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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床上请-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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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泽芹便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抱着,应笑却是有些糊涂了,只道病了也有病了的好处,一时心气顺畅,不出二个月便已康复。只因这开腹术伤了大元气,使得应笑身子更虚,日日以药为伴,经不起操劳。

这虚症不知何时能调养得好,如此一来,方泽芹便绝了要嫁徒弟的念头,把上门求亲的媒子逐一打发走。




☆、王府01

话说这医圣门从属于归云道派,素有尚武之风,鹤亭先生乃是归云派宗家子弟,使得一手绝妙的逍遥剑,非医员的道众多是冲着练功养气而来。大师父空志虽然医术高超,却不谙武艺,门人多有怨言,他自忖难以服众,又有个翰林学士的身份在,常受宫里传召,怕是自顾不暇,便将门主之位让给方泽芹,将一切事宜嘱咐妥当,留了弟子打理养生堂,自去京城投官家。

方泽芹接任门主之后实难清闲,每日早出晚归,事务繁杂。应笑因毒患初愈,不便随行,自在东馆养着。方泽芹忙里偷闲,亲自为小徒弟熬药煎汤,每至傍晚送去她院里,也好陪着说些贴心话。

应笑年岁渐长,有了些女孩儿家的心思,见方泽芹对她百依百顺,起先欢喜,往后却有些说不出的闷气,好似每每都是自个儿讨着要亲近,师父也只是将就应付了事,嘴上虽不提避嫌,心里只怕还顾着。

又有一日见了师父与女学生并肩而行,依旧和容悦色、满面温柔,那女学生还红着张脸,心下更是不快意,便堵着气坐在房里。

待到晚间,方泽芹端药进门,应笑依旧躬身行礼,先请师父坐了,捧起药一气喝完,皱着眉头往桌前一坐,只低了头不说话。方泽芹掏出霜糖梨片递给她,应笑接了,也不吃,自往袖袋里揣。

方泽芹这便瞧出她带着情绪,问道:“可是哪处不适?难受了要对为师说。”

应笑道:“师父曾对徒儿说过,不可与男子独处,便是如向天那般有好交情的也还得避着,为何师父却能与女弟子独处?”

方泽芹一愣,问道:“你不想师父这时来找你么?若是不愿,为师自叫门人给你送药来。”

应笑恼得很,瞟了他一眼,微嗔道:“女弟子自不是徒儿,是在你堂上听读的女大夫。”

方泽芹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可是指颜姑娘?”

应笑道:“徒儿不识得她,也不知道什么名儿,只是远远瞧见师父与女学生在院中走着,身边也没旁人。”

方泽芹笑道:“颜姑娘是宫里送来的斋生,只在此听读月余,三天前已回去了,她来找为师只是为了辞行。”

应笑因见那颜姑娘面带春情,想是对方泽芹有意,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便也没放在心上。

谁想那颜姑娘本姓为赵,实乃东平王的幺女永庆郡主。只因方昱台为嫡长子娶媳妇儿一事愁白了头,不慎在东平王面前漏了口风。东平王专爱结交天下异士,与鹤亭先生正是至交,自知方渭帅的长子乃是鹤亭先生的入室弟子,不免大为好奇,又听姚将军说了许多关于他的事迹,心中仰慕,意欲攀交。思及家中还有个小女儿待字闺中,与帅臣嫡长婚配也不算辱没了身份,便有心说合。

这永庆郡主姓赵,名唤文意,年方二八,是东平王长妻焦娘娘暮年所生,东平王府满门儿郎,只有这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儿,爷娘俩疼宠倍常,广延名师训导,只当作男儿般教养,凡事皆顺她的意,兄长们与她年岁差得多,亦是万般怜爱。

这般养大的女儿又岂是那等逆来顺受的闺秀?胸中是极有主见的,听闻父亲有心要为她安排这一门亲事,定要在事成之前亲自去会会对方,把那相貌品性全都度量一番,若不合意,断是不肯相从,于是要隐着身份去医圣门查探。

东平王起初不答应,吃她缠磨不过,只得央太常寺出个空头的名牒,充作斋生荐入医圣门。赵文意投在尚气堂下,见了丰神俊朗的门主已是芳心怦动,听读月余,又见先生学识广博、为人谦和有礼,更觉非凡人也,自是欣然相许。

于是东平王趁着方昱台来京述职时,邀他往府上相谈。方昱台却是为难,他自觉亏欠已故的大夫人,又且性命是长子捡回来的,每每见着方泽芹总觉老脸挂不住,说亲之事实难开口,还怕方泽芹不愿攀这门亲,若然回绝,岂不是叫东平王面上难看?

