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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孝顺的儿子;你是自讨苦吃。老板娘的话刚说出口;马上又说;你看你看;我这话说的。罗德仁笑了笑说;你说得对;我是自讨苦吃。
二两酒喝完了;罗德仁也喝不下去了;他真的该走了。临出门;罗德仁又转过身来。老板娘有些吃惊地问:“你还要喝?”罗德仁摇了摇头。老板娘说;那你还要干吗?罗德仁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老板娘倒是急了;问:“你是不是不晓得回去了?”罗德仁还是摇了摇头;老板娘有些诧异地说;那你想干吗?罗德仁脸上有些发涨;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不好意思;他吞吞吐吐地说:“你能不能让我在这里过夜?”罗德仁的话显然让老板娘很意外;她张了张嘴;红着脸说:“你这是什么话?”罗德仁连忙说:“我给你二十块钱;你随便找个地方让我住一晚;我不想回去。”听完罗德仁的话;老板娘叹了口气;想了想说:“已经很晚了;也好吧。”说完;老板娘就把店门给关了。
等餐馆里收拾清楚;已经快十一点了;罗德仁坐在板凳上发呆。老板娘走过来说:“你看;我这里地方小;里面就一个房;我和我侄女睡;只能委屈一下你了;给你打个地铺。”罗德仁连忙说:“蛮好;蛮好。”
罗德仁就睡在餐馆里;地上铺了两块门板;垫了一层棉被;上面又盖了一床棉被。老板娘还提了一个炉子出来;说是怕晚上冷。等老板娘睡了;罗德仁也关了灯;把棉袄脱下来盖在被子上;床铺很暖和;他却睡不着。由于酒精的原因;罗德仁感觉很兴奋;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刚结婚那会;家里穷;他和他媳妇床上铺的是稻草;点的还是煤油灯。天一黑;关上门就开始折腾;好日子啊。可惜这好日子没过上几年;他媳妇就死了。一整个晚上;罗德仁睡得都不踏实;不晓得想了些什么。他倒没什么担心的;他一个糟老头子;没人会起歹心。他相信老板娘是好人。
天刚亮;老板娘就起来了。听到响声;罗德仁也穿好了衣服。给了老板娘二十块钱;正准备走;老板娘说:“老先生;你也别急着走;吃了早餐都不迟。”等吃完早餐;天已经大亮了;罗德仁走到餐馆外面;抬头一看;附近果然是一个很大的垃圾场;有好些人在捡垃圾。一个大胆的想法从罗德仁的脑子里冒了出来;他一下子明白他一个晚上在琢磨什么了。他扭过头对老板娘说:“他们捡垃圾一天能捡多少钱?”老板娘说:“听说一天二三十块钱没问题;搞得好还不止。”罗德仁笑了笑说:“好;好;好。”他笑得很诡异。笑完了;他对老板娘说:“我不回去了;我要去捡垃圾;我自己养得活自己。”老板娘放下手里的活计诧异地说:“你这是要干吗呢?”罗德仁说:“我去捡垃圾;我挣到的钱都给你;只要你给我吃住就行了;我还能帮你去买菜。”老板娘说;你可别;你要是出点什么差错;我担待不起。罗德仁笑了笑说;我不要你担待。
站在垃圾场上;罗德仁觉得年轻了很多;平日里那么讨厌的垃圾也变得可爱起来。他有些不灵便的身体陡然冒出了奇异的活力。在儿子家里;他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沉闷无趣。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从垃圾场可以看到餐馆;远远地望过去;餐馆就像一个窟窿。餐馆门口有一个人在朝垃圾场上望;罗德仁晓得那个人是老板娘。
废品收购站也不远;似乎就是为了这个垃圾场专门设立的一样。罗德仁的运气还不错;第一天他就捡了三
十多块钱;对这个收入;他很满意;晚上睡得也格外香甜。
四
冬天了;空气中过年的味道越来越重;街上也热闹起来;垃圾场里被抛弃的东西也越来越多;除开废纸、塑料袋;甚至还出现了破旧的沙发、电视机等等。罗德仁像是个熟练的工人;他戴着口罩;右手里拿着一把装了手柄的钩子;左手提着一个硕大的蛇皮袋。钩子是老板娘帮罗德仁做的;拿一根粗壮的铁丝;弯成对称的两个弯钩;然后绑在木棍上就行了。工具很简单;很实用。罗德仁去捡垃圾的第一天;回到老板娘的小店;老板娘看了看罗德仁;把他的手拉出来一看;说你这可不行;天天这样掏;会烂的。罗德仁傻笑了一下;说没关系。老板娘白了罗德仁一眼说;那是现在没关系;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罗德仁这才想起来;其他捡垃圾的手里好像都拿着一个钩子。老板娘说;我给你做个钩子吧;你要是真想干的话。罗德仁咧嘴说;那敢情好。
垃圾场上人不少;都有自己的区域;这个是罗德仁没想到的。头几天;罗德仁一去;人家就有意见了;指着罗德仁的鼻子问;你从哪里来的?这个区是我的!罗德仁一愣说;你的?那人盯着罗德仁看了几眼说;那当然;哪里都有一个规矩;没规矩你抢我的;我抢你的;那不是乱套了?罗德仁想想;也是。他说;那怎么办?那人说;你先到那边去;等你有自己的位子了再说。实际上;这些区域并不是那么明显;垃圾车开过来了;一群人像一堆苍蝇一样冲了过去;在里面紧张而忙碌地掏;找自己要的东西。罗德仁年纪毕竟大了;抢他是抢不过的。他远远地站着;看一群人兴奋地围在垃圾堆上;暗暗的有些失落。捡垃圾的;除开老的;就是小的;多半是五十上下的;再有就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一个个脸上都沾满了黑色的脏东西;老的眼睛凹陷下去;干涩;一点神采也没有;小的;只有把眼白翻出来;你才可以看见一点干净的东西。
