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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萱刚才一直留心听着二人对话,此时道:“冷香虽然雅致,可到底冷清了些,咱们起社不过是图个热闹,若是凄凄凉凉的又有什么趣儿?”
石爱珠也连连点头,道:“柳宗元也有诗,将梅花比作寒英,要不叫寒英社?”
一直和林宛如说话的薛宝钗忽然道:“元朝的冯子振曾经写过一首西湖梅,任他桃李争欢赏,不为繁华易素心,这两句我最喜欢,真真道出了梅花的风骨,不若叫素心社?”
水柔有些踟蹰,犹豫不定,见林宛如一直笑着没说话,笑道:“你也说说,该起个什么名儿好?”
林宛如笑道:“我倒觉得你们有些本末倒置了,你们是起诗社呢,还是给诗社起名儿呢?”
大家都笑起来,林宛如又道:“你们说的那些文绉绉的我是听不懂,我只读过一首写梅花的诗,皓态孤芳压俗姿,不堪复写拂云枝,从来万事嫌高格,莫怪梅花着地垂,要我说就叫拂云社罢了。”
大家都愣了愣,柳萱率先拍手笑道:“诗好,名字也好,就叫拂云社吧。”
石爱珠也连连点头,林黛玉和水柔都露出了赞赏的神情,林宛如暗暗得意,自从知道要起梅花诗社,她可是向表哥借了诗集,表哥叫泠溪把写梅花的诗句专门誊抄下来叫她看,果真是有效的,瞧,把这群人给唬住了。
薛宝钗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宛如果真进益不少。”
林宛如佯装谦虚,拱手道:“哪里哪里。”
惹得柳萱拿荷包丢她,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商定了诗社的名字,几个姑娘都说说笑笑,很是高兴,林宛如问石爱珠:“梁姑娘和范姑娘怎么没过来?”
石爱珠道:“她们都回家了,年后才回来呢,我也松快松快,省的整天绷着劲。”
说着又张罗着叫丫头把炭火和铁钎搬上来,又将准备好的各色肉端上来,叫人任意挑选,林黛玉脾胃弱,对这些肉类不怎么感兴趣,不过略尝了尝便罢了。
水柔也是闺阁淑女,讲究仪态,也是吃了两口便罢了,唯有石爱珠与林宛如兴致勃勃,一面吃肉,一面喝酒,你来我往的好不痛快,薛宝钗笑吟吟的看着:“虽说是果酒,可喝多了也要醉的,喝醉了可怎么作诗呢。”
林宛如痛快的和石爱珠碰杯,嘴里还咬着一块鹿肉,含糊不清道:“我又不会作诗,喝醉了也不打紧。”
石爱珠也连连点头:“我也不大精通,我和宛如做监社好了,你们一群才女去比试,我和宛如只等着看。”
柳萱嫌恶的看着大吃大喝的石爱珠,道:“不就是两块鹿肉,跟吃了山珍海味似的。”又去拉林黛玉和水柔:“咱们去偏厅作诗去,别给这两个俗人一身的酒肉气给熏着了。”
林黛玉抿着嘴笑,嘱咐林宛如别多喝酒,和水柔,柳萱进了偏厅,薛宝钗自然也跟着去了,偏厅里早有丫头备好了纸墨,四个人约定了写七言绝句和韵脚,一炷香为限,各自思索起来。
正厅里林宛如和石爱珠却是越喝越痛快,喝得多了,脑子也不大清醒,石爱珠大着舌头跟林宛如抱怨,教导规矩的嬷嬷如何的严厉,两个陪读如何的被长公主收买,整天监视她,先生布置的功课如何的难,父亲母亲对她的要求如何高。
林宛如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双颊晕红,眼神有些呆滞,听着石爱珠的抱怨,她脑子里想的都是前世父母对她的疼爱与纵容,越想越不是滋味。
父亲林松城是扬州城有名的美男子,做生意时杀伐决断,说一不二,在家里却是温文尔雅的好丈夫,好父亲,从来没发过脾气,母亲也是柔柔顺顺的性子。
父亲母亲想把她教导成大家闺秀,将来嫁入高门,一辈子能享福,她却讨厌高门大户的女子惺惺作态,个个自命清高,提到银钱就说俗气,难道她们吃喝玩乐不用银钱?
林宛如觉得虚伪,她就是喜欢钱,喜欢赚钱,父亲疼她,就不再勉强她学什么规矩礼仪,而是教她看账本,做生意,自己也一直以一个女商人自居,是什么时候自己改变了呢?
