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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念头方转过,当下已是一慌。他父母皆死于瘟疫,对「生病」这种事自
是特别敏感。既然大哥哥的身子是冷的,那他自该想办法让大哥哥暖和起来才是
。于是不及多想其它,整个人已然打算替他取暖一般的紧紧抱住了白冽予。
即使隔着衣裳,都能轻易感觉到那种寒意。指尖因而颤抖着,尝试般触上那
静静平放着的手。触手的肌肤是令人诧异的平滑细致,却又冰冷得吓人,哪里像
是个活人了?只是,上头却又平平稳稳的传来了大哥哥的呼吸声……
「好哥哥!你醒醒──好哥哥!」
过于异样的状况让他当下已是几声急唤脱口,心中半是惧怕半是担忧。昨晚
的一切浮上心头,那样得以令人放心依赖的温柔,令许久未曾哭泣的凌冱羽终于
耐不住的放声大哭──自从父母过世以来。
一直压抑着的委屈亦因而得以减少些许……然后,就那么在他身边睡熟了。
虽只是初识不久,可这位大哥哥却已在他心底占了不小的份量。
万一大哥哥出事……心头的不安更盛,眼眶不觉间又已湿了,几乎便要出声
找聂扬了。只是,双唇才微启,便已见到眼晴睁开了的、直直望着他的双眸。
澄幽、平静的眼眸。
「我没事,你毋须担心。」
如同那张容颜上淡然的表情一般,清冷的语音淡淡道出数字。凌冱羽本来已
经急到快哭出来了,乍看此变化不由得一愣,随即猛然会意,面色已是一红。
这时才注意到那给自己紧紧抱着的躯体已不再那般冰冷骇人,而仅是透着些
许凉意……当下忙缩回了手脚,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我……」
「睡眠时亦是我存养先天气之时,加以我内功性质特异,故运功时周身会散
发出寒气。是不是吓着你了?」
瞧他眼角泛着泪光,白冽予坐起身子神情一缓,放柔了音调同他解释。昨晚
和凌冱羽同榻睡了,却疏忽了自己平时的习惯,而累得这孩子如此担心……心下
因而一阵歉然,但又因凌冱羽显得过于懂事且激烈的反应感到诧异。
想来,这孩子定也……正自如此思量,眼前的凌冱羽原先仅是泛着泪的清亮
眸子却已落下泪来。
先前抱着自己的小手,刻下正无措地抹着眼泪:「哎哟!我怎么又……」
清秀的小脸瞧来格外令人怜爱,却偏又不带着分毫脆弱。
这样奇异的气质令白冽予微微沉了眸子,唇角微扬,递了件衣裳到他手中,
并摸了摸他的头。
「时间尚早,你再多睡会儿。起床时记得梳洗一番……我去准备早膳,你的
眼睛肿得很厉害,用过早膳我再拿药给你擦擦。」
言罢,已然起身梳洗。熟练的几个动作后,那份出尘已更添上几分沉稳。
望着白冽予打理好仪容、推门而去,凌冱羽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拿着衣裳,
心头一阵暖意泛起,泪水也渐渐平息了。仔细想来,先前会那般慌张,完全是因
为他自个儿见识不足,才……大哥哥一身气质容貌乃至于功夫均有若神人,自然
不像他们平民老百姓那么容易出事、得病。
只是这心虽然放了,却也没怎么想睡。想起白冽予先前提到他要去弄早膳,
凌冱羽忙跳下了床,梳洗完毕便出房往厨房去了。
他虽没法煮出像昨晚那般好吃的菜,可切菜、顾炉火之类的小事他还是能干
的。得大哥哥多番照顾,若不做点事回报,心里是说什么也过意不去的。
这屋子的结构十分简单,故凌冱羽没费多少功夫便瞧出了厨房的所在。可脚
步才迈开,便赫然望见聂扬正迎面而来。
心下暗叫不好,正盼他没发现自己而想赶快避过,可前方聂扬却已身形一闪
,瞬间就来到了凌冱羽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头,铜铃般的双眼直直瞪向眼前清
秀的小脸。
聂扬不是没看过凌冱羽一张小脸干净漂亮的模样,而是给他脸上红肿的双眸
给吓着了。
「你哭过了?」
有些僵硬的声调,神情亦是十分僵硬。他直直瞪着眼前的小徒儿,模样瞧来
极为怪异──方见到小徒儿时,他本来还想继续逼着他拜师。谁晓得仔细一瞧,
竟发觉小徒弟清亮的双眸竟肿得如核桃般大小。毕竟是自个儿想收为徒弟的孩子
,这一路带着他又产生了感情,故刻下瞧着他一双红肿的眼,心中是既疼惜又爱
怜……这孩子从自个儿遇到他以来可是连眼睛都没红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竟令他哭得……心下虽是十分心疼怜爱,可面子说什么也搁不下来,只得一脸僵
硬,「为什么哭?是你冽予师兄欺负你吗?」
「要你管!大哥哥才不像你呢!」
凌冱羽又哪里晓得聂扬的心思?他对聂扬的评价早已差到不能再差,而刻下
又急着想帮白冽予的的忙,哪有闲工夫与他在这儿瞎搅和?当下趁其不备一下子
