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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梦追思 -范正美著-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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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她极其严肃而平和地说:
  “潘复生要把我和宋振业下放劳动。我到绥化,宋振业到双城。潘复生要整我,而且想叫我永世不得翻身,才能出他那口报复我告状的恶气。这个方针是绝不会改变的。事情还没有完。我不是坏人,历史将证明潘复生整我是错误的,我将被平反。但是,这需要时间,也许很短,也许很长。我不愿意拖累你,也不应该拖累你。你还年轻,你还有你的光明前程。所以,我郑重地对你说,我想同你分手的好,这样,你就可以不受我的牵累。我们现在就办理离婚手续。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好。”她一下扑倒在我的怀里,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不放,泪流如雨,啜泣良久。
  她极力抑制自己的眼泪:“你是好人,实实在在,地地道道的好人。潘复生整你,我看的很清楚。朋友、同志们心里明镜似的,大家很清楚。我愿意跟你到任何地方去,哪怕天涯海角,哪怕做牛做马,我一定跟你在一起,决不离开你。我们相依为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绝不会离开你的。你一定会平反的,我想也许时间不会太长。我和你,共同迎接这一天的到来。我希望你不要把眼前的困难看得太重。你不是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牛奶面包会有的吗?干吗想得这么窄!”
  我推开她,再一次强调未来生活工作之苦和潘复生要继续整我。我说:“你知道东北的县城、农村多苦吗?室内没厕所,冬天冻屁股,你就受不了,更不要说吃不惯粗粮。你又何必同我受这般苦呢?还有精神上,你得承受多大的压力?”
  她说:“我不怕。我什么苦都能吃。只要同你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而且,有我陪伴你,你会少吃一些苦。我相信,你会有出头之日的。”
  我的心被她的这一席话击颤了。我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心里的抗争带着激愤、焦虑、困惑和不安,顿时变成了满腔甜蜜、温暖、安全和希望。我感到在我人生航船进入漩涡的最危难之时,她提供的将是最安全、最可靠、最有保障的港湾。我觉得,我的周围暂时被潘复生垒起了高墙,见不到同志,见不到老师和同学,不能同他们交流,但是我身边却充满了信任,充满了温馨,充满了爱,我何尝希望妻离子散、孤苦伶仃。如果那样的话,我的压力和困难,将会是雪上加霜。她的话进一步鼓起我的信心、期待和热望。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我俩久久地拥抱在一起,久久地,久久地……
  就这样,我俩于1969年12月底,带着全部行李、物品去绥化八?一农机厂安家落户,准备长期在绥化呆下去。临走时,当时我曾希望省革委办公室出一辆吉普车,连行李和人一起送到绥化,但是那位主任怕影响他当官,竟然没有答应。后来,军代表、组织组组长耿连芳同志为我要了一辆吉普车,把我们送到绥化八?一厂厂部门口。司机师傅,一路不停地直奔八?一厂;到达之后,我们连口水也没请他喝,只是口头道几声谢谢,现在回想起来,甚为惭愧。
  当时,玉梅的人事关系还在重庆,我住独身,只有我个人的简单行装:两个木箱,一个小一点的木箱里装的是一年四季的衣服,另一个大一点的木箱装的是书籍,其它棉被、褥子打了一个大包。这就是我到绥化的全部家当。
  在绥化过了新年,玉梅就南下重庆办人事关系。她在重庆过了春节就往绥化返。
  我们商量,夫妻俩不能安排在同一个单位。当时我打听绥化铁路部门派性差,因为玉梅在重庆是搞化验的,经一位朋友介绍,我去找了一位铁路部门的领导同志帮忙,不期玉梅的工作很顺利地安排在绥化铁路水电段。
  八?一厂当时的领导人对我们很好,给我们从独身宿舍腾出了一个屋,还允许我们在屋里支起炉灶做饭。
  那时候,玉梅正怀着志勇。她实在不想要这个孩子,有意随便吃药,想打掉孩子,我极力劝她,以免打不下孩子,给孩子造成畸型,那就不堪设想。幸好,志勇生下来八斤有余,而且长得聪明,人见人爱,容我后表。
  到绥化八一厂之前,冯昭逢见到我,告诉我分配在铸造车间,我说,到时我会要求改变当车工。
  冯说:“不可能。”
  我说:“那也要争一争。原来我被分配到宝清,不是改变了。”不过,由于他提供这个信息,使我做好了两手准备。
  到工厂以后,一位管人事的副厂长——石景和找我谈话,果真将我分配在铸造车间。我平心静气地对这位领导说:
  “我是电机校毕业的,在学校里学的是车工,具备四级工水平。开始我被分配去宝清县。我把这个情况告诉省革委领导之后,改派到工厂来的,希望调一下工种,还是到机加车间为好。”
