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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沈诠身上,沈诠脸色通红,讪讪的站了起来,水柔灵机一动,忙笑道:“说的是,请探花郎给我们出几个对子吧。”
在坐的都出身高门大户。对于沈家和江家的恩怨也有所了解,更是清楚沈家子弟贿赂考官获取功名的风波,虽说最后说是诬陷,可真真假假,谁知道呢,因此看向沈诠的目光就多了几分猜疑。
姑娘们没说话。却有一个少年低声咕哝:“沽名钓誉,还有脸自称探花郎呢。”
他的声音不大。可因为堂上寂静,大家听得一清二楚,沈诠更是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宛如等的就是这句话,闻声立刻起身道:“说起来,沈公子也是我的表哥了。我如今说句公道话,他的功名是靠自己努力考取的,并不是靠什么旁门左道。这一点皇上早就下令澄清了,我不知道大家又听了什么传言,竟造成这样的误会,即便大家不相信沈公子,难道还不相信沈家的百年清誉么?若是沈公子做出如此有辱门风的事,大概早就被带回苏州管教了,又怎么会继续留在京城呢?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大家定要慎言才是。”
听了林宛如的话,大家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林宛如说的很有道理,第一,若是沈诠真是浪得虚名,向来求贤若渴的皇上定会废黜他的功名,既然皇上说他是清白的,那他定是清白的,再者,沈家百年清誉,确实是一块金字招牌,沈家向来管教子弟极为严厉,定然不会放纵子弟贿赂考官的。
原先说这话的公子站了起来拱手行礼:“在下受人蒙蔽,没想到竟误会了沈公子,还请见谅。”
沈诠自然说无妨,他看着面带微笑的林宛如,心里的慌乱忽然就沉寂下来。
水柔笑道:“探花郎快些出对子吧,看看今天谁能拔得头筹。”
沈诠深吸一口气定定心神,这才道:“承蒙大家抬爱,我便出两个对子。”
西宁郡王妃笑道:“这须得有个彩头才好。”说着拿出了一块粉色晶石雕成的芙蓉花玉佩和一对羊脂玉双鱼玉佩来:“这两块玉佩便做个彩头吧,谁若对的出来探花郎的对子,那就归他了,如何?”
三奶奶眼睛一转,也褪下了手上的一对金镶玉镯子:“我也添个彩头。”
水柔和林宛如对视一眼,一个拿出一支金簪,一个拿出一支玉钗,也当做彩头,这些东西都是女儿家用的东西,用意便在于得了彩头的人能以这个借口把东西送给心仪的姑娘,也算是彼此知道心意了。
沈诠出的第一个对子是:身居宝塔,眼望孔明,怨江围实难旅步。
对子里暗含了几个三国时候的名人,很是不简单,可要说难,也不是很难,毕竟在座的哪个没读过几本书,这些基本的东西也都精通,却个个机灵的避了风头,看向了段凌和林若江。
段凌看了一眼林若江,不紧不慢站了起来:“在下不才,愿意对一对,鸟处笼中,心思槽巢,恨关羽不得张飞。”
大家都拍手叫好,沈诠也微微一笑,西宁郡王妃笑道:“段公子好才华,这些彩头请段公子随意挑一样吧。”
段凌挑了那件粉色芙蓉玉佩,大家都目光灼灼盯着他,看他究竟要把玉佩送给谁,段凌看了一眼左边做着的姑娘,环视一周,把玉佩收在了荷包里,大家顿时跌破了眼镜,难道段凌竟一个也没相中?
席上不管是石爱珠还是柳萱脸色都十分难看,西宁郡王妃和水柔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妙。
沈诠见状忙道:“段兄好文采,不如我再出一联。”踱了两步道:“老鸦踏断老桠枝,鸦飞枝落。”
段凌刚要开口,柳萱已经站了起来,她道:“沈公子,这一联我来对。”
大家都望了过去,柳萱面带怒色,林宛如暗叫不妙,难道是刚才段凌的举动惹恼了她?难道她真的中意段凌?心里转了几个念头,柳萱已经将下联对了出来:“仙鹤归来仙壑涧,鹤唳涧鸣。”
沈诠称赞笑道:“郡主好文采,没有比这更贴切的了。”
柳萱得意洋洋看了一眼段凌,挑了一支金簪,转手给了石爱珠:“你戴这个肯定好看。”
石爱珠脸色微红,低声道了谢,这下连林宛如都有些莫名其妙,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段凌却是脸色一变,退回席上,一个字也没说。
等散了席,林宛如便揪着柳萱问:“你相中哪个了?”
柳萱不痛快道:“一个也没相中,段凌目中无人,林若江又是那幅德行。”
水柔笑道:“段凌也就罢了,人家林若江可没招你。”
石爱珠则是默不作声,林宛如叹了口气,道:“希望不要弄巧成拙才好。”
回去后,陈瑞文问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林宛如说了,道:“段凌和林若江倒像是掉了个个儿似的,真是奇怪。”
叫陈瑞文打听着,陈瑞文却直接叫小厮去请段凌来家里喝酒,林宛如躲在花厅的里间往外看,段凌已经换上一身劲装,显得英姿飒爽,全然不见白天的儒雅,更是奇怪。
只听段凌苦笑:“能被长公主相中做女婿,原是我的福气,可我听闻郡主似乎不是很乐意,想着强扭的瓜不甜,这婚事成就成了,不成也罢,谁知石公子却特意找到我,让我赴宴的时候装扮的儒雅些,好博取郡主的欢心,段某实在不想如此惺惺作态,却也拗不过石公子,只得答应。”
陈瑞文笑道:“今日见了这么多闺秀,可有中意的?”
