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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熊储震惊的是,大铁门下饭的小洞,根本无法看见外面的情形,除非里面的人趴在地上。
但是那个小洞附近根本没人,里面的人的究竟是如何发现自己移动的方位,而且能够操控小石子分毫不差射出来,还能够在空中相撞转头?
“你不是要走的吗,为什么还不走?”
熊储苦笑着暗暗看了夏芸一眼,意思很明显:你师傅就是一个疯子,简直不可理喻。
熊储不仅连“您”都省了,而且口中再也没有半分尊敬之意:“你既然让我回来,那就肯定有你自己的道理,或许还有话要说。反正客随主便,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听不成了,至少暂时听不成了。
“八郎大侠,庄主在玄机楼接见。请——”
一个小丫鬟来得比恰到好处还要合适,熊储终于如释重负,所以转身就走。
和一个疯子呆在一起,熊储半点耐性都没有,虽然她是夏芸的师傅。
当年逍遥子虽然比较变态,但还是一个正常人,和疯子是绝对不能划等号的。
而且逍遥子说话很有趣,可以让你勉强陪他说下去。
但是眼前这个人不仅是疯子,而且说话实在是无趣得很,所以熊储走得很利索,竟然施展轻功如飞而去。
他现在宁愿面对狡诈如狐的蒲昌年,也不愿意在这多留片刻。
玄机楼迎曦堂,也就是悬挂“九道山庄”牌匾的房间,也是唯一正对着东方的主室。
熊储看见迎曦楼三个字的时候,心中就一格楞:越来越有意思了。何不干脆改成迎曦门,直接变成一座城堡?
跨进大门,熊储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逾制。
迎曦堂坐西望东,和皇帝坐北朝南有些区别,也就仅此而已了。
丹陛、山河桥、宝象、甪端(lu duan,麒麟兽)、仙鹤、香亭应有尽有,只要是皇上有的这里都有。
甚至还有一把九龙椅,也就是皇宫里面争得头破血流,为此不惜父杀子,子弑父的那张宝座,这里也有。
不仅有,上面还坐着一个人。
一个高高在上,看起来和皇帝差不多地位的人。
因为房间的光线不足,加上九龙椅后面的九支蜡烛,让座位上的人变成了一个黑影,看不清本来面目。
不管能不能看清,敢坐在这把椅子上的人,除了九道山庄的庄主,再也不可能有别人。
对于皇帝、皇权,熊储压根儿就没什么印象。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熊储只能抱拳说道:“武林末学后进八郎,拜见庄主!”
“锁喉剑八郎出道不足两年,老夫已经是如雷贯耳。”声音很嘶哑,似乎庄主有些伤风的症状:“犬子昨晚来报,让老夫欣喜莫名。可惜老夫积劳成疾,近几年一直闭关休养,没能亲自招待八郎大侠,甚是失礼,还请多多担待。”
熊储心中虽然产生很多疑惑,但现在无暇多想:“在下不过逃难之人,希望借助宝地暂避风头,庄主所言实在太过,在下的确承受不起。不过庄主请放心,一旦有人前来查询在下的下落,在下必定挺身而出,不会给庄主带来其它麻烦。”
“呵呵,八郎大侠尽管在此安心住下。”庄主摆摆手:“九道山庄面世以来,结交的都是江湖朋友,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出卖朋友的先例。承蒙八郎大侠对鄙庄高看一眼,这是我们的荣幸。为了让八郎大侠进出方便,今日专门准备了一面令牌。来人,呈上来!”
两指宽,五指长,半指厚,特级和田玉制作的一块令牌,上面雕刻四个大字:特级贵宾。
“八郎大侠,这枚令牌相当于鄙庄总督察的身份,可以命令犬子以下所有人听命行事,但愿你在这里能够过得舒心写意。无尘子,替为师好好招待客人,不得有误!”
