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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如很无奈,戳戳他的额头:“你是不是故意跟娘开玩笑呢,为什么不说话?我以为你会比誉哥儿早说话,可誉哥儿都会喊娘了,你怎么不喊?”
诚哥儿盘着腿坐在炕上拿着九连环玩。忽然抬起来,清晰地说了两个字:“誉哥。”
林宛如呆住了,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誉哥儿。”诚哥儿鹦鹉学舌般叫了一声:“誉哥儿。”
林宛如狂喜,又教他:“爹。”
诚哥儿侧着头笑,也跟着道:“爹。”
林宛如一把把诚哥儿抱起来,高兴地不得了,诚哥儿往日也被陈瑞文抱着抛在半空中,见林宛如抱他,以为也是这样玩。遂蹬着腿的想往上窜。林宛如赶忙把他放在了炕上,在他的脸颊上亲了又亲。欢喜极了。
晚上陈瑞文回来,林宛如便把这件事告诉他,陈瑞文笑道:“这下你可放心了吧。我就说诚哥儿稳重,说话也晚。”林宛如看着并排躺在炕上睡觉的孩子,脸上满是温柔。
第二日陈瑞文和林宛如一起去看望贾宝玉,他从大理寺回来后便十分沉默,许是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被定罪,却无能无力,因而有些挫败吧,陈瑞文携了贾宝玉去外书房说话,林宛如则和贾母说起了贾家的前途。
贾母神色黯然:“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虽然没法子,可该打点的还要打点,能少受点罪就少受点罪,至于我们,能死里逃生已经不容易了,以后回乡下种田,总归是饿不死。”
林宛如安慰道:“老太太也别灰心,圣旨还没下来,您可不能灰心丧气,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是家里的主心骨,要越发的保重自己才是。”
贾母眼含热泪,握住了林宛如的手。
半个月后,关于处置贾家的旨意就下来了,褫夺爵位,贬为庶民,王夫人是死定了的,贾赦贾敬贾琏因为负有人命官司,被定了秋后问斩,王熙凤和贾琏则被流放辽东。
贾家,是彻底完了!
消息一出来,贾母便哭的晕了过去,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的到了这一天,也是悲痛欲绝的。
贾宝玉更是沉默了许多,一边忙的安慰贾母,一边要使银子打点,去看望贾赦贾敬诸人,林宛如给了林黛玉五百两银子,不过半个月就花个精光,林宛如还要叫人去送钱,被陈瑞文拦住了:“治得了病治不了穷,你这样往里头填钱也不是法子,你姐姐的嫁妆大理寺已经发还了的,可你姐姐却不曾叫你把东西送过去,便是不想白费银子了,与其把钱花到这上头,倒不如存起来,等他们回金陵的时候好安置。”
林宛如叹道:“我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姐姐身子弱,茂哥儿还小,吃喝一点不能含糊,偏生老太太想把钱都省下来去打听消息,姐姐也不能说不吧,我只能多送一点过去,总不能叫姐姐伸手来问我要钱。”
陈瑞文无法,找了贾宝玉喝酒,问起贾家的打算,贾宝玉苦笑道:“京城是呆不下去了,连宅子都被内务府的人收回了,我和老太太商议了,等事情都了结了,就回金陵。”
陈瑞文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你也不要太过难过,如今退居金陵,韬光养晦,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只要好好教导茂哥儿,将来科举取士,不愁贾家没有起复的一天。”
贾宝玉想起儿子,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承你吉言了。”又有些犹豫:“至于太太的事情,我几次想打听,却一点信儿都没有,想来太太定是犯了什么错,我也不敢求情,总归生我养我一场,我想给她磕个头。”
陈瑞文没做声,王夫人早就被处置了,哪里还能见面,可又不好明说,只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有些话我也不好多说,只劝你一句,私底下拜祭一番报了养育之恩也就罢了,以后再别提这个人,皇上是个明君,是是非非很清楚,只要贾家改过自新,子孙争气,自然会予以重用,反之,若是你们揪着这件事不放,那就难说了。”贾宝玉黯然点头。
贾家的事情在朝堂上并未引起多大的风波,倒是建议皇上选秀的呼声越来越高,皇上成亲数年,别说儿子了,连个女儿也没有,以前是皇子,无子没什么打紧,如今成了皇上,这子嗣就成了大问题,不管怎么样,皇后无子,为皇上广纳后宫,那是本分,就是一向端肃的阁老们,说起这件事也对皇后颇有微词。
按说先皇孝期未满,说选秀的事有些不恭,可皇上已经二十多岁了,连个子嗣都没有,不免不像话,再加上皇上登基时,除了册立皇后,府里竟只有两个侍妾被封为贵人,一时间,大家难免说皇后娘娘善妒。
镇国公府牛家是皇后的娘家,一时间也站在了风口浪尖。
牛夫人趁着重阳节给陈家送节礼时来探沈氏的口风,语气里多见恭维奉承,沈氏也明白她的意思,却不能给句话,皇上选妃,往轻了说是生儿育女,往重了说是求个储君,皇后若是无子,那储君自然不能以嫡庶来论,若论长幼,那此时入宫为妃的人选就要慎之又慎。
陈家是太后的娘家,皇上的舅家,是京城公卿的头一份,可事关储君的事,头一个要避嫌的也是陈家,牛夫人见沈氏没答话,有些失望,看着坐在沈氏旁边吃糖的两个粉妆玉琢的孙子,也是黯然。
林宛如很是好奇,问陈瑞文皇上的意思,陈瑞文道:“皇上到底是念着旧情的,不然老早就提出选妃了,如今迟迟没有动作就是想看看牛家的反应,你知道吗,今儿镇国公主动提出为皇上广纳妃嫔生育子嗣,又给了名单,上头都是牛家的族女,送进来无非是替皇后生儿子的。”
林宛如道:“皇后身体好好地,又不是不能生,也不知道大家急的什么。”
陈瑞文打趣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胎生了两个?说实话,皇上也有点着急了,毕竟废太子妃还在呢,孩子没落地,不知道是男是女,女孩也就罢了,万一是男孩呢,那可是先皇的嫡长孙,还有谁的身份高过他?”
