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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恋的王八蛋!’
我心里觉得奇怪:‘拜了六百哩,今天才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们吻泥土。究竟为什么?’
华严经十地品上说:
‘妄语之罪,亦令众生堕三恶道,若生人中,得二种果报。一者多被诽谤;二者为他所诳。’
—离垢地—
那天,有人送来一份三藩市周报,头版刊了一篇文章,那是一位记者在太平洋城访问恒朝的报导。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记者误以为我们每次五体投地,都用嘴唇吻泥土。在文章上两次提及这一点,因而引起很多不良的反应。这是谎话、是诽谤,对我们的工作有害无利,结果这一个区域的人士对我们望而生厌,以为我们是变态、肮脏、怪僻的人。文章已在报章上发表,没有法子补救。
在那一刹那间,我真正尝到被诽谤的滋味——真是创痛钜深!我们代表西方佛教,但是从未接触了解佛教的人士,读过这篇文章,会以讹传讹认为佛教徒顶礼时,用嘴巴吻泥土。因此,我间接损害了教誉,也间接毁谤了三宝,这种谤佛谤法的事情虽出无心,但因果循环如机在括轮转不已,无法遏止。华严经上又说:
‘菩萨自身不造恶业故,不受恶业所障;不生烦恼故,不受烦恼所障;不轻法故,不受法障;不毁正法故,不受毁谤。’
当天下午,有两个青年人,特地惩罚我,令我更深一步了解口业的重障。他们掷鸡蛋、牛奶瓶、旧报纸,和石头。虽然,没有一物把我击中,但是我已感到心悸神摇。那班男孩子,胆子不小,穷追不舍。我跪下去拜,只听见背后急速的脚步声。。。。。。立刻,一杯发酵的牛油从我的头顶透过绒帽,一直流到耳朵上。
那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屈辱,令我深深体会被毁谤的滋味:黏滞、肮脏、恶臭,兼而有之,都是我应受的果报。谁叫我往昔造口业,恼害这么多众生?
诸佛菩萨又是怎样的呢?华严经上明白的说:
‘菩萨性不妄语,常作实语、真语、时语,乃至梦中亦不忍作覆藏之语,无心欲作,何况故犯。’
往昔我为了追名逐利不顾一切广造口业,而得今日之果报。经过这次教训应当深自警醒谨慎言行。
在我们的大学校里,有玄妙的感应道交。华严经,是法界的明镜,能指引我们走出迷途。每次,当我翻开经典,便发现一段经文,恰好应机施教,对症下药。
然后,我明白了。
‘难怪我这么烦恼,原来我犯了戒律!如今听到真理,觉得如释重负。从今以后,要行解相应,躬行实践!’
就读于公路的华严大学虽免费的,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就读这所大学迫使我们奉献一切。若要真正有成就,首先要舍弃所有的坏念头、烦恼、习气。第一,要驱逐懒虫;然后再摈除贪嗔痴,才能毕业。
菩萨不诤辩、不竞逐、不分彼此。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学会了分别有关经济事业和社会活动各行各业的阶层。这是源于争强斗胜的自卫本能。可是,一切外表的分别,仅涉及皮毛,并没有正确性。譬如,我穿的是褪色而粗糙的破袍子,因为我常在地上拜,我的双手多半沾上泥土,我的打扮当然不是时髦漂亮。从路人打量我的眼光里,我知道他们凭著这个虚幻的外表来测度我。从前,我何尝不是用同样的准绳去衡量他人?那时候,我的心永无厌足。谁的外貌比我长得帅,我便嫉妒他,或者生出自卑感。谁的外貌不及我,我便生出自豪感。这样等于作茧自缚,自讨苦吃。分别心,是个重担子。
这个星期,我发现自己还是用老方法去待人接物。弟子学佛六年,其中五年出了家,仍然不肯放下分别心。这些习气在我心里生了根:向外攀求,想做第一,总是要高人一等——很难改!
用什么方法来勘破这个深藏的破绽?华严经十地品上又说:
‘贪欲之罪,亦令众生堕三恶道。若生人中,得二种果报:一者,心不知足;二者,多欲无厌。’
—第二离垢地—
第二天,在路旁吃中饭,一个衣著入时的男士,从名贵的房车里走出来。冷眼一瞥,立刻把他判断为一个成功人物,并且学有专长。忽然,我的眼光产生了变化:
‘等一等,你怎样确实知道他的内心?为什么你要到处为人挂上标语?这样分别,莫非是为了巩固我相?!不要重蹈覆辙!大悲是不诤的,不要去卫护自我,应该努力修行。这个男人,是你父亲,是你老师,与你一般无二,你应该发愿度他。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佛。不要在彼此间,种下杀害或斗争的种。这不是开玩笑,是真真实实。’
当晚,华严经文为我说法:
‘菩萨见诸众生,三毒火燃,生哀愍心。。。。。。见诸众生,烦恼稠林,恒所覆障,生哀愍心。。。。。。菩萨如是见众生界,无量苦恼,发大精进,作是念言:此等众生,我应救,我应脱,我应净,我应度。’
—十地品第三发光地—
经典的光芒,使我僵硬的心坎顿时软化。一步一步,在心地上进行在大扫除。
这就是我们的大学校。法界是课堂,人人都在说法,人人都是我的老师。众生教、人教、心教。今生能修学佛法,多么幸运!
