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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冷冽的魔瞳一凝。「吾所指的──是汝的心。」
耳中霎那间窜入的话语,顿时使心一揪紧,未动的颜上,悄悄流淌出两行清澈的湿意。
『喂,小子,从今以后,你要叫我兄长喔!』
第一次睁开双眼,他看见那个抱胸而立的人,晶亮的眼倒映着那个比自己稍长、却有着一股邪气斜勾着眼眉的影子,那一句话,是他睁眼以来所听见的第一个声音。
那是,一笔深隽的刻痕,在他纯然的心中烙印下了无可抹灭的深。
『你若要死,也得我同意!我早就立过誓──若你有一天不在这世上,我也不会活着。』
失去了所有的痛楚,让他曾经以为他再也汲取不到幸福的意义。但是那个扬着浅然笑意的唇口中所出的话语,却让那道绝望的泪痕,悄悄蒸发消失。
那是,一句永恒的誓言,于他灰暗的心中照射入了明亮希望的光。
但是,身上那些斑驳的伤痕,算什么呢?
是他的一厢情愿,是他的痴痴幻想,还是……希望落空的惨绝?
他曾经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战死,他不会害怕,因为他知道他不会孤寂一人,永远记得的那一句,他曾经亲口许诺的誓言……
可是为什么如今,梦都碎了呢?
「赦生,汝知晓吗?」看见了那抹滑下眼眶的失落,先是沉默不语,随即淡然的话声缓缓出口。「他看着汝的眼神,有一份很沉的哀绝。」
「哀……绝?」难以相信的抬首,看不见那一双冷淡如冰的眼,他却感觉到了语声里的认真。
「吾抱着汝离开之时,他非是看着吾,而是凝视着汝。而吾感觉的到,那视线之中,藏着一阵深沉的哀绝。」感觉到怀中的身躯难以抑制的微微一颤,吞佛淡然扯出一笑。
「他对吾的敌意、对汝的伤害,皆是源于他对汝的在乎,赦生。」
「……此话是真?」虽然很清楚从相识以来他便极为依赖、而对他也百般疼宠的吞佛决计不会相欺,但蓦然入耳的话语,却让他迟疑了。
他……眼中,也有着自己对他的那一份情吗……
那份不该存在于他们之间的,情……
「……该休息了,赦生。」并未多作响应,吞佛轻轻放下了怀中人,替赦生盖好了自己的被子,吞佛拉起了四周的床幔,转身欲离去之际,却似是想到了什么,蓦然回首。「赦生……」
「伤害,有时是害怕失去的留印。」
留下的话语,一如那人眼中无法看透的深邃,悄然回荡不去。
* * *
黄沙滚滚,扑上了那人飘扬的衣袖,满沾一身战前噬血的尘灰。
战鼓喧腾的声音不入耳,只有黑暗的世界,杀戮──是唯一仅存的信念!
紧紧握着手中的狼烟,颈上的瘀青指痕与鲜红吻印早已被层层衣物所严密的包覆住,但是背脊上仍隐隐泛着的痛楚,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犹存于脑海中那一幕幕的不堪。
当日吞佛陪着他回到寝殿之时,那人已不见踪影,而在之后几日,皆无他的消息。
那几日里,他只是怔怔地在门前守着盼着,到最后,他终究无法否认自己最真实的内心──
无论他如何伤害、如何厌恶自己,他依旧……好想念他啊……
『本大爷最讨厌的就是只会哭哭啼啼的懦夫!』
他记得,那一年他七岁,义母魔后九祸毅然抛下他与兄长而决定去闭关百年时,他哭了,因为那种再一次失去的感觉;而口中虽然喝斥着训诫的话语,却紧紧抱着他的人啊……
怎么也忘不去,他的话语,他的怀抱………
但此时……「有力量,才能阻止改变!」蓦然冷冽的瞳眸,手中狼烟倒持,毫不犹豫杀向敌人的身影,是瞬间萌生的坚定勇气!
他想向他证明,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哭泣的孩子;
他要让他知道,他已成为魔界引以为傲的光荣;
不想再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他要追上去,追上那个遥不可及的眷恋……
「可恶、给吾死来!」眼看同伴已被逼得险象环生,再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之道,一声大喝,顿时数十人刀剑枪戟齐上,而赦生面色一沉,狼烟再舞,更加沉着应战!