  没想到这位石副厂长当即答应了我的要求,把我分配到第一车间车工组,跟一位名叫刘万富的师傅学习,使用的是C120车床。这使我对自己的奋斗充满信心,开了一个好头。就在相信基层、相信群众的信念支配下,我愉快地投入了八一厂的劳动,开始了我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的新生活。
  因为我出身于农民家庭,在电机校学的是车工,上有毛主席的最新指示,现在叫我当工人,情知是潘复生借以整人,但我并不感到自己比别人下贱,因为同一期间下乡下厂去劳动的人,从学生到教师、领导干部,大有人在,既然那么多的人下去劳动、生产、工作、生活,与工农为伍,并以此为乐、以此为荣,我又有什么见不得人呢!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和不适应的问题。心里只有一条:潘复生还在整我。
  我诚恳地拜刘万富师傅为老师,虚心、悉心地向他求教,干活认真细致,注意动脑子,主动工作。
  刘师傅是厂里有名的劳动模范,手艺好、技术熟练,工作又特别认真,为人热情、厚道,心地善良,政治上积极要求进步,谦虚好学。我感到他很对我的脾性,彼此之间觉得有许多相似之处,互相感到很投缘。我同别的工人一样穿着再生棉做的工作服,按时上下班,认真干活,努力保证工件质量;干活不惜身、不偷懒,并且总是抢着干赃活、累活,经常主动为车间打扫卫生,清理铁屑,帮助到烧水房打热水给工人师傅洗手。主动帮助领料、打开水,以及其它各种力所能及的服务。我在厂内住,一般去得早、走得晚。
  来到工人师傅中间,我觉得他们真诚、质朴、坦率,表里如一,没有做作。只要你对他们坦诚、尊重,他们就把你看成他们的朋友。在他们看来,他们天天和钢铁、机床、工具滚在一起,用自己的体力和脑力同这些笨重的物件打交道,为国家创造财富,是一种平凡而崇高的义务,具有无穷的乐趣。他们居于最底层,衣服上沾满了机油和汗水,有一股怪味儿。他们一手老茧,脸上油彩焕光,可他们心肠好,待人朴实无华。他们懂得,不出力、不用脑,就出不了活或出废品。他们最讲实际,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他们懂得,只有产品合格,造出来的机器才能好使,来不得半点虚伪。你和他们一样地干活,他们就认为你对他们尊重,把你看成是他们中间的一员。我进厂以后,工人师傅认为我既没有领导干部的架子,也没有知识分子的娇、骄二气,能上能下,能官能民,能够同他们打成一片。因此,我很快地接受了他们,也被他们接受,并得到他们的称道。车间工人师傅们,甚至厂里有的领导也亲切地称呼我“范师傅”。
  我第一次听到工人师傅这样称呼我,心里觉得有一股热流奔涌,确实感到自己和工人师傅的距离拉近了,以自己成为工人阶级的一员而高兴。我在工厂劳动期间,跟我的同学、老师、朋友写信说:我第一次感到自己脚踏实地,真正站立在地上,再没有那种浮在空中的感觉了。
  应该说,我原来凭着信念,相信基层、相信群众是通情达理,不会为难我的。事实果真不错。但是,我这个省里的造反派头头,被潘复生描绘成坏人、魔鬼,竟然如此快地被人们接受,把我看成他们中的一分子,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我原来的思想准备是,像宾县发生的那样的闹剧,可能会来那么一、两次的。但是,一次也没有。对我恶意中伤,指手画脚之类事情,一次也没有发生过。这一方面说明,同学生比较,工人师傅要客观实际的多;另一方面也说明人们对我的理解。他们听说我“认错态度不好”,因为厂里在我来之前,已向全厂作了动员和专门部署,提出了有关要求。
  过了半个多月,一天在开小组会时,刘师傅当着大家的面对我说:
  “原来我想,你一定是个大、大……高个,膀大……”刘师傅说话一紧张就口吃,结结巴巴说不上后面的话,我连忙补充说:
  “膀大腰圆,蓝头发,绿眼睛,三头六臂,青面獠牙,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说完,大家哈哈大笑。刘师傅也笑得合不拢嘴,又结结巴巴地说:
  “没想到你、你个不到一米七,文——质彬彬,未语先笑,说话还脸红,有点腼——腆。”
  我从来不和工人师傅谈起两派的往事,而且有人一旦问起,我也是设法转移话题,坚决贯彻总理的指示,实行我自己定的规矩: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说,不利于团结的事不做。工厂里有一个县里捍派头头,搞派性,闹得很凶,群众对他很有意见。我一去,工人师傅就告诉了我,我也对此不加以评论。对于省里的工作,我不讲什么不同意见。对于自己的往事,我也从不提起。我常挂在嘴边的话是:
  “我是按照毛主席指示,来这里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的,我不能参加什么派性活动。有做团结的义务,没有搞派性的权利。”
  工人师傅们表示很理解我,希望我能圆满完成接受再教育的锻炼。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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