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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定口呆,此时才惊觉那几块石上的蹄印,必定为甘丹寺蒋孜院护法吉祥天母座骑(吉祥天母骑驴)在带走达勒方丈时所留下的。大家都认为吉祥天母一早就因为某种因缘,而认定了该僧人为未来方丈的适当人选,所以把他以神通在一刹那间由大藏寺带到了甘丹寺(由大藏寺至甘丹寺的路程极远,我当年走路就用了多个月的时间)!这些有驴蹄印的石头,现今在大藏寺仍保存一块,蹄印清楚可见。
达勒方丈在晚年回到了他的生地,曾建一佛塔,并把自己的佛珠放在塔内。这串佛珠后来长出了柏枝,穿透塔身而出,村民都喜欢取柏枝带在身上作为护身物,我童年时听说这些护身物十分灵验。在入住大藏寺年间,我曾经去过距大藏寺一小时脚程的达勒方丈所生村落,并亲眼见过这座佛塔。这座塔后来在文革时被毁,后来在一九九三年我曾经捐款重修佛塔。现在该村中仍有达勒方丈的家族后人居住。
有关大藏寺的历史,还有一段重要的事值得一提。大藏寺的右方有一座小石碑,上刻观音大士之形相,这是纪念第六世达赖喇嘛到访的一个石碑。第六世达赖喇嘛一生十分富传奇性,他喜欢扮作普通僧人,甚至乞丐的形相,在藏地云游四方,有说更曾到过汉地五台山。在他的自传中,亦提及曾到访大藏寺之事,而且对寺院之规模及僧人修学之勤奋甚表嘉许。在大藏寺时,尊者秘密地躲藏于护法殿中修持,本来未为人知。有一次,他在现在石碑所在地被一位曾到过拉萨晋见他的老寺僧认出了。尊者嘱咐老僧代他保密,但老僧坚决要求他留下一些驻锡大藏寺之纪念,尊者便说:‘在我走后,你在现在我俩见面之处立一个观音大士石碑。见碑者如同见我本人!’,于是老僧便在该地立了石碑,至今尚在,藏民在绕寺时都会在此碑前顶礼。此外,尊者又于护法殿外墙写了一些文字,但该墙在近年维修时被忍痛拆除,只好在新墙上同位置依旧照片拓上原来的字迹聊作纪念。
大藏寺中的僧人生活日程很紧密,除了过新年的三天假期及结夏安居后有一周假期外,全年都要诵经、修学及负责寺务。在一年四季中,每季都有其固定的宗教仪式,凡僧人不论是方丈或长老都必须参加上殿、年复一年地循环举行与拉萨下密院一模一样的周期法事。除了有重病的僧人外,全寺必须参与这些诵经活动,在殿中不可谈天、走动、站立或倚墙而坐,连吃东西时也不可发出任何声音。在座位排列上,僧众必须依出家先后而坐,长幼有序,丝毫不得弄错,这其中只有法台及转世者是例外。大藏寺历来由湛康仁宝哲及祈竹仁宝哲这两个世系的转世者所住持,所以我在殿中有一个较高的法座,而且坐在前方。另一位法台湛康仁宝哲也有自己的法座。在我住在大藏寺时,湛康法台比我还年幼,恐怕大概是四岁左右。他的先世转生我也见过(大概是在我五岁未入寺前的时候,记忆已不太清楚了)。在当时,寺中还有两位并无法台地位的转世者,他们在大殿中各有自己的法座。
在法会中,僧人不可看经诵读,必须靠记忆而背诵仪轨。由于一年中每季及每月所修的仪轨都不同,我们必须背诵极多的经文。但凡新僧入寺,便先要背好由宗喀巴应阿旺札巴之求而着之菩提道次第短论《道之三主要》,然后便要背诵《般若心经》、《大日如来仪轨》、《五大愿文》、《上师会供》、《度母仪轨》、《大白伞盖佛母仪轨》、《玛哈卡那护法仪轨》、《吉祥天母护法仪轨》、《法王护法仪轨》、十三尊大威德金刚自灌顶及火供仪轨、上乐金刚自灌顶及火供仪轨及密集金刚自灌顶与火供仪轨等等,还要在课余学好使用法器、多种唱诵声律、供品制造及排列规格与绘画砂制坛城等等,总共约需六年以上方可全部学懂。
新入寺的僧人一般被安排至同村僧人的僧舍中居住,由年长的同村长老僧人管教,纪律很严。这种依生地而分的僧舍团体,在大藏寺共有七个,分别代表附近的七个村寨。僧舍提供教育、食用及衣,僧人完全不需担心钱银问题,也不准许有私人存钱的情况,生活很简单,不像其他西藏寺院中僧人有做生意经商的不良世俗风气。凡有僧人圆寂,便会由死者所属僧舍负责其后事。在附近的七个村寨中,凡有例如超度等宗教需要时,与该村有关连的那个僧舍便会自动派人前往主持法事。这类民众的宗教法事,我们视为僧人及寺院的当然责任,并不涉及供养或钱财。
在各种大藏寺法会中,我对护法殿的护法供养法会印像特别深刻。护法殿中十分阴沉,诵这种仪轨又有特别的声律规矩,每个音会拉至一、两分钟长度而诵念,在黑暗中便只有钹、鼓及诵经声。大藏寺的玛哈卡那护法特别灵异。在供奉祂的法会中,常会听到一些不知来源的脚步声,这些便是护法在殿中走动的声音。如果寺中有僧人持戒不清净,便会有野熊等猛兽不怕人地走入寺院范围内的情况。遇上这类情况时,僧众便会检讨及忏罪。