弟子 果真顶礼
恒朝
一九七九年七月一日 苏俄河、仁哪市以北
师父上人慈鉴:
‘修道愈用功,考验愈多。故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道高一丈,魔在头上。’
—上人于一九七九年五月勉于奥拉麻—
第一:
新的区域,新的考验。在我们四周,无数里的奇峰,从海岸旁,直耸青云,崇严岩谷,峥嵘万丈。
昨天,一辆车子停在我们旁边。车里载满奇怪的男女,他们身穿的白袍。其中一个咄咄逼人地质问我:
‘你们是属于那一个团体的?’
我发出一张新闻告示。另一个人,用敌视的眼光看我,然后以恶毒的口吻吆喝道:
‘难道你还未遇上基督的家庭吗?’
今天,另一辆车子停在路旁。
‘你应该试试道教。。。。。。或者吃迷幻药。’然后,他变得很忿恼,歇斯底里地对我喊叫:
‘你们真是笨伯!’还掷了一块石头,但没有击中我。
傍晚,我们在山巅上拜,下来就是深遂的峡谷。过了苏俄河,我们沿著山路蜿蜒而上,拜到另一个山岭上。四周空旷静寂,杳无人烟。蓦地,发觉有两个男人,躲在右边山坡的矮树丛里,悄悄地窥视著我们。居高临下,游目四顾,在几十尺以外寥寂的海滩,仿佛听到有人在那里呼喊。但是野风强劲,飕飕作响,淹没了呼叫之声。我们视若无睹,听而不闻,只管回向功德,走回扎营的地方。
有一个青年男子从后面走上来,问我们在做什么。
‘回复自然吗?’
我向他示意,我们俩人都在禁语不愿和人交谈,并且出示一份新闻通告,但他没有阅读。忽然,一个阴影从他面料上掠过,刹那间,他变得暴戾狞恶。他用鄙夷的口吻说:‘闭上嘴巴,哼!你们应该信耶稣,你们走过的路径是错误的,完全错误。。。。。。!’他咆哮著,嗔怒得发抖。我们爱莫能助,只好继续前行。
‘你们很笨。。。。。。太笨!’他疯狂地呐喊。然后,他的面部和身体,都失去控制,筋肉缩成一团,像中了邪。他开始向我们掷石头:
‘你们该死!你们走上歧路,往死亡的路上走!’
这时,像棒球般大小的石头劈哩叭啦的落在我们四周,像雨点一样。虽然距离很近,但却没能击中我们。而这个人越来越狂暴,选了一块特别大的石头,迎面掷来。这时已走到车子旁,我正在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躲在树丛里的两个男人悄悄地走上来。
‘老友,我们的车子失灵了,可以把我们载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吗?’
在这极短的时刻中,掷石子的青年人集合了他的同伴齐向我们进攻,他们的手都握著石头。
‘朝那个方向走?’我问那两个男子。
‘那个方向!’他的手指著相反的方向。
‘好,快进来!’
我开动车子引擎。第一次引擎不著。
‘南无观世音菩萨。。。。。。’我念。
再试一次,引擎著了!我把车子驶向仁哪市,此时,石头已经在我们四周散落。从反射镜里,我看到他们三五成群地追在车子的后头,不停地掷石子。路上满布石块,但没有一块击中。
‘哈,他们向你掷石头?’其中一个男人笑著问。我点点头。
‘他们只是孩子。’他的声音缓和而亲切。
‘老拙穿衲袄,淡饭腹中饱,
补破好遮寒,万事随缘了,
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
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
吐在我面上,任它自干了,
我也省力气,你也少烦恼,
这样波罗蜜,便是妙中宝,
若知此消息,何愁道不了?’
如果你能行持弥勒菩萨的老拙歌,万事一定会遂心如意。但这首歌的意义,对我是很陌生的。世俗教育的薰陶和环境的感染,使我习惯于斗争、竞夺和胜利,这才叫做‘掌握命运’。要我默默忍受辱骂、诽谤、殴打,倒是很不容易。这跟我一向所受的训练,完全相反。一方面,我喜欢别人赞叹,喜欢成功;另一方面,我最不喜欢被人辱骂。可是,要吃甜的,怕吃苦的,是一种累赘。真正的解脱,是一无所求,一无所畏。这种心情,需要长期的锻炼才能收效,任运自在不是一蹴可及的。
在公路上,我们有很多机会去练习忍辱。当晚,我把车子驶到两哩以南的地方扎营。可是,第二天早上,又要在同一个山涧拜,即是深入我们侵略者的地盘。我们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