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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只是。。。”
“我懂。”
“不是——”佟离见纪莫脸都绿了,知道这次气的不轻,越发心慌意乱,“我没有——你不懂——我——
“行了佟离!”纪莫突然开口,他也不怕给人看笑话了,他算什么东西他?!从头到脚都腐烂透了!“佟离,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
一步吗?就是因为你永远不能承认你爱一个男人!!”纪莫豁出去了,他抱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绝望态度——今生这样和他说话,真的是最后一
次了。
“我爱男人有错吗?”他扫了身边的警察一眼,冷笑道,“你们有什么资格歧视我?逼良为娼屈打成招恃强凌弱狐假虎威,不该干的你们哪样
没干全?!这么多杀人抢劫你们不管,走私贩毒你们不管,贪污受贿你们不管,就管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同性恋又怎么了?我承认!同性
恋也是人,凭什么受尽白眼?!我就算喜欢男人也比你们这些‘正常’人干净的多!”
“纪莫。。。纪莫。。。”维盛听的难受,一把拖住纪莫就往外走,“别说了,我们走吧。”这能怪谁?一旦E OUT了,就是一切毁灭,世
俗的压力和偏见会让人恨不得死了好。这个社会没有给同志生存的空间,我们只能卑微地躲闪地苟延残喘。
多日的折磨,纪莫其实已经筋疲力尽了,他还想再骂,却发现喉咙已经堵的发不出一句声音,然而在经过佟离身边的时候,他还是说了一句话
。
“你永远没有这样的勇气,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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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没有这样的勇气,胆小鬼。。。
从那之后,他再不曾看他一眼。
佟离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医院的,纪莫方才看向他的眼神叫他心里象被生生剜去了一 块。可他开不了口,他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
地看着他走远。
“阿离,一大早你又跑哪去了?”佟母在病房门口正好撞见他,不满地说,“小薇这两天都一步不离的,你倒好,跑了个没影!你忘了你叔这
些年怎么对你的了?”
佟离还恍惚着,不明所以地恩了一声。
“阿姨,叔叫您呢。”强薇探出头来喊了一声,等佟母进去了才扭过头,半讽刺地开口:“去哪了?”
佟离刚一见她,眼里突然象喷出火一般:“为什么那天你要骗我?你说叔被车撞了,在加护里待了一天就怕熬不过去——你只是想让我一个人
出来!”
强薇双眼一翻,佟离!做人讲良心!叔出车祸我心里都要担心死了,你又出那种事,我不这么说你肯出来?——难道我宁愿这样诅咒长辈么?
叔对我们恩同再造,今天一切都他给的,你最好记清楚,记一辈子!
他就是真的记一辈子了,才换得那一句“胆小鬼”!
“你真拿钱去救他了?”
佟离只是看着她,一语不发,是又如何,已经来不及了。
强薇陡然瞪大眼,“你从小被他拖累地还不够?!现在他是什么人?你就知道讲义气!他有污点的!这事要不是我替你瞒着爸妈他们你还有什
么脸面回来?跟一个那样的人在一起,没的玷污自己的身份!”
污点?谁又是谁的污点?!
佟离的心里百转千回,渐渐地凉了。“强薇,你听我说——”佟离想到纪莫最后对他说的那一句话,心如刀割,他不想再继续他虚假的画皮—
—胆小鬼。。。多少年的分分合合就换来这个。
强薇打断他:“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知道你讲义气,可做到这份上你也太过了吧?!我知道你待他与众不同,这些上下打点的钱也不指望他还
了,就当成全了你们的义气,以后再不往来。”
“强薇,我。。。和纪莫不是义气——”他顿了顿,终于开口道,“你知道的。”
强薇眼神数变,最终还是黯然了,她说:“我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
佟离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自己三年多的女人,一下子觉得陌生起来:
小薇,我不想和你吵了,我只想好好和你说一说。
没什么好说的。
我和纪莫——
不要说了!
“你们吵什么?”佟母开门出来,纳闷地问道,“里面都听的到声音,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佟离再怎么也不能当母亲面说些什么,只得作罢,病房里有人叫了一声,阿离,小薇,你们进来一下。
强薇一见佟正详就不自觉地觉得委屈,眼眶也红了,佟正详招手叫过佟离:“阿离,我知道自己是个半截入土的人了——”
“叔你胡说什么!”
“这次车祸算我走运,没伤到厉害地方,可医生也说,我这条腿以后怕就不灵光了,但是后天你们的婚礼我一定要去观礼的,就是躺在担架上
我也要去!”
佟离沉默了,他看着佟正详包满纱布的腿,有什么热流在心里慢慢地消散。
“阿离,我这辈子没什么指望的了,就盼着你能真象我儿子一样给我送终。我知道你最近和小薇常常闹的很不愉快,可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呢?