自聂扬手中挣脱开来,接着飞也似的朝着厨房直奔而去。
聂扬听他如此回话,又给他一溜烟儿的逃了,心中不豫因而升起,却又在想
起那双红肿的双眼时平息了下来。
他的小徒儿……一阵怜爱疼惜之情涌起,聂扬心思一转,当下已然回房留书
,而后离开屋子直往林中去了。
却说凌冱羽没见聂扬追来,心中虽略觉奇怪,却也没怎么多想,三步倂做两
步兴冲冲的奔入了厨房。一推门,便闻得一阵香气入鼻。只见白冽予正将几碟小
菜往小桌搁了,一见他进门,本略垂着的容颜因而抬起,澄幽无波的眸子凝向他
的。
「饿了?」
「不、不是……有没有活儿可让我做做?」
有些尴尬的道出了来意,眼神却十分真挚。凌冱羽毫不犹疑的回望那双眸子
,清亮的眸光带着一种莫名的坚定。
白冽予闻言一个挑眉,唇角微扬,神情似笑非笑:「那就劳你将这些小菜端
进去了……摆好后请师叔来用膳吧!」
「咦?可……」
虽是自个儿说要帮忙的,可一扯到聂扬,凌冱羽一张清秀的小脸登时垮了下
来。他说什么也不想再和那个臭老头见面……目光因而在厨房内绕了一周,而在
瞧见灶火时双眸陡然一亮:
「让我帮忙顾火吧!之前在徐记铁铺时,我常替徐老板顾火哩!他常称赞我
火候控制得极好呢!」
「……那就这么办吧。劳烦你了。」
白冽予哪里不知他的心思?当下也没多说,一句致谢后简单擦了手,出了厨
房朝聂扬的房间去了。
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凌冱羽方才的话。
徐记铁铺?他记得昨日师叔给他那套金针时,也说了是「老徐」弄出来的。
说到叫「徐记铁铺」的有名铺子,那定然是荆州的那间了。先前凌冱羽也说了想
在荆州待着……想来定是聂扬去铁铺订制金针时,无意间遇上了在铁铺工作的凌
冱羽。只是他这么小一个孩子,又为何会……
正自思量间,已然感觉到了目的地的空无一人。白冽予心下略感疑惑,但仍
旧推门进去了。
只见桌上用杯子压着一张信笺。将之拿起一看,入眼的是聂扬潦草的字迹,
写着他出去一下,要两个孩子自己照顾自己,并先吃饭云云。白冽予知他的性子
,更知聂扬身手不凡,不会有什么差池,故当下只是将此事记入了心,便不再多
想,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早膳了。
凌冱羽所言非虚。他虽仍年幼,可顾起那般危险的火来却十分熟练。便在二
人同心下,一顿早膳完成了。白冽予将聂扬暂时离开的事情告诉凌冱羽后,便带
着他一起在饭厅用了膳。
用过膳后,白冽予取来药膏,轻抹了点往凌冱羽红肿的双眼上擦了。凌冱羽
只觉得一阵清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接着眼皮上已是一阵令人舒服的冰凉。不知是
药的缘故,亦或是少年微寒的指尖?总之是十分让人舒服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
的便露出了个满足的微笑。
「好哥哥,你待我真好。」
白冽予动作闻言略微一停,而随即不着痕迹的掩饰了过去。
「之前……」若有所思的开了口:「你同师叔说话时称我为『大哥哥』,为
何对着我却是喊『好哥哥』?」
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之间的差异罢了……可听他如此问题,凌冱羽瞬间红了小
脸,有些尴尬的露出了个腼腆的笑。
「说出来便怕好……便怕大哥哥笑我了。我自小便在他人府里帮佣作工贴补
家计,之前又在徐老板那儿做过活、替他送货,习惯了人前人后『大爷』、『老
爷』、『公子』的叫……大哥哥若不喜欢,我改了就是。」
语调虽是仍旧,可神情间却或多或少的有些卑怯。
白冽予因而暗骂自己思虑见识均太过不不足,竟没能思得这一层……而终是
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你喜欢怎么喊,便怎么喊吧……实则咱俩差异虽大,可
瞧着你,总令我想起刚拜师时的自己,也想起远在南方家乡的弟弟。」
此言一出,登时令凌冱羽瞪大了眼,讶道:「大哥哥是南方人?听好哥哥一
口顺耳官腔,我……我还以为大哥哥定是京城人士。」
「不。我生于苏州,长于苏州……你听过擎云山庄吗?」
「当、当然哩!」
一听着擎云山庄之名,凌冱羽双眸立时一亮:「我从以前便十分向往哩!听
人说白庄主由一个无名小卒在短短几年内便成了天下有数的高手,还只手创立了
南方最大势力的擎云山庄,实在好厉害!如有机会,我也想象白庄主一般……咦
?」
说到最后本是有些脸红的,却因想起什么而一怔……「大哥哥也姓白?」
知道他已猜想到了,白冽予点了点头,神情之间无喜无忧:「你口中的白庄
主正是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