而此时,高崖之上,弦拉满弓,十支喂满毒药的利箭皆已瞄准同一目标,手放、瞬间密布的杀机击向赦生──
* * *
长长的赤红发丝冷扬,踏着优雅的步伐,吞佛童子竟缓缓走向他向来不喜沾染之处──酒栈。
而原本喧闹不休的酒栈霎时因来者而震慑无声,吞佛冷眸一玻Вㄊ恿怂闹苋范四勘瓴辉冢⑽Ⅴ久颊咧剩劢怯喙怫泵羧竦姆⑾至私锹浔环馄鸬穆ヌ荩囊怀粒谭鹦闹幸汛蚨ㄖ饕狻
「汝们,全数离开。」薄唇缓缓道出了冷冽话语,而现场所有人似皆被那冰冷气息撼动,竟是如获大赦般一瞬便跑得无影无踪。
冷淡的扯出一抹鄙夷的笑意,脚步移动,红白相间的颀影缓缓踩上了被封起的楼梯。
「匡当!」清脆的破碎声响,乍响在空荡的空间,然而他的世界早已冰封无声,再也听不见…听不见……
也许,酒精能麻痹心口上欲扯裂的痛楚;
或许,迷惑能掩盖脑海中那流泪的容颜;
他知道的,他到底有多么在乎他,也知道,他有多嫉妒那个抱着他的火红人影……
从来都不懂得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想法,他早已习惯了无言的直接侵略,但那双被掩盖住的眸子却让他再也掌握不住那目光落处,再也无法……
故作满不在乎……
「嗯?这是……」因耳中响起的破碎声而加快了步伐,谁知吞佛一至被封锁的雅楼,眼中映入的景象却令象来冷静的他怔了。
一地碎裂的杯盘便罢,桌上凌乱的酒瓮亦非重点,他看见了,那双布满血丝的思念、那一滩滩自责悔恨的遍地鲜血……
抿紧了唇,吞佛大步走向前,手蓦然扣住螣邪郎欲再取酒瓮的手。「……螣邪郎。」
「嗯?!」迷蒙醉眼乍映眼前那再熟悉不过的魔魅身影,螣邪郎不动声色的敛起轻浮,冷然的毫无保留浑身释放的敌意。「你想怎样?要干架、奉陪!」
眼见螣邪郎已然回复平时模样,吞佛缓缓放开他的手,淡漠之声一针见血的出口:「……汝可知赦生已等汝四天?」
语声飘入长耳的剎那,那欲再取酒瓮的手彷佛跟随着时间,在他的世界,停止了。
怎么可能!他在外流连未归的四天赦生竟在等他回来?!明明他才如此狠狠的伤过了他,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
不可能!「你少唬弄本大爷!你若想死,本大爷可以免费送你归天!」随着脑中想法越定,一股怒气霎时油然而生,虽是稍矮吞佛半截,但螣邪郎仍恶狠狠的扯住吞佛雪白的前襟沉声厉喝。
而那双漠然的冰瞳依然,淡如水般的声一字字,吐出数日所见。
「他与狼兽等在汝寝殿门口,一步也未曾离开,甚至夜晚,他仍只是睡在狼兽身侧,不时抬首查探是否有人靠近……信不信由汝,但骗汝,对吾并无益处。」
蓦地,那紧扯住衣襟的手松开了,而意气风发已蒸散于空气之中,螣邪郎怔怔地,坐落椅上。
习惯了,将他抱在怀里的柔软触感;
爱上了,听他轻声唤着的稚嫩童音;
然而随着越渐长大的疏离,那个拉不回的遥远距离,让他下意识的想以假面保护自己──
挽不回的过去、难抹灭的在乎,最终,他选择以最残酷的伤害,隔绝所有已然该灭绝的想望……
他承认,他心中某一处有一股深深的害怕。因为对期望转为绝望的失落太深刻了解,与其去追,他宁可放手,将尚未燃起的希望之火亲手捻熄,再用时间,默默地等待伤口愈合……
可是这怎么能让他相信……「赦生……他,在等我?」
发颤的音调,像是欲拨开层层云雾的月啊,想看清楚,那正颤抖着的冀盼。
为什么,他对他做了连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他却依旧等他?他记得那一个个凄惨的伤口,那瞬间听到的痛楚,他竟分不清,究竟手下撕扯的是那人的身子亦或是自己的心──
「……他会这么努力,汝可知为何?」凝视着的目光专注的彷若看透了眼前人的心思,冷静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的问着。
吞佛静待螣邪郎答复,一双魔瞳,若有所思。也许……不坦白,就是他们俩最相像之处吧?
只是他们或许都不晓得,有时不够坦白,会错失一生……
「……」先是因问语一愣,但在苦思许久却依旧找不到答案后,螣邪郎摇首。
而答复正如魔之料想,低了声,吞佛沉着的解释着。「汝是赦生之兄长,自然会有领导之风,尤其在汝之族人尽数亡故之后,身为邪族仅存者,汝之使命亦更重!为此,汝不得不让自己变强、变得更有能力,但汝却忘却了──」
定定的直视入了那双魅红魔瞳,淡声接口。「汝的身后,尚有一个人,依恋着、深爱着汝,而那时毫不回首的汝,可有看见他的害怕及眷恋?」
乍入耳中的话,轰然一响。「…赦……生…?」
「为了追上汝的脚步,他逼自己要变强,甚至不惜冒生命之险进行封印之术!为了汝,他愿放弃视物言语的自由,如此汝还不明白?他做了这么多,不过是想与汝站在同一个峰顶,让汝能再看他一眼……」
冰封的世界,响起了清脆的碎裂声。
他怕,那双隐藏的眸中有着他摸不清的陌生;
他怕,那道沉默的声中多了他看不透的疏离;
但是,他却从来都不知道,那人所做的一切一切皆是为了自己……
是不是……「聪明如汝,该当知晓。螣邪郎,聪明人会去追,吾想魔界第一邪族绝非畏事之辈,无错吧?」
似是宣示了一道挑战般,而螣邪郎那魅红的暗眸亦如魔之所料,再度燃起了属于他的本色。「废话!本大爷的人,只有本大爷能得到!」
而敏锐的察觉的依旧含着敌意的眼,吞佛迷人的扬起淡笑。「汝大可不必对吾防备,吾与赦生仅限师兄弟之情,非是像汝与赦生,已然越界了。」
犀利却明白的答复顿时令螣邪郎脸面一赤。这死家伙……连表示善意也这么讨人厌!
「哼!」想不到能够反驳的话〈应该是反驳也没用〉,轻哼了声,螣邪郎也不顾满目疮痍,提起倒乂邪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