小薇跟了你三年多,这份情义算难得了。你好好待他,别想些有的没有的,你们能走到一起,这也是我唯一的要求了。”这些话说的极慢,却
字字千钧,直敲在佟离的心坎上,强薇含泪握住佟正详的手:“叔叔,别说这些个丧气话,我和阿离还要伺候你几十年呢。”
轻轻巧巧一句话,大局已定。
佟离万念俱灰——
胆小鬼。。。纪莫骂对了!
“你还有脸站在我面前?”纪母指着门,“滚,我不想看见你!也别让你爸回来撞见你打断你的狗腿!”
纪莫没有顶嘴,他只是开口喊了声:“妈。。。”
“别叫我,我没你这个儿子——所有人都知道你为什么被关进去,工作也没了,我要是你我都没脸活了!你还好意思叫我一声妈!”
纪莫动了动嘴唇:“妈。我来只是——”
“你滚!工作丢了你还指望我还再养你?!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这是变态才做的事你知道不?”纪母狠狠的推了纪莫一把,
“以后你死也好活也好,别再来找我——没见过你这样的混蛋,我就当没生过你!”
纪莫踉跄了一下,他抬头看她,我是个。。。同性恋,是一件这么令人羞耻的事吗?
纪母都气怔了,这个肮脏的恶心的名词他还敢在她面前提?!一怒之下她操起桌上的烟灰缸重重地砸向纪莫的脸——纪莫没有避,或许是根本
来不及避——母亲愤怒的憎恨的嫌恶的目光却渐渐地看不清了,他伸手一摸自己的脑袋,热热的,湿湿的,张开手掌,红的触目惊心。一点一
点地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你连人也不是,你就是个畜生!”纪母看见纪莫满脸淋漓的血,心里也是一跳,但随即而来的却是更深的厌恶——她不明白自己含辛茹苦二
十六年怎么就这么个结果,她失望透了,她恨纪莫为什么永远就不能出人头地,不能让她扬眉吐气!
看不清了,纪莫伸手擦了擦眼睛上的血,从衣服里掏出一本存折:“我来只是——把这个给你。爸身体不大好,别再出海了——这两三年来攒
的钱就让你们退休后好好过过舒心的日子。”
她被他冷然淡漠的语气弄的一愣,这样诀别似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纪莫想走?她本能地想问他要去哪,最终还是忍下了,罢了!她这个儿子,
根本就是她前世的债!
她接过存折,再次指指门:“你走吧。”
血再次涌了出来,混着他的泪滑下脸颊——在警局里关着的时候他没哭,和佟离决裂的时候他没哭,被那些人肆意羞辱的时候他没哭,可此时
他落泪了,这一刻他才真地觉得他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妈,你保重。”
纪母背过身去不想再看,足足过了一刻钟她才想起什么,冲到门口,却哪里还有纪莫的影子?
“密码是多少啊?”
天地一色,都是沉郁的血一般的灰。
夕阳下,那个一直靠在墙壁上的身影动了,他看着纪莫,颤抖着擦去他额头上的血迹,却终究什么也没问,只轻声问道:“事办好了?”
纪莫看了维盛一眼,点了点头:“现在,我真的再无牵挂了。”
维盛呼吸一窒,死一般的沉默。
最终还是纪莫开口:“维盛。。。车票我也买好了,后天的。”
“你还是要一个人走,一个人逃避?”维盛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这辈子就生生地载在纪莫的手里,这是宿命?还是冥冥中的注定?可耗
费半生,他依然走不进纪莫的心,叹的又何止命运弄人?
我不是逃避。我只想重新开始——在一个没有他也没有过去的地方重新开始。
人生短短数十载,什么苦的痛的爱的恨的,全都忘记之后,才发现一切渺小的可笑。之前自己痴痴缠缠,浑浑噩噩的三年是报复了自己还是报
复了别人?二十六年来除了满心的伤痕他又得到了什么?自怜自伤自怨自艾到头来谁又在乎?!
佟离是个胆小鬼,他又何尝不是?
尘埃落地,一笑而过,他决定放弃他所有的过去。
纪莫终于笑了,即使血迹未干,他伸手抚向维盛的脸庞,全然不顾及周遭行人别有含义的目光——
“维盛,你要幸福。”
手望下,他把一张纸塞进他手里:“那天别来送我。”拍拍维盛的肩膀,纪莫头也不回地走远——到头来,他竟连一句再见都不说。
叶维盛打开那张揉的汗湿的纸条。上面只写着三个字——
对不起。
维盛闭上眼,一阵鼻酸,没有你,我怎会幸福?
你的心,真的死了吗?
强薇对着镜子最后补了点粉,她浅浅一笑,明艳不可方物——过了今天,她的人生就完满了,她牢牢攥紧了自己的幸福。
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