云自己却也是别人正妻心上的一把刀。
这世上,谁比谁高尚?
从前因为那种羞辱和愧疚,曼云几乎不敢与贺明岚打着照面,更不敢要求任何名分,只敢偷偷痛恨着自己。
现在高维和薛素纨搭上,她还能在一旁冷眼笑讽着,但如果自己再跟萧泓纠结,又算了什么?
心里的关过不去,曼云就索性当了从不知道萧泓将离的消息,不理不睬。家中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