前思后想,便言身份不合、不敢高攀,待要婉言推却,那东平王却是个极会为他人打算的贤王,三言两语间便体察出方昱台的难处,也不要他操烦,自去圣上面前提举方泽芹。天子对方渭帅家的浪荡子早有听闻,本当是个忤逆不孝的劣徒,谁想竟是悬壶济世的良医,正然龙体欠安,便传召方泽芹入宫诊治,见了这一表人物,满心欢喜,听说接掌了医圣门,倒也不便延入宫中为医,便授了个殿学士的虚职,兼任太常寺博士,赐封万和大夫。

这一来,身份便有了。东平王借此之际传方泽芹到王府,接至大堂。方泽芹在门外作揖道:“下官方泽芹参见王爷。”

东平王一看,拊掌笑道:“这便是方渭帅家的公子,鹤亭先生的高徒,从来只是听说,今日得缘一见,果是非凡。”

方泽芹只道“不敢”,便让至厅内,分宾主坐了,吩咐献上香茶。东平王见方泽芹举止端详、颇有气度,心中更觉欢喜,叙聊片刻,情知是个淡泊名利的先生,自思道:这先生老大岁数仍未婚配,想来是个清心寡欲之人,若然直言,只怕他要推托,不如从中撮合,有缘自成,无缘也好当个朋友来处,不至弄得两边尴尬。

便让方泽芹在厅上稍候,转而对焦娘娘把这心里话说了,娘娘也正有此意,转着心念道:“我让文意装个病,叫先生来诊治,文意冒斋生投在他门下,这一见,必有许多缘故要问,便由他二人自处,再遣两个忠仆内外作陪便是。”

东平王觉得此法可行,便分头行事,娘娘自去找郡主磋商,东平王回至客厅,对方泽芹道:“方才家仆报说小女害了病,还请先生一看。”

方泽芹听说有病人,不敢推辞,随至郡主闺房,见了赵文意后自是意外,问了缘由,郡主只道是好奇,方泽芹亦不多过问,照常看诊,却是无甚大碍,只得略微提点一二,半推半就陪了好些时候。

方泽芹留京三日,却不过东平王的盛情,也就住在王府里。郡主是个娇养大的泼辣姑娘,行事恁的大胆,借着学医为由,摆桌铺茶相邀。方泽芹心里有几分知觉,因着她未把话说明,也就佯装不知,还如在门里那般,只当堂下学生对待。

回了医圣门后,这先生概不提入京之后的事,对谁也都说是奉命讲习,谁知州府地方闻听消息,都来门里道贺,便把这加官封职、受东平王青眼相看的事俱都传开了。有些好事者专瞄着儿女私情,背后都说门主要攀上郡主。

风言风语传到应笑的耳朵里,可把她给憋闷坏了,因着方泽芹不吐露,便当他是有意隐瞒,满心的不快,这小徒弟却也是个茶壶罐子,盖子一闷,料都藏在肚里,终日只把脸冷着,快成了个小冰人。

那段时日,方泽芹忙于各方应付,时有不归,便将药一副副包好,叫应笑自己煎了服用。一日晚上回来,忽闻门人传报,说小师妹病了,他去探视时,只见应笑正躺在床上睡着,本就没血色的脸蛋更是苍白如纸,忙去诊脉,感到脉象细促,不觉纳闷,寻思道:我临行前已将药给了她,只要按日服用,不至于虚成这样。

眼目一转,发现那些药还搁在柜上,一副也没少,不禁愕然。这时应笑醒了,见着师父先是一喜,接着委屈起来,把手缩回被中,也不唤他,堵着气翻了个身,面朝床里。

方泽芹问道:“为何不吃药?”

应笑不说话,端了水来,她也不喝,方泽芹没奈何,好言哄了几句,自去院中煎了药送来,再进屋时,应笑已经靠坐在床头,恭敬地作揖道:“徒儿方才实是难受,没回师父的话,师父切莫见怪。”

方泽芹心里叹气,没得可说,只得把药端给她,应笑接了便喝,喝完便落下泪来,她扯着衣袖擦拭,说道:“药太苦,让师父见笑了。”

方泽芹哪见得她哭?忙抱在怀里拍了拍,又问:“我离开这几日,你为何不吃药?若是怕苦,隔日一副也好,怎的就不吃了?”

应笑道:“徒儿近来修编医录诊籍,没人提醒,一时给忘了。”

方泽芹半晌无言,问说:“可是觉得师父去得久了,没能来陪你?”

应笑只是摇头,方泽芹自觉近来疏于照料,便摸着她的额头,柔声道:“往后为师会早些回来,不耽搁你吃药,可好?”

应笑有板有眼地回道:“徒儿听师父的话,日后会好好吃药,师父大可安心去宫里当太医,若是做了郡主的夫婿,怕是不能时常回来,徒儿自会将东馆照料好,不叫师父在外操心。”

方泽芹这才知道她因何闹脾气,原来是为那些闲言碎语,这先生也无奈,想他成日忙得不可开交,哪儿有那个闲心去管旁人嘴杂,偏这小徒弟是个受气包子,不给她敞开口出出气,只怕要把肚子给撑坏了,便道:“为师攀不来那等权贵,安心照看好这一门徒众已是不易,你把身体调养好,再上京时便随我一同去,你可不知,那东平王的千金正是前日来堂下听读的颜姑娘。”

听他一说,应笑便没了声,叫吃便吃,让睡便睡,药汤按期服用,她平日里不爱出东馆,在这之后却不避人了,每日赶早到祖师殿外随道众养生练气,到吃饭时再不叫师父跟在后头提醒,自去饭堂吃个饱,乖巧得了不得。方泽芹又是欢喜又是惊疑,实是摸不透小徒弟的心思,只暗暗叹道:这脾气来一阵风,去一阵风,可不还是个孩子么?

没隔多久,到了东平王的寿诞,广邀高官名士到席,邀请函送至医圣门,方泽芹也不好推却,便差管事去备办水礼。应笑晓得之后颠颠地跑去找师父,说道:“上回去开封只进了衙门与官学堂,徒儿也想去王府里见识一番,师父说调养好了便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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