段凌犹豫一下,道:“倒是看中了一个姑娘,穿着绿色的衣裳,很是温柔的样子,可却不知是哪一家的,再加上郡主的事,段某本想将得来的玉佩送给她,又怕惹得郡主不高兴,给她招来灾祸,只得按下,今日还想托陈兄帮个忙,请令夫人帮着打听打听,那郡主虽然尊贵,却实在不对我的胃口。”
陈瑞文笑起来,爽快应下:“行,你细细的描述那姑娘的容貌,也好帮你问问。”
段凌细细的一描述,林宛如忍不住偷笑起来,段凌相中的分明就是石爱珠,这还真是阴错阳差,等段凌走后,林宛如一说是石爱珠,陈瑞文也愣住了,大笑起来:“这下段凌可有的愁了。”
第二日一早,林宛如坐马车去桃花园,却听水柔说,有人建议去郊外赛马,大家都出城去了,林宛如不想再奔波,免得累着肚子里的孩子,便折了回去,谁知她这一天没去,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原来是柳萱刻意为难林若江,找了一匹烈马来叫他驯服,林若江和段凌一样,也是受了柳芳提点,好好的文弱书生扮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儿郎,此时面对烈马,哪还有当初为了救人的那股冲劲,被马一蹄子给踢飞了,伤的不轻。
段凌见状十分气愤,和柳萱争辩起来,觉得她仗势欺人,旁人不敢多嘴,只有石爱珠和林若江在旁边劝,段凌一见着石爱珠这个心上人,自然也就熄了怒火。
柳萱却是觉得他高傲无理,更是生气,两个人差点打起来,林若江在旁边一看不好,飞扑过去想拦住柳萱,结果把柳萱扑倒在地,挨了柳萱两个耳光。
柳萱哭着跑了,石爱珠急的直跺脚,段凌和林若江则都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金童玉女(二)
林宛如听水柔描述这件事的时候,惊讶的半天没合上嘴,水柔倒是笑的肚子疼,倒在炕上,道:“萱儿在家哭着闹着要治林若江的罪,把顺华长公主气的不轻,段凌则是跑到明华长公主跟前诚心诚意的求娶爱珠,明华长公主立刻就答应了,去问爱珠的意思,爱珠也不像以前似的反对了。”
林宛如笑道:“好事多磨,不是冤家不聚头,林若江是个什么态度?”
水柔笑道:“他上门请罪,长公主自然不会罚他,让他先回去,婚事再另说,林若江当时就松了口气,被下人瞧见了,传到萱儿耳朵里,又是一场气,萱儿气的骂,说他林若江凭什么还看不上她,柳芳在旁边也撺掇,说林若江如何觉得萱儿刁蛮,萱儿被这么一激,倒是应下了婚事。”
林宛如惊讶道:“竟是两边都应下了婚事?”
水柔笑道:“可不是,我进宫告诉太后,太后也是乐得不行,问办了这两日宴会成就了多少姻缘,我算了算,也有三四对,现下都忙着上门提亲呢,阿弥陀佛,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林宛如啧啧叹道:“倒是可惜了你请的戏班子。”
水柔笑道:“戏班依旧在桃花园唱戏,也有不少人去听呢,也不算委屈他们了。”
送走水柔,林宛如也直叹世上的事情奇妙,谁知管氏却带着人找上门来骂,沈家的姑娘少爷去赴宴都是瞒着管氏的。
可往日在身边凑趣的孙女孙子都不见了,管氏自然疑心,稍一打听,便知道了女儿和儿媳的阳奉阴违。气的要命,直说是林宛如迷惑的,便找上门来说理。
林宛如冷笑,道:“我倒要去会会她。”
笼烟赶忙拦住:“少奶奶可别去,万一伤着你可怎么办,偏生大奶奶不在家。这样吧,我先叫人去请大奶奶,您再等等,等大奶奶回来再去见她。”
林宛如摸了摸肚子,有些犹豫,管氏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伤着孩子可不是玩的,遂答应了。叫笼烟赶快去请沈氏回来。
陈瑞文却赶在沈氏之前回来,见管氏带着气势汹汹,骂骂咧咧的,心生不悦,管氏见了他却拉着他诉苦:“你那个媳妇,一点也没把我放在眼里。挑唆的你几个姨妈和舅母骗我,真是岂有此理,你可要替我做主。”
陈瑞文气极。宛如不顾身子忙东忙西的还不是给沈家的人说亲事,管氏不仅不领情,还恶意中伤,实在是过分,遂冷冷道:“二太太,宛如是晚辈,怎么能指使长辈呢,要说去桃花园赴宴的事,虽说下了帖子,可腿长在她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