好像是在遇到万霖之后,他芝兰玉树一般的美好,站在自己面前,她突然觉得自己俗气,配不上这么美好的男子,然后开始忸怩作态,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性格,故作淑女,希望博得万霖的欣赏。
可惜自己做的再好也没用,万霖的眼里只有钱,只有权势……
林宛如趴在桌子上抱着酒杯哭了起来,刚开始还是低声抽泣,后来就变成嚎啕大哭了,她觉得自己很委屈,非常委屈,她的哭声不仅把石爱珠给吓住了,也把偏厅里的几个姑娘吓了一大跳,纷纷冲了出来。
石爱珠石化般坐在一旁,不知所措,酒也醒了大半,林宛如一边哭一边喊:“爹,娘,我对不住你们,我太没用了,我对不起你们的教导,我不是个好女儿,不是个好女儿……”
前世的悲剧,她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父母,她是父母的全部,可她却为了一个万霖一次次让他们为难,为了她,父亲在生意上一次次向万家妥协,为了她,母亲一次次向傲气野蛮的万夫人低声下气,这都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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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熙熙攘攘(二)
她这番话落在众人眼里,却觉得林宛如是对不起林如海与沈姨娘,心里都有些不忍心,林宛如是庶女,虽然从小没有长在嫡母身边,却非常守规矩。
即便是贾敏去世,她也一直叫沈姨娘为姨娘,从不叫娘的,沈姨娘也是守规矩惯了的,也从不计较,可如今林宛如一声声哭喊着叫娘,最震撼的莫过于林黛玉了。
在她眼里一直沉稳早熟的妹妹,居然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她握住了林宛如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跟着落下泪来,水柔却是想起了自己早逝的父母,想起和哥哥相依为命的各种艰难,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薛宝钗向来冷静自持,此时也有些控制不住,眼眶红红的,石爱珠和柳萱完全傻眼了,愣了半天才想起了上前劝,却一时语凝,不知道劝什么好,林宛如大哭了一会,累了,声音就慢慢低了下来,靠在林黛玉怀里昏昏然睡去,梦中还抽抽噎噎的,叫着爹娘。
林黛玉也拭去了眼泪,对石爱珠道:“宛如醉成这样,姨娘见了一定要伤心,郡主能不能叫宛如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石爱珠忙不迭的点头:“也好也好,我这就叫人去准备房间。”说着上前七手八脚的把林宛如扶起来,搀扶着去了客房。
林宛如一通哭闹后沉沉睡去,万事不知,这可苦了剩下的几个姑娘,林宛如这么一哭,虽然当时屋子里没外人,可外头廊下守着的丫头难免没听到,石爱珠语气严厉的一一下令封口,不许外传。
又去告诉明华长公主,说要将林宛如和林黛玉留下秉烛夜谈,明华长公主自然应了,又叫人去陈家说明了情况,陈家沈氏和沈姨娘都是一番猜疑,可公主身边的嬷嬷亲自来说,瞧着也不像有什么大事,可沈姨娘就是放不下心来,提心吊胆了一夜。
至于陈瑞文,本来还想把林宛如接回去,听闻说不回去了也是诧异,可到底没多问。
水柔和薛宝钗陆续告辞了,柳萱倒是留下了,反正石家柳家她都住惯了的,哪边都一样。
林宛如黑甜一觉,半个梦也没有做,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还迷迷糊糊的不知身处何处呢,幸而果酒酒劲不大,她倒也不觉得头疼。
在床边呆坐了半天,看着四周的陌生环境,林宛如才察觉出不对来,刚下床,外头就有了动静,六个一样装束的侍女鱼贯而入,屈膝请安:“宛如姑娘好,郡主吩咐奴婢伺候姑娘梳洗。”
林宛如想了想,道:“我这是在石家么?”
为首的侍女微笑着点头:“昨天姑娘喝醉了,郡主便留了姑娘和黛玉姑娘住下了,黛玉姑娘刚起,正在梳洗,奴婢伺候姑娘起身吧。”
林宛如扶额,居然喝醉了,太丢人了,不过,她酒品一向很好,昨天应该没发酒疯吧?
林宛如也不确定,疑惑着叫几个侍女侍候着穿了衣裳,洗了脸,敷了脂粉,年轻姑娘的脸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柔嫩光滑,林宛如怔怔看着眼下的红肿痕迹,难道昨天她哭了?!
还未梳好头,林黛玉便从隔壁房间过来了,笑眯眯的看着她:“总算是醒了。”
林宛如有些羞愧:“对不住,姐姐,我居然喝醉了,太失礼了。”
林黛玉道:“不过是几杯果酒罢了,也能醉倒,以后再不给你酒喝。”
正说着,石爱珠和柳萱也联袂而来,都纷纷取笑林宛如酒量小,她们谁都没有提昨天的事,林宛如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因为昨天林宛如的哭闹,几个人也没做成诗,林宛如和林黛玉在石家又呆了半上午,这才告辞离开,石爱珠和林宛如约好了过阵子再续诗。
回了陈家,沈姨娘拉着林宛如好一通细问,林宛如很是不好意思:“我喝醉了,郡主就留我住了一晚上。”
沈姨娘倒没想到这一层,嗔怪着拍了林宛如两下:“哎呀,怎么这么失礼,姑娘家家的居然喝酒,还喝醉了,这可怎么了得。”
林宛如扑在沈姨娘怀里撒娇:“我喝醉酒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姨娘还说我。”
沈姨娘笑道:“幸亏你和郡主是好友,她们不计较,不然我看你的名声也不要要了。”
林宛如吐了吐舌头,见沈姨娘在做针线,道:“姨娘又拿针线做什么,有什么活计叫彤霞姐姐和绿云姐姐做就是了。”
沈姨娘似笑非笑的望着女儿:“你的贴身小衣难道也叫她们做?”
林宛如翻开看了看,居然还有一个秋香色绣芙蓉花的肚兜,脸顿时通红:“娘怎么连这个也做。”
沈姨娘叹道:“我也是闲来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