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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10 08:5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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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克里希那穆提传》(PuPul Jayakar著,胡因梦译)
与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的对谈,1948年
……克里希那吉和尼赫鲁坐在面朝壁炉的沙发上,弗莱德曼和我坐在沙发旁的椅子上。我们看着这两张高尚、纯朴而又优雅的婆罗门脸孔,在火光中相互辉映——一位来自北方的高地,另一位诞生于安德拉邦南方最古老的山区。他们的脸庞看起来如雕塑一般,细致光滑的肌肤,衬托着美好的脸型和生动的表情——先知的眼神显得遥不可及,充满着慈悲与空性;另一位则满怀剑拔弩张的生命力。尼赫鲁是位浪漫的行动派,他有高度发展的心智,他充满着关怀,不眠不休地献身于政治,他很想在这复杂的环境中追寻那未知的领域。
他们两个人起初都有点害羞、迟疑,过了一会儿才建立起真正的沟通。尼赫鲁首先打破沉默,他说他很多年以前见过克里希那吉,并且时常思考他说过的话。他一直想再见到克。阿秋·帕尔瓦当和其他友人,也不断向他提起克在马德拉斯及孟买所造成的深入影响。尼赫鲁为独立运动与国土分裂之后爆发的屠杀和暴行感到悲痛。他发表了许多意见;他也看到印度正处于正邪交战的状态。这两股力量彼此冲突:如果正不胜邪,印度可能就会灭亡。克则认为正邪两面永远都是存在的,如果正义与慈悲无法产生作用,邪恶的势力就会乘虚而入。只有运用极大的省察力,才能防止邪恶乘虚而入。克表示省察是人类得以延续的唯一力量。
尼赫鲁问起克的教诲在这些年里有没有改变,克说改变是有的,但是他也无法明确指出何处改变了,或者如何改变的。尼赫鲁接着想知道克对意识转化的看法。他感觉意识转化有两种途径,一种是个人先转化自己,然后再转化外在的环境,另一种是先从环境下手,再来转化个人。谈到此处,克插进来一句话:“它们难道不是一体的吗?这两者不能被视为分开的活动。”尼赫鲁表示同意。对于世界的乱象和印度近来发生的一些事,他一直想找些恰当的字眼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他觉得十分困扰,不晓得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他开始对自己的思想和行动产生了疑问。
他问克里希那吉:“先生,我很想厘清心中的一些困惑。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才是正确的行动与思想?”其实这是每一个清醒的印度人都会提出的问题。
大家沉默了三分多钟。我们发现在克里希那吉的谈话中,沉默也是沟通的一种方式;在沉默中,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消失了,直接的接触与沟通便自然形成。
克里希那穆提接着以非常缓慢的速度阐明,几乎是一字一顿。“心智一旦安静下来就能看到真相,然后才能产生正确的行动。从这种观察中产生的行动是没有动机的,同时也能摆脱过去的包袱,摆脱妄念和肇因。”他接着表示,这个巨大的问题不是短时间能探讨清楚的。尼赫鲁非常专注地聆听,他的心智显得清新、敏锐而又收放自如。克里希那吉的身体向前微倾,双手充满着表情。他说面对印度和世上正在增长的动乱,每个人只能从个人的改造开始做起。要想拯救这个世界,至少有一些人得摆脱使这个世界腐化和毁灭的因素。他们必须深入地转化自己,开发思想中的创意,进而转化别人。就像从灰烬中又有新的东西再生。
“如同火鸟一般,”尼赫鲁接应着。
“是的。”克里希那吉回答:“有生必有死。古人都了解这点,因此他们崇拜生命、爱与死亡。”
克里希那吉接着又谈到,这个世界的动乱,就是个人内心混乱的投射。陷在过去、时间和妄念中的心,就是一颗死的心。这样的心是无法解决混乱的,它只能增添困扰。人必须摆脱时间感和对于未来的投射,只有活在“当下”,才能转化自己。
先知和政治英雄晤谈了一个半小时。我们走出室外天色已暗,晚星也沉入了地平线,总理目送我们上车,大家的心中都充满着温暖与善意。他们约定冬天将在德里再度会晤。事后,克里希那吉在札记中写下了这段观察:
“他是一位非常著名的政治家,他实际、诚挚而又热爱国家。他不是一个狭窄的人,他也不求什么,他的企图之中并没有自我感,主要是为了一份理想和人民的福祉。他不只是一名滔滔不绝的演讲家或争取选票的人:他在自己的主张中饱受痛苦,但是并不苦涩;他虽然是政治家,却更像学者。然而政治毕竟是他赖以存活的东西,而且党员都很敬畏他。他基本上是个梦想家,为了政治,他把所有的梦想都搁置一旁了。”
与英迪拉·甘地的对谈,1976年
……
