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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真是狂妄的可以,还敢对我调笑。
偷眼看去,大哥连眼皮都没有抬,默默为我夹菜。我暗道不好,大哥越平静,就表示他越怒。
虽然以前很讨厌段铭枫,可是这些日子他总算也曾让我开怀,其实他这个人也不是很讨厌,还是帮帮他吧。
“对不起,段王爷,都怪慕然忘记了。段王爷想去黑堡,是我们的荣幸,但是我们还未打算回去,只好请段王爷日后再光临了。”
段铭枫冲我眨眼:“小然儿想去落岫山庄见你的亲亲二哥是不是?正好我也要去。”
我气结,大哥冲我摇头一笑。他知道我在帮段铭枫了。
我不禁头上冒汗,心道,完了,段铭枫,你这一句话,不知要害多少人?
刚要开口,杜长亭急道:“小师弟,不要妄语。”又向大哥道:“堡主,铭枫他口无遮拦,请堡主不要怪他。”
楚风良冷笑:“段王爷还怕别人怪吗?”
这楚风良,落井下石,恐天下不乱吗?我瞪他一眼,道:“段王爷若去落岫山庄,请代我和大哥问候二哥,我们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拉起大哥,向杜长亭告辞。
走到门口,却听段铭枫又道:“小然儿,你最少也要给我和沈东篱一样的待遇吧,我们也来个秉烛夜谈如何?再加上深情的拥抱就更好了,昨夜你和沈东篱相拥而泣了一个晚上吧?”
杜长亭用力拉他,楚风良冷哼一声,笑的幸灾乐祸。大哥还是不动声色。
这个笨蛋,我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大叫:“段铭枫,你给我过来。”
然后喘口气,对大哥道:“大哥,等我一会儿。”
大哥点头,我快步走了出去,段铭枫在后面跟着,不时低笑。
傍晚的洞庭湖映着落日的余晖,更加浩瀚迂回,湖中岛屿迷蒙,山峦突兀,渔帆点点,芦叶青青,水天一色,鸥鹭翔飞。
但是眼前美景无心欣赏,只因——,我叹了一口气:“段王爷,你明知他——,你又何苦如此呢?”
段铭枫悠然道:“反正他也不会放过我,你道他不知我在山洞中占了你的便宜吗?何况,小然儿第一次为我担心呢,就是死也值了。”
我哭笑不得:“我又不喜欢你,你有什么值的?你那么聪明,为何分不清轻重呢?”
段铭枫却笑,晃晃曾被我掰断的手指:“你若不喜欢我,就不会为我担心,对不相干的人,你的心肠可是硬的可以呢。”
我笑了:“算了,我也不劝你了,你这人才是真的随心所欲,永远都以自己为中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计后果,不理他人,有时候还真羡慕你呢。”
段铭枫大笑:“还是小然儿你了解我,我可不像沈东篱那么好打发,我说了缠你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一天都不会少。你不觉得吗,其实我们两个很合适,你最想自由自在不是吗?”
这人虽玩世不恭,却真的很敏锐,他其实也很了解我吧,只是他的表达方式和别人不同。
我正色道:“一旦心中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不可能自由自在了。段铭枫,如果让我选一个玩伴,我会选你,选一个朋友,会选东篱,选一个亲人,会选二哥,但是能让我爱之入骨的,只有大哥。”
说到大哥,我不禁微笑,眼神也温柔起来:“他很别扭,爱生气,常吃醋,脸皮时而厚时而薄,人也阴沉了些,又常惹我哭,但是,我就是,就是不能不爱他,甚至不能生他的气。”
段铭枫笑道:“若你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一眼,我——,罢了,玩伴就玩伴,我就在你身边做一辈子玩伴也好。”
我支额叹息:“段王爷,和你说话让我很无力,你就不能放弃吗?这样对我们都好。”
段铭枫断然道:“当然不能,看你因我而大笑,更是对我们都好,你高兴,我高兴,还能气煞你那个阴沉的大哥,也算为所有人都出了气,不好吗?”
我气道:“你是大理段王爷,一个大理等着你去管,你怎能总在我身边?”
段铭枫却笑:“我已经不是了。”
“什么?”我大惊,“为什么?”
心中暗道:难道大哥他——
段铭枫点头:“你大哥利用凤郡主的婚事,要安平王和天朝皇帝向大理施压,让他们把我弄回大理,闭门思过。我干脆就不干了,让大师兄回去把我的位子传给舍弟,我除了还姓段之外,从此和大理再无瓜葛。你大哥以后只能对付我。”
我心中难过,凤郡主的婚事过去多时,当时又是安平王府先悔婚,大哥现在拿出来做文章,明明就是欲加之罪。怪不得这两天杜长亭的表情怪怪的。
段铭枫说的轻描淡写,实际上却是被大理段氏除名了,从此只能背井离乡,再不是那显赫的王爷。他其实也是要为大理免祸吧,他并不是没有担当的人。
被家族抛弃,他真能那么看得开?他真的就没有难过吗?