林宛如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此时提出选妃的多半是那些勋贵老臣,因为他们看重子嗣传承和血统,若是废太子妃真的生了儿子,那就是先皇的嫡长孙,到时候说不定会被有心人翻出来说事,怂恿皇上立嫡长孙为太子,以示对先皇的尊重。
这件事虽是皇上的家事,可事关子嗣,又成了国家大事,朝臣们吵吵嚷嚷了半个月,也没个结果,有人说为了子嗣要选妃,有人说要尊敬先皇,等孝期过了再选,皇上是左右两难,在子嗣和守孝里总得选一个,可两个都是大事,没有子嗣,是不孝,孝期选妃,也是不孝,这可怎么选?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结局
皇上心里烦,便整日叫陈瑞文进宫说话,说起陈瑞文的两个儿子,皇上也是羡慕的不得了:“我要是有两个儿子,哪里还愁这些,本想趁着年前理理江南盐道的事情,这么一闹,只怕得推到年后了。”
陈瑞文有些惊讶:“皇上是想从盐政下手?”
年轻的皇上踌躇满志:“我虽没那个本事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可也想除宿弊,为百姓做几件实事。”
陈瑞文若有所思,回家后却问林宛如江南盐政的事情,林如海去世前就是扬州的巡盐御史,林宛如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她只道:“如果把盐政这一块整顿好,国库每年至少能进两千万两银子。”
陈瑞文讶然,这可是国库两年的收益呢。
林宛如笑道:“江南富商,腰缠万贯,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盐政一向牵连甚广,十分复杂,皇上有此志向是好的,却不怎么容易。”
重阳节后,林宛如就依依不舍的送林黛玉诸人回了金陵,一直进了十一月,选秀的事情才定了下来,要在明年开春广选妃嫔,充实后宫,同时皇上也提出了整改江南盐政的事情,这件事比选秀的事情还要大,引起了朝堂的又一番轩然大波。
自古以来,江南富庶之地,人杰地灵,朝中官员十之七八都是江南人氏,也是因为这样,朝中上下都不约而同的维护江南的利益。于盐政一块更是官商勾结。
林宛如虽然不清楚里头的门道,可当年父亲林如海为巡盐御史,整个扬州的富商都竞相巴结,是为了什么?
林家清贵出身,书香世家,若是只靠俸禄。又怎么能积累下那么大的家业?
水至清则无鱼。林宛如清楚,也清楚皇上此举势必举步维艰,除非真的狠下心来,不然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到最后不了了之。
入秋以后,一场秋雨一场寒,下过雨更显得冷。陈瑞文下朝回来,饶是坐轿子,衣裳也湿了薄薄的一层,林宛如忙叫人拿衣裳服侍他换上,又捧了热热的姜茶给他。
陈瑞文一饮而尽,这才道:“皇上让我推举一个人负责这件事,我推荐了光珠。”
林宛如讶然。石光珠虽是皇亲国戚。身上也有官职,可那些都是恩职,没有实权的。
陈瑞文道:“自从被史湘云拒亲,光珠就老实了许多,我想借这次机会让他去江南见见世面,他又是皇上的表弟。说话比等闲官员更能代表皇上,皇上却担心光珠镇不住人。忠顺王府的世子毛遂自荐,皇上有些犹豫,还没定呢。”
林宛如更是惊讶,道:“忠顺王府怎么搀和进来了?他们不是一向与世无争的么?”
陈瑞文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初忠顺王建功立业,先皇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百般容忍,可如今皇上登基,他身边的人也要一一提拔,忠顺王是怕自己占了位置,与其到时候被赶走,不如自己做点实事博取皇上的欢心,毕竟于皇上来说,他还不如一个贴身侍卫来的有感情。”
林宛如想起了许久没联系的妙玉,想了想,下帖子给忠顺王府的三少奶奶,谁知三少奶奶竟冒雨亲自过来一趟,神色颇为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