紧急情况持续了一年多,我一方面注意到这件事在英迪拉身上所造成的压力和苦闷,另一方面我也发觉她变得愈来愈强悍,不愿意接受别人告诉她的真相。在她的人生中,这是她首次失去与印度人民的直接接触。她变得孤立而多疑,不肯接受批评,即使她的好友拿出具体证据,证明政府官员都在越权,她还是无法接受。直到1976年秋天,她才开始认清人民的恐惧和愤怒。
就在那段时间我请教英迪拉,克里希那吉有没有可能在1976年的冬天回印度演讲,她说:“我们绝对欢迎他回印度,他可以自由地演说。”她知道克里希那吉有多么关心自由这件事;他是宗教革命家,对他而言,人生失去了自由就等于死亡。克里希那吉在1976年的10月抵达印度,他和我同住在乔治王大道一号寓所中。
10月27日7点30分,英迪拉到我家用晚餐,她穿了一件淡粉色印花的纱丽。其他的客人还有阿秋,南迪妮,她的女儿戴薇,她的孙女阿迪蒂——一名杰出而年轻的舞者;苏南达和帕玛·帕尔瓦当;以及L·K·贾。英迪拉说按照旧历的算法,那天是她的生日,她说她很想跟克里希那吉谈话,他们在他的起居室一直谈到九点。
晚餐时她非常沉默,几乎完全没有察觉周围的状况。阿秋对于紧急状态一直强烈反对,那天晚上他却很沉默,甚至有点冷酷无情。谈话的人只有L·K·贾和克里希那吉。一顿饭下来,克里希那吉没有看英迪拉一眼,也没有和她说一句话。他知道她当时很脆弱,因此不愿意干扰她。
克里希那吉为了减轻紧张的气氛,于是开始讲起圣彼得和天堂的笑话。我特别记得其中的一则故事。一个时常做善事的有钱人死了。当他快要接近天堂时,遇到守门的彼得。这个富人亮出自己的身分,于是彼得对他说:“你可以进入天堂的大门,但是没有进入以前,你愿不愿意看看地狱是什么样子?”富人说:“当然愿意,不过去那里容不容易啊?”彼得回答:“你只要按一下按钮,那个电梯就会带你下去;电梯下去之后,地狱的大门就开了。”那名富人看到一个花园里长满了花朵,以及潺潺的流水,另外还有美女拿着纯酒和珍奇的食物迎接着他。他在这个最美妙的环境待了一阵子之后,便回去告诉彼得,地狱比天堂更好,更有趣,他决定待在那里。彼得回答说:“我早就知道你会有这种感觉。”于是那位富人按了一下按钮,便回到了地狱。当电梯打开时,那里的花园已经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两个肌肉发达的恶人,他们正在等他,并且立刻对他拳打脚踢。那个富人想要制止他们;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几分钟以前我才来过这个地方,当时迎接我的是一群美女啊!”其中的一名恶人又赏了他一拳,然后说:“那个时候你不过是个观光客。”
每一个人都笑了,英迪拉也露出了笑容,虽然她还是显得心中有事。不久英迪拉开始加入谈话,她说了一个有关太空人的故事。太空人从外太空回来以后被赫鲁雪夫召见。赫鲁雪夫悄悄问他们:“你们在天上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神秘的灵光或异人?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位伟大、神秘、留着白胡子、周围都是光的人?”太空人回答:“有的,同志,我们确实看到了。”赫鲁雪夫接着说:“我怕的就是这个。”然后他警告他们:“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后来太空人又到四处旅行,并且访问了教宗。经过一番宗教仪式之后,教宗把他们拉到一旁问他们:“我的孩子们,你们在上面有没有看到光明及一位留着白胡子的伟大人物?”他们回答:“没有,神父,我们没有看到光明,也没有看到留胡子的人。”于是教宗说:“啊!我的孩子们,我也这么认为,但是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桌上的每一个人都笑了,唯独L·K·贾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因为这个故事是克里希那吉告诉他的,他把它转述给总理,现在又讲回给克里希那吉听。大家离去之后,克里希那吉把我叫进他的房间,他告诉我英迪拉正在经历一段艰苦的时期。晚餐后他们静坐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他可以感觉她心中的不安。她告诉他印度正爆发着各种危机。克里希那吉觉得她的内在有非常优秀的品质,但是政治摧毁了她。他同时暗示她周遭充满着暴戾之气。
次日清晨,总理写了一张便条给我。她说克里希那吉答应再见她一面,她要我安排一个适当的时间。我打了一通电话给她的特别助理塞山。十一点整突然有辆轿车来到我家门口,里面坐着英迪拉,但是没有安全人员陪同,不久之后安全人员才匆匆赶到。
英迪拉和克里希那吉谈了一个多小时。她从屋子出来时,脸上带着感动的表情,泪水不断沿着她的面颊流下。英迪拉看到我的孙侄女阿迪蒂也在起居间里,于是很快地克服了自己的情绪。她和阿迪蒂谈了几分钟话,问她正在读什么书。我安静地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