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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老者道:“我只要唐僧与小女婚配,只要留下唐僧,你三人自去取经,我绝不拦阻。”
悟空冷笑道:“痴心妄想!”
乌家软硬皆施,这番功夫可下得不小,他先使酒肉款待八戒,又教乌小妹色诱八戒犯了色戒,唐僧自然心存内疚。而乌老者与乌小妹、乌六三人轮番劝说唐僧,句句指心,若非唐僧心定志坚,换做旁人恐怕还真就从了他们心愿。眼见软的不行,又抬出个神仙道士来恐吓人,诸般计策使遍,终于乌老者原形毕露,看来真是对唐僧志在必得了。
唐僧身上无非两件宝贝,一是那能使人长生不老的唐僧肉,二是那夜悟空在云栈洞听八戒说的,女子若与唐僧交合,吸了他真元能得太乙金仙之身。乌老者偏要唐僧娶了他女儿,自然是第二个理由。
悟空早就探过,乌老者显然是妖怪所化,他适才也自认是乌龟,而乌小妹却绝对是人身,并非妖怪成精,身上也半点妖气没有,按常理推断,他们绝非父女。照此来看,能教乌老者这样的高手甘心为她做事,这个乌小妹的来历恐怕也不简单。
只听乌老者道:“来来来,今日我好好会会你!”
悟空斗志昂扬,挥棒与乌老者站在一处,他两个一个主攻,一个主守,不觉间便是五六十个回合。乌老者与悟空相较身法极慢,但那龟壳实在防御极强,悟空这条如意棍砸在生铁上也会出个坑,却对这龟壳无可奈何。
斗了半晌,悟空道:“罢了罢了,越打越是无趣。”
乌老者哈哈笑道:“你可是认输了?”
悟空道:“我胜不得你,你也胜不了我,何来认输一说?”
乌老者道:“若不胜我,便休想西去取经!”
悟空骂道:“哪里出来你这个泼皮?”只是骂归骂,打却是没用。
乌老者道:“你这猴子也忒犟,西天之路有甚么好,莫不如找处仙山逍遥自在。”悟空道:“大道至深,岂是你所能知?”
乌老者道:“管你大道小道,我只守住这一条道,便教你无道可行。”
这句话倒提醒了悟空,这老乌龟只守不攻,也没什么新鲜招式,自己何不如此这般。悟空打了个唿哨,远处白龙马奔腾而至,到了唐僧身边。
悟空道:“师父上马,我缠住这老龟,你们只管前行,稍后我再赶上。”
唐僧道:“悟空可要小心!”
乌老者哈哈大笑,道:“哪里走?”他将那龟甲一掷,驮在背上,身子伏地,竟化成一只方圆足有十丈的巨龟,横在洞前挡住了去路。
山上本无道路,巨龟横亘在前,将平整地段全都阻住,唐僧又怎么过得去?悟空大怒,又挥起铁棒叮叮当当砸去,这老龟不紧不慢将头尾四肢缩回,任凭悟空击打。
悟慧见强攻不成,灵机一动,张口吐出一道烈焰来,从龟甲下缝隙钻了进去,这老龟腾身一个起落,反将这火压灭了。
唐僧道:“悟空,莫要费力了。”
悟空无奈,收了铁棍,坐下来苦思对策。
便在这时,只听天上传来一个极其动听的声音:“镇!”然后便是一个白玉净瓶轻飘飘落下来,压在这老龟背上。
这净瓶中插杨柳,也只装了半满,但就这半瓶海水,却将这老龟压得四足陷地,看那情形恐怕肚腹都挨着地了。
悟空喜道:“观音菩萨到了!”
几人抬头望去,果然见观音菩萨身着素白衣,笑盈盈立在云端,急忙拜伏于地施礼。菩萨道了一声:“免礼。”按落云头,到了老龟面前道:“你这孽畜,怎敢私自跑了出来?”
这老龟被净瓶压得抬不起头,连话也说不出来。菩萨收了净瓶,朝远处乌小妹笑道:“便知道是你,又哄了老龟出来。”语气出乎意料,竟然客气得紧。
菩萨虽客气,乌小妹却不领情,跺了跺金莲嗔道:“眼看便困住唐僧了,也不让我多玩一会,哼!”一纵身飞上了云头,乌六紧随其后。
悟空忍不住问道:“这女子是何人?”
菩萨摇了摇头,道:“她是紫微大帝的独生女儿,天性顽皮,颇难管教。她素来与我这驮瓶的老龟交好,我从佛祖处回南海,见老龟不见,掐指一算便知在此为难尔等。故此过来解厄。”
悟空略微惊诧,紫微大帝?那个掌管诸天星宿的紫微大帝?他怎也趟上取经这汪浑水了?
