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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笑听了后,自在脑中琢磨起来,南向天暗自好笑,心想:这先生也真是,何必与她说这些?女娃家懂得什么?
方泽芹又道:“向天不必苦恼,依我看,这未必是坏事,此处多发民乱,若要你去平乱,兵对民,你可愿意?”
南向天摇头道:“我可不做那等丧心欺民的事,此地若有乱,那是官逼民反。”
郭宝多在旁插话道:“我家少爷只会给老百姓们添柴加火,烧死那些狗官。”
应笑听得解气,站起来拍了拍手,方泽芹只叹孩子口无遮拦,也不多训斥,只说道:“既无错,何必羞于回家?方某倒是有些门路,还需先问过令尊的意思,你先在此留宿一晚,明日我与你一同上路。”
南向天本觉羞愧,听方泽芹一席话,心里顿感轻松,笑道:“那再好也不过,实在难为先生了。”
应笑拉拉师父的袖子,说道:“徒儿也想回去,想回去给娘亲的坟上添土烧香。”
方泽芹一愣,这才想起应笑已有数年未去吊祭亲人,暗叫惭愧,自然满口答应。方泽芹禀过鹤亭先生,将南向天主仆安置在五代弟子所住的厢房里,自去向住持交代门内事务。
到得午时,应笑见方泽芹还没回来,便自个儿端了茶水饭菜送去厢房,南向天见满桌素斋,苦着脸直摇头,道:“我只当和尚吃斋念佛,应笑,你这医圣门也不沾酒肉的吗?”
应笑道:“沾也沾些,只是不常吃。”
南向天央求道:“好应笑,没肉也成,你看哪儿有酒,给我来个三五坛,我这不伤心着呢,一醉方休。”
应笑道:“三五坛是没有,一两坛倒是能给你拿来,只是有些难吃,怕你喝不惯。”
南向天只当女儿家不懂酒香,挥挥手道:“你只管拿来,有多少我吃多少,若剩下一滴,我南向天就跟你姓柳了!”
应笑呵呵一笑,道:“你跟我姓,我得不到好处呀。”
南向天两眼一瞪,拍着胸脯道:“咋得不到好处?我跟你姓,便是你的伙计了,你叫我做什么也成的,谁敢欺负你,你来找我,我两拳三脚打得他喊你奶奶,这不是给你出气了么?”
应笑仍旧笑道:“喊我奶奶,我也不会觉得开心呀。”
南向天一愣,脱口便问:“那要怎样你才觉得开心?”
应笑回道:“今儿见了你就挺开心,拿酒给你吃是应当的,不要你跟我姓,你吃得畅快便好了。”说着又是一笑,转身跑开。
南向天望得直发怔,盯着她的背影移不开眼。郭宝多在旁看得明白,心里发笑,说道:“少爷,小哑巴是女大十八变啊,出落得是越来越水灵了。”
南向天龇牙咧嘴地道:“你叫啥?她有名有姓的,叫啥小哑巴?从今往后,给我恭敬地称呼柳姑娘,别太放肆!”
郭宝多道:“是是是,叫柳姑娘,我说少爷,算算看,这柳姑娘今年也该十四了,你要是瞧着中意,趁这机会去跟方大夫说说,回家就叫老爷把这事儿定下来,你看可成?”
南向天瞪着双牛眼咋呼道:“啥中意?啥事儿?我南向天何等样人,会对着个小娃娃动念头?”
郭宝多心道:我啥都还没明说呢,你这可是不打自招啊。
嘴上却还是一叠声地顺着他:“是是是,您少爷比柳姑娘年长,她还是娃娃,您可算成才了,那不妨再等上一两年。”
南向天喃喃道:“对对…再等上个一年半载……”说到此,忽然察觉不对,又瞪向郭宝多,“等啥等?老子可没说自个儿中意她。”
郭宝多道:“是,您没说,是小人说的,唉,方才一路走来,所见小道都是俊俏儒雅之人,一两年后,柳姑娘能不能找到合眼的,啧啧,谁晓得哟。”
南向天脸一红,正待说话,却见应笑捧着小酒坛走进院里,当下束手端坐,徒惹得郭宝多肚里笑得发癫。应笑将酒坛摆上桌,揭开封纸,拿个斗子淅沥沥筛了一角酒,把酒盏推到南向天面前,笑盈盈地道:“这是师父自酿的酒,我时常喝的。”
南向天不敢抬头瞧上去,捧杯一看,见酒汤浑浊,气味苦中带酸,有股呛劲儿,确实不好闻,但他向来信服方泽芹,听说酒是自酿的,无论如何也想尝尝,于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噗”的一声,把满口酒全都吐在郭宝多身上,呛咳了一阵,问道:“这是什么酒?比马尿还难喝!简直就像洗脚水呀!”
应笑一本正经地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酒能补气虚症,师父便是用这酒煎药给我吃的,你想喝酒,这是上选,再没别的了。”
郭宝多抖抖袖子,从旁帮腔:“是啊,少爷,方才你可是这么说的——只管拿来,有多少我吃多少,若剩下一滴就跟你姓柳了,无妨无妨,柳姑娘怎会要少爷你改姓呢?您老悠着吧。”
南向天横去一眼,拍桌道:“君子一言九鼎,说喝便喝!”也不拿酒杯,抱坛就饮。
应笑被吓了一跳,赶忙按住酒坛子,急道:“放下放下,哪儿有你这么喝的!”