我看着他不知说什么才好,段铭枫却笑了:“小然儿,你应该说,活该,谁让你那么讨厌。”
他这种人,最受不了别人同情吧。我觉得心中酸酸的,勉强笑道:“你本来就是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猖狂。”
段铭枫哈哈大笑。
第十八章
他这种人,最受不了别人同情吧。我只觉心中酸酸的,勉强笑道:“你本来就是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猖狂。”
段铭枫哈哈大笑。这笑声中可有悲凉?
我踢他一脚:“我要回去了,你别跟着我。”
走了几步,他竟真的没有跟来,也毫无动静,忍不住回头。
段铭枫见我回头,立时大笑,俏皮的冲我眨眼:“我就知道小然儿对我心软了。”
我咬牙,手又开始痒了,挣扎了半天,叹口气,转身慢慢走。
只听段铭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在夜风中划过,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凝重:“小然儿,记住,永远不要为我向他求情。”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我答应你。你——,自己保重吧。”
身后他的声音有些飘忽:“小然儿伤心了吧?到落岫山庄你会更伤心,你的心啊,太软了。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会让你开心大笑,忘记一切烦恼。”
我摇头,落岫山庄,今天他第二次提到落岫山庄,他知道,什么都知道,知道我注定要去那伤心之地。
可是,段铭枫,枉你那样潇洒不羁,却原来也是个傻瓜,为什么要跟着我?我害你还不够吗?
只听段铭枫又幽幽的说了一句:“我也没有地方可去了。”
我快步疾走,心知他最后一句极可能是装可怜,还是心中一痛。
慕然啊,慕然,无论如何,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当初为何要招惹他?
他那样的狂妄任性,没心没肺,你却把他害到要一个人在这洞庭湖畔舔伤口。
他欠了你什么?要被你如此伤害?
胸口又疼痛起来,拿出一粒药吞下。
仰天长叹,欲哭无泪。大哥,大哥,你是在逼他,还是在逼我。我当初伤了你,这便是负心之罪吗?
你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啊,不能怨,不能恼,甚至不能对你摆一个脸色,不能求一句情。
只能,只能用加倍的好来消弭你的怒,抚平你的伤。
因为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全都是我的错。
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然儿,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
“好,那我们明天启程去落岫山庄好不好?”
“好。”
“然儿不高兴吗?还是不想去?”
“没有。”
“我多愁善感的然儿,有些事还是早解决的好,拖得越久,伤害越大。”
“我哪有不高兴,大哥说的对,我们明天就走。”
“然儿笑得很勉强呢,真的没有不情愿吗?如果你不愿,我们可以晚一点再去,我先带你一路游玩一番如何?我的然儿,想去哪儿?”
“还是先到落岫山庄吧。大哥,我好困,让我睡好不好?”
“你——,好吧,我抱着你睡。”
二哥,下一个就是你了吗?我还要怎样的伤你?
我要这样一个一个将喜欢的人伤尽吗?
情何以堪!我还要怎样的心痛啊。
老天,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点的关爱,一点点的怜悯,就不要让我再喜欢任何人了,也不要让任何人再喜欢我。今生我只求这一件事,再无他求。
大哥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然儿,你哭了。”
我埋首在他怀里:“哪有,是眼睛有些疼,可能是风吹的,没事,真的没事。”
大哥沉默了片刻,喟然长叹:“然儿,你怨大哥吗?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快乐?”
我紧紧抱住他:“抱着我,大哥,抱着我就好。什么都不用做,我不会离开大哥,永远不会。等解决了这一切,大哥带慕然到处走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不好?”
大哥亲我一下:“当然,然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好睡吧。”
第二天一早。
段铭枫倚门而立:“小然儿,休息得好吗?我们今天要到何处去?”
楚风良喃喃道:“真是阴魂不散。”
这人真是超强的神经啊!我含笑点头:“段王爷精神抖擞,看来昨夜湖畔的风不够凉。”
段铭枫笑道:“我看到小然儿当然就精神百倍了。”又向大哥道:“堡主,在下恐怕要打扰了,昨夜小然儿答应这一路让我相陪。”
大哥微一点头,拉我坐下。楚风良绷着脸坐在一旁。段铭枫故意坐在他旁边。
风良要气死了,我笑:“风奇呢?”
“三少爷,风奇在外面准备车辆。用过饭我们就出发。”
“杜大侠呢?”
“大师兄一早就走了。”
我叹口气:“段王爷,我考虑了很久,你还是不要跟的好。”
“为什么?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小然儿要反悔吗?”
楚风良怒道:“你这人脸皮真厚,三少爷说不让你跟,你还死缠烂打。”
我探身过去悄声对他说:“风良,厚道一点,不要这样说他。”
不小心腰间的玉饰被桌角刮落,掉在地上。
段铭枫挑眉:“多谢小然儿为我说话,你的玉佩掉了。”这家伙,还真机灵。
我摸向腰间:“真的,掉那里了,那是大哥送我的呢。”
风良躬身替我捡起,我接过来吹了吹:“大哥,还是你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