悟空想了想问道:“紫微大帝如此尊高,怎么不好好管教女儿,这万一有个闪失……”
观音道:“紫微大帝哪里管得了她,她自小便在黎山圣母处长大——”观音说到这里,忽觉今日话多,止住口道,“我带这孽畜回去,你们放心西行去吧。”
悟空此时已想起这只老龟了,想《西游记》中遇红孩儿一难中,菩萨使净瓶取了一海之水,便是由这老龟驮上来的。这架海的本领悟空自然是没有的,单看气力,这老龟显然胜过他许多。
而那个紫微大帝的女儿为何要在黎山圣母处养大,难道黎山圣母和紫微大帝关系非比寻常?听观音的意思,紫微大帝尚自对黎山圣母忌惮许多,这么说,这丫头应该不是紫微大帝遣使下凡,而十有八九是黎山圣母授意她这么做的。
黎山圣母,此人地位崇高,不知是偏道还是偏佛。若说她偏道,又能调动三位菩萨假扮她女儿;若说偏佛,又为何专门设下一难阻唐僧等人西去?难道她也和灵吉菩萨一路,属于东来佛祖一派……
悟空胡思乱想一番,偷眼看看菩萨,只觉菩萨今日比那日气色好了许多,自然不知如来给观音吃了一剂宽心丸。
凭观音心思,一猜便知这一难是黎山老母设下,换做往常,总要迂回婉转,任凭悟空上门来求上几求才肯援手。
但此际大为不同,观音菩萨生机流逝,天大地大比不得自己的命大。如来只说能救,但必要观音一心辅佐取经事成,才可保她平安无事。观音在这时哪里还敢再弄玄机?
观音托着净瓶,上了莲座,也不理那老龟,便向南海飞去了。
悟空见那老龟被净瓶压得才缓过气,慢慢腾腾自地上爬起来,便过去问道:“哪个指使你如此做的?”
老龟变个身形,又化成乌老者模样,苦着脸道:“都是紫璇姑娘教的,她只要排个戏玩,我哪敢不从?”
悟空点了点头,老龟功力虽深,但地位大大不如紫微大帝之女,他此刻所说应该是真。悟空又道:“他那神仙师父是何方妖怪?”
老龟道:“紫萱姑娘岂能与妖怪同行,那是二十八宿中的柳土獐。”
悟空道:“胡说,我分明见过柳土獐,哪里是他?”
老龟道:“大圣有所不知,二十八宿并非二十八人,那是可以轮换的。”
悟空心中一动,二十八宿可以轮换他自然知道,尾火虎、房心兔六个便是被自己所杀,再见二十八宿时又已凑齐。
只是这个柳土獐,自己在齐天岭一战时还看到了他,无缘无故岂能被换下,难道天庭悄无声息的背后,还有暗流涌动不成?
第二三〇章贼老天
大罗天上,紫微宫中。
真武大帝与紫微大帝相对而坐,真武素来肃然无痕的面庞上,难得地露出了释然的神色。
紫微大帝手擎一把紫气东来细砂壶,为真武斟了一杯香茶,淡淡问道:“你见过麒麟了?”
若有旁人见紫薇为真武斟茶,真武坦然受之,定会颇感诧异。天宫之上等级森严,真武虽是下任天帝人选,在道教之中,也要居于三清六御之下才对。
真武端起茶盅,轻抿一口,不答紫微,却反道:“玉帝敢在紫微宫安插细作,倒也好胆。”
紫微道:“此事你也知晓了,二十八宿中,却有五人来历不明,已被我尽数换掉。”
真武道:“此事恐与左辅右弼脱不了干系。”
紫微道:“我心知肚明,右弼忠心耿耿向来不逆我意,左辅此人……自作聪明,他与南极仙翁、游奕灵官常有来往,曾因仿制造化炉被我训斥,老实了几日,又故态复萌,自以为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嘿嘿”
真武道:“我最恨吃里爬外的。”
紫微道:“左辅右弼乃玉帝亲口加封,你可莫要动他。”
真武冷笑道:“天庭之中,我眼中唯有一人,便是你紫微大帝。”真武低头凝视着手中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清茶,轻声道,“当年我被凤凰相柳追杀,天下唯有你紫微一人助我,此恩岂能或忘?”
紫微道:“几万年前的事了,还说他作甚,你与麒麟向来傲然独行,才叫宵小得逞,吃一堑当长一智才对。”
真武点了点头,道:“前日见了麒麟,才知他与我一样,也曾被人下了印记,只是他那印记,如今已除去了。”
紫微正在为自己斟茶,听真武这么说,一下子呆住了,任凭手中茶水倾泻到茶盅里,满溢而出他也浑不在意。
真武一挥手,使个御水法将茶水收拢起来。紫微猛地警醒,放下茶壶道:“麒麟有何不凡际遇,竟能将那印记除去?”非是紫微小题大做莫名惊诧,实在是真武体内这个印记他再熟悉不过,这几万年来,他殚精竭虑四处求访,也没寻着半点法子,听到麒麟将此印记驱除,他又如何能不惊?
真武摇了摇头,笑道:“麒麟只说,我何时将天庭掌控在手,他便助我将这印记除去。”紫微一怔,哈哈笑道:“这麒麟倒也有趣。”
真武道:“当年我被人追杀,幸得紫微相助,才在天庭有了安身之所,凤凰相柳虽霸道,却也不敢轻易与天庭闹翻。然玉帝于我,无非相互利用罢了,我为他镇住北方妖魔,他给我个下任天帝的虚名,彼此心知罢了。”
紫微点点头道:“确实如此,玉帝早至混元金仙,已是不灭之身,若非他身殒,你这下任的名头便要永远挂着。”
真武身为万鳞之长,祖龙之身,杀伐果断自然丝毫不会犹豫,当今玉帝好大喜功、行事怪诞,难有更大作为。倾覆朝堂一事,他与紫微早有算计。
真武道:“九头狮猊、覆海蛟此际已成气候,倒也出乎你我意料了。麒麟得知此事,特意叫我代他谢过。”当年老君使覆海蛟换走灵明神猿,真武欣然应诺,而狮猊王九灵元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