卖了废品;回到老板娘的店子;往往已经坐了一两桌人了。罗德仁动作慢;跟那些五十多岁的人比;他还是老了。等罗德仁回来;老板娘赶紧就迎上来;给他拿条毛巾;一杯水。坐在板凳上;罗德仁觉得骨头有些酸;说不累;那是假的;都不是铁打的人;在垃圾场刨上一天;没不累的道理。其实;他知道;他根本就不用这么卖命;有什么必要呢?他又不是多缺钱;也不是没有退路。
跟罗德仁一起捡垃圾的有个老头;比罗德仁小差不多十岁;大家都叫他花子。花子喜欢跟罗德仁一起;花子话很多;就算捡垃圾的时候也停不下来。他对罗德仁说;他儿子和儿媳妇跑到海南去了;丢下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不管;没办法呀。他又没有手艺;种地又不赚钱;孙子和孙女都要念书;还有老伴;他不挣钱不行。到了城里;才发现不是像人家说的那样;到处都能找到钱;找什么工作都不要老的。没办法;只好来捡垃圾。说起这些;花子有些愤愤不平;他说;操他娘的;老子种了一辈子地没人嫌我老;一进城我就是个废物了。说归说;花子干活很卖力;老的小的都等着他呢;不卖力不行。花子很少到餐馆喝酒;一个礼拜最多来一次。花子对罗德仁说;老板娘好啊;也是个苦命人。罗德仁说;那是。花子就笑了;说;老罗;我都听说了;你夜里是睡在老板娘那里的。我一看你就不是个捡垃圾的人;你是不是看上老板娘了?老板娘好啊;都那个年纪了;还是农村出来的;肉还是肉;皮还是皮;胸前那两个宝贝比她侄女还翘呢。花子说完;罗德仁说;你扯淡不是?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有个想头?花子放下手里的活计说;那可不是这个说法;你说;我比你小不了多少吧?隔不上个把月;我都想呢;都要回去看看我那老婆子。罗德仁被花子逗笑了。
等罗德仁休息好了;老板娘就上菜来了;还有二两酒。老板娘说;这酒是自家酿的;不上头;再说了;累了;喝点酒;解乏;还活血;不过喝多了也不行。吃完饭;罗德仁会到四周走走;呆了个把礼拜;罗德仁跟几个捡垃圾的也熟了;花子就住在附近。没事干的时候;罗德仁会到花子那里去坐坐;吹吹牛。花子很能吹牛;还能讲古。瓦岗军、水浒传都能讲。罗德仁喜欢听花子讲古;两人抽着烟;聊聊家常;听花子讲讲古;也是个乐事。到了晚上;洗过了脸;花子的表情就活络了;他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流人;没想到老来反而受苦了;这都是命;每个人都有个命;跑不开的。花子问过罗德仁的情况;罗德仁没老实说;他说老伴死得早;家里房子碰到暴雨又倒了;只好到城里来。花子不信;也没办法;他拿着罗德仁给他的烟;递到罗德仁面前说:“老罗;你这是在骗我;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个情况;你还舍得抽这个烟?”罗德仁不说话。花子说;“你有事;你不想说;你有你的苦衷;没人逼你;你编谎话干吗呢?”
呆在餐馆的日子;罗德仁觉得很惬意;累是累点;他觉得心里不空了。有半个月了;老板娘对罗德仁体贴得很;好像罗德仁是她的老伴一样。老板娘叫棉花;她说她出生的时候;正是大热天;棉花红的、白的、蓝的开得到处都是。见生了个女儿;她爹有些气;就给她取了“棉花”这个名儿。罗德仁说:“好;棉花好;棉花暖呢!”老板娘说:“好个屁!”
这天夜里;罗德仁躺下了;正要入睡;他听见老板娘的房门响了一声;接着;他看见一个影子向他摸过来。到了他床铺边上;影子问:“老罗;睡了没?”是老板娘的声音;罗德仁支吾了一下;说:“没呢?啥事?”老板娘把罗德仁的被子掀了起来说:“你先让我进来;我没穿袄子呢。”老板娘贴着罗德仁就躺下了;在罗德仁耳朵边上说:“小声点;别让侄女听到。”老板娘一进被子;罗德仁觉得一股暖和的气体就扑了过来;他的脑子有些晕。他有多少年没和女人一起睡觉了;他都快想不起来了;从老婆死后;他似乎就没闻过女人的味道了。罗德仁的心跳得厉害;手也开始发抖;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等缓过劲来;罗德仁声音颤颤地问:“老板娘;有啥事呢?”老板娘说:“你别叫我老板娘;你叫我棉花。”罗德仁挪了挪身子;说:“好;棉花;棉花好。棉花;你这么晚了有啥事呢?”老板娘说:“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一下。”罗德仁的血液几乎要冲上脑门了;他能感觉到老板娘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有些控制不住。难道花子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看上老板娘了?很多个念头在罗德仁的脑子里横冲直撞。他急促地说:“你说;你说!”说完;伸手抓住了老板娘的手;老板娘的手有些粗糙;可能是由于炒菜、洗菜的原因;但是软;女人的那种软。老板娘没挣脱罗德仁的手;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