在一年一度的玛哈卡那护法修持闭关中,全体僧人聚集殿中,由长老把殿门锁上,往后的一周内僧人就在殿中诵经,食及睡也都在大殿中,绝不可离殿中断(大殿中有厨房及厕所)。由于寺僧的修持严谨及护法与大藏寺的不共密切加持,大藏寺的护法薰香粉极为灵验,带佩身上便能防止魔障及灾劫,薰烧则能除病息灾而得护法来临加持。当年大藏寺寺产中有不少马匹及牛只,平时放牧于深山森林中。在五十年代前的大藏地区森林,有许多熊、狼及猛虎等凶兽,经常会杀猎林中放牧的牲口,但身上佩带了大藏寺薰香的牲口却从未受过猛兽伤害。有一次,一些小贼牵走了大藏寺的牛只,寺僧便向护法像祈求,这时候已被带远的牛只竟然由牛角喷出火光,把贼众吓得惊惶失措,马上便走原路回头把牲口全数归还寺院,并害怕地祈求护法原宥。
在一年一度的观音修持闭关中,寺僧亦是在大殿中被关起来,一连七天在殿中渡过,分开几组轮班诵观音真言,保持七天内二十四小时都诵咒不断。在这种法会中,僧人会预先以珍贵药材及圣物舍利等造成大批丸子,放在一个纯银制的瓶子中,上盖以一块布料,整个银瓶置方丈面前。在法会期间,如果一切如法及僧人中没有戒律不清净者,往往能清楚看到瓶子会冒出蒸气及感到瓶子发热。在法会后,方丈把布料打开,如果本来装得半满的小丸自然增多了,便是修法成功,这些小丸便分发僧人及民众。有时候,小丸甚至会神奇地增长得极快,未等法会终结便长多至溢出瓶口。这些小丸,可以置家中供奉、佩带身上或于病时服用,灵验惊人。即使供在家中,只要能保持干净,它们仍会神奇地自然变多。除惊叹加持之奇妙外,别无其他解释这种现像的可成立理论。在上述闭关中,常常会见到殿墙神奇地渗出水珠,这是附近地神等来护持闭关的征兆。以上都是我亲历的经验。我在后来往西方弘法后,曾把许多这些观音丸分赠汉人及洋人弟子,他们在家中供奉后,很多人亦见证到小丸增生之殊胜现像,这与佛陀及圣人舍利子增生之情况相似。
在每年的夏、冬两季,大藏寺全体僧人必须往附近村落为俗家人诵经。最远的村落要走半天才到达,年老及脚有病患的僧人可以骑马前往,其他人则必须徒步。由于僧人早已能背诵要诵的经,上路时大家只会带僧袍及随身的佛像,行装十分简便。村民对僧人很尊敬,往往以最好的食物供养,而僧人亦很认真的诵经,每天由清晨五点诵至晚上九时。这类村中法事,普通僧人必须出席,但作为法台的我则有权选择是否随行。我当年虽然年少,但也知道作为一个地区精神领袖的责任,从来不会缺席而让村民失望。在每次入村诵经时,一般都是两天一夜,也不算怎么辛苦。
除了以上所述的活动外,大藏寺的僧人是不许外出的,村民亦只可在寺外绕寺朝圣,平日不可入寺,这只有一年两度的寺院开放日是例外。
在不需上殿的时间,新僧必须背经及依长老学法,同时也要干些杂役。对于个人的修持,寺院并无限制,但大多僧人都修大威德金刚法门,在其余时间则口诵观音咒及宗喀巴祖师赞,此二咒基本上是闲余时近乎不离口的。此外,玛哈卡那护法赞也是寺僧在每天私下诵念多次的修行课目。我自这段时期起,便开始日诵《妙吉祥真实名经》及每天念多次宗喀巴祖师赞与玛哈卡那赞。在后来的日子中,我曾经被判劳改及重病垂危,但从未试过有一天中断诵念。这种由大藏寺培养成的习惯,我奉持至今已逾五十年了。
在寺院的后山,有些老僧闭关不出,通常每次关期是三年多。后山的闭关房据闻闹鬼,但寺僧从不把它放在心上,所以一直没有人修甚么法去解决怪事。曾经有一个老和尚在这关房中闭关三年,每天早上他便会发现自己身在关房外的草地上,似乎是鬼怪在他每晚睡觉时把他抬出房外的情况。但老和尚既不怕鬼也不理怪事,还是继续他的闭关修行,鬼怪好像也并没有其他的异常举动。我自己心想,这关房的鬼怪也不失为一位‘护法’,专职考验闭关者的胆量和定力,它对有胆色及有恒心的僧人也从未真正加害,恐怕的确也没有对治的必要。
大藏寺的祈竹楼,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建筑物,位于大殿后方、整个寺院建筑群的最高位置。它与大藏寺著名的护法殿外墙都涂上金黄色,而寺中其他建筑物都是涂白色的。祈竹楼内供奉一位护法,祂是玛哈卡那护法的其中一种化相,而玛哈卡那则是观音大士的悲心所化现之忿怒化相。我在住于祈竹楼的日子中,经常梦到这位护法。在冬天雪季的清晨,在无人于其上走动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