南向天早已半坛下肚,脸色白了转青、青了转红,被浓重的酒味呛得直拍脑门,应笑想拿过酒坛子,谁知南向天还要逞能,伸手就抢,两人你争过来,我夺过去,倒耍起乐来。
那郭宝多也是个贼精的,悄悄伸出脚横在应笑腿前,往后这么一勾,应笑就抱着酒坛撞进南向天怀里,南向天被撞得胸口发疼,闷哼一声,及时托住酒坛,另一手扶住应笑,随她一同起身,那手也不敢乱碰别的地方,轻轻搭在肩头,只一下便像触电似的松了开,待站稳之后又慌忙退开两大步,方才把酒坛搁下。
郭宝多心里直犯嘀咕:这少爷平时看着胆大皮厚的,咋紧要关头就成了缩头乌龟?给他机会也不晓得把握。
方泽芹此时已然回到东馆,将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心下甚是宽慰,只道自己没看错人,他在院外站了会儿方才缓缓踱步上前,笑问:“这酒可还合口?”
南向天不懂假意奉承,却又不好直说不合口,只吞吞吐吐地道:“先生,向天从未吃过这么烈性的药酒,实是…实是……难以言说……”
应笑见他面红耳赤,不由得担心起来,抱起酒坛递给师父,说道:“怪我不好,没拦得住,让他喝了半坛,没事儿吗?”
方泽芹笑道:“师父这药酒滋味甚烈,酒性平平,多喝些也不妨事。”说着坐在桌前,拍拍酒坛,又问,“可要再小酌几杯?”
南向天这回不敢再逞强,拱手领谢好意,只闷头吃粥,忽觉清粥甘美,小菜鲜甜,再不念着酒香肉肥了。应笑陪着少少吃了些,收拾盘盏,随师父回房整理行囊。
方泽芹装作不经意地问她:“应笑觉得向天为人如何?”
应笑道:“是个直性子,看着粗鲁,心地却是好的。”
方泽芹笑问:“应笑不是说瞧不见人心么?”
应笑回道:“是呀,有人将心藏在里头,自是瞧不见了,可向天是个把心挂在脸上的,一看便知。”
方泽芹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问:“应笑可喜欢他?”
应笑想也没想,脱口便道:“喜欢呀,向天跟春花一样,都是我的朋友,我喜欢他,也喜欢春花。”
方泽芹情知南向天对应笑颇有心意,本想问问小徒弟的感受,见应笑毫无女儿娇态,回答得坦坦荡荡,不觉自嘲道:两个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我在这儿急什么?向天脾气太臊,再磨练两年方能定性,到了那时,若应笑还没有知心人,倒可以撮合撮合。
便暂且将心思按下,次日拜别鹤亭先生,带着应笑下山,随同南向天师徒一行出了彭山县,径往龙江行去。
☆、尸毒虫01
且说方泽芹四人离了彭山县,途间路过天长县,听得百姓口口相传,得悉公孙先生已投在包大人门下,便折去县衙探视,当值的入内传报,不一时,就见公孙先生从角门里出来,拱手笑道:“先生,许久不见!”
方泽芹回了礼,将南向天推到身前,向天不敢怠慢,上前一揖道:“晚辈南向天,见过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一听便笑了,道:“原来是巡检大人,失敬。”
南向天忙道:“愧不敢当,晚辈已被革职。”
公孙先生道:“良禽择木而栖,这未尝是坏事。”又对方泽芹道,“你来得正好,包大人有请。”
便将人带进衙门,郭宝多自牵着马去后槽房喂食。公孙先生接至书房,包公正在座上等候,见了人来,起身相迎。应笑看时,见这大人黑面大耳、目光炯然,畏惧之余不由肃然起敬。
叙礼已毕,公孙先生带应笑与南向天去客房,包公与方泽芹分宾主落座,仆从上来献了茶,包公道:“常听公孙先生提起方神医大名,目下有个病人想请先生医治。”
方泽芹问道:“病人现在何处?容我一观。”
包公道:“病人就在县衙里,暂且不急,待本县将其中缘由说给你听。”
便说钱塘县有户周姓富贵人家,周老爷乐善好施,娶妻陈氏,也是贤德善良的妇人,夫妇恩爱和睦,唯有独子是个极不孝顺的娇养儿,结着狐朋狗党,专干赌博嫖娼的勾当,娶妻张氏,也是悭吝爱算计之辈。
夫妇俩见这儿子没指望,也不知从何处接回个养女儿,这养女倒是极为孝顺,把老两口服侍得妥妥帖帖。
那张氏好生不乐,你道她为何嫁给周老的儿子?便觑着他是独子,将来老两口腿一蹬,名下田产家资不都成他夫妻俩的囊中物?如今来个养女儿,又极得二老欢心,将来出嫁少不得要分一份家私出去,因而心心念念想要害养女。
那养女却不是个家中闺秀,性情极为泼辣,岂会任人摆布?张氏屡施毒计,总也奈何不了她。直至前年大疫,闹得江南一带民不聊生,周老爷夫妇均染病而亡,村里病死者众多,周老的儿子只得携妻妹随同难民西迁。
恰逢那永昌侯奉旨放赈,一路抢掠民妇,将张氏与那养女一并劫了去,因那永昌侯本是庐州人士,便顺道将张氏二人与五名姬妾同养在庐州的府宅里。后因庞公查赈,永昌侯被罢了官,养在江陵府与三星观的姬妾或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