0180、往事如烟
七十二年八个月零十七天前的那一天早晨,衡山派火炎峰按照惯例迎来了一批人。
一共来了十四人,他们是江西府上饶境内上清派按照惯例过来交流的一批弟子。
江西上清派和湖南衡山派,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形成了一个惯例,每隔五年举办一次青年弟子交流会,促进教义和武功的发展。
这种交流会不以成败论英雄,是一种最纯粹的切磋交流。
每五年举办一次,在两派之间轮流举办,不允许任何外来门派参加和观摩。
今年轮到衡山派当地主,举办地点就是火炎峰临渊台。
按照规定,上清派和衡山派每次都选拔十二名有发展前途的年轻弟子,参加为期七天的交流。
交流内容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教义问难,第二部分是护教武功切磋。。
世界上的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好多简单问题,都被无巧不成书给搞砸了。
上清派这次前来除了领队的一个长老以外,还多出一个人。
其实都不能算一个人,因为多出来的这个家伙,今年才七岁。
非常巧合的是,衡山派今年也多出来一个人。
那就更不能算一个人了,因为这个小姑娘今年才六岁。
这两个多出来的小家伙,根本还没成人,所以原则上不能算参加交流会的人。
比巧合还要巧合的是,上清派的小男孩虽然距离擂台不远,但是从头到尾就没有看过师兄们在擂台上大展身手。
整整三天时间,他就蹲在擂台东南侧的一角,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反正聚精会神,全神贯注,仿佛天塌下来都和他无关。
“小哥哥,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来和你玩吧?”
“哪来的野丫头,滚开!我一个人玩就很好,你少过来添乱!”
“应该滚开的是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我家?如果你不和我玩,我就踩死你的蝈蝈!”
原来,上清派的那个小男孩儿,整整三天蹲在那里,竟然在玩蝈蝈。
自己正玩得不亦乐乎,没想到衡山派的那个小姑娘闲得无聊跑过来,想找属于自己的小玩伴。
结果自然是两句话不对路,上清派那个小男孩儿的蝈蝈,真的就被衡山派的小姑娘一脚给踩死了。。
小小年纪,脾气不小。说踩就踩,绝不含糊。
玩具没有了,小男孩儿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干什么?陪我的蝈蝈!”
小姑娘双手一叉腰,直接跳了起来,一双脚还在不停地踩:“我就踩!我就踩!让你不和我玩,我就踩死你!”
“是我不想和你玩,和蝈蝈有什么关系?”小男孩儿似乎被如此野蛮的小女孩给吓住了:“你要打要骂就冲我来,踩死蝈蝈干什么?它们又没有得罪你。”
“嘻嘻——”小女孩肯定属变色龙的,看见小男孩儿不知所措,一瞬间就破涕为笑:“小哥哥,你的这两只蝈蝈根本没用。衡山有一个地方,专门有一种赤红色的火焰蝈蝈。胆子特别大,根本不怕人,而且特别爱打架。如果你和我玩的话,我带你去抓。”
所谓两小无猜,大概就是这个年纪了。
刚才还要打死打活,一听说可以抓到更好的玩具,两个人已经手牵手蹦蹦跳跳而去。
这一幕,全部被火炎峰绝顶之上的两个人看见了。一个是衡山派的老师太,另外一个就是上清派的长老。
“师兄,这个小子就是你未来的关门弟子吗?”
“师妹千万别这么说,我现在都拿不准应该如何安顿他。”上清派长老满脸忧色:“这孩子聪明绝顶,就是行为古怪。除了每天用三个时辰修炼上清心法之外,其它的什么都不学。整天就是抓蝈蝈、数蚂蚁、掏鸟窝。。”
“最离谱的是,这孩子竟然说他最喜欢的就是壁虎和蛇。他说自己今后一定要变成一只壁虎,要不然就变成一条蛇。师妹你听听,这都是什么志向?这哪里是我徒弟呢?分明是一个孽障!”
衡山派的老师太长叹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师兄刚才也看到了,那个不成器的小丫头,也是一个毛病。对练武没有半点兴趣,整天就坐在池边看浮萍。她的志向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她说今后就做浮萍,想飘到哪里就飘到哪里。”
不管两个老人如何忧心,两个小不点儿都有自己的主意,结果约定五年后进行一次大比武。
并不是他们两个人大比武,而是这一次抓到的两只蝈蝈,精心培养五年,然后到上清派一较高下。
五年过去,小男孩十二岁,小女孩儿十一岁,于是都有了自己的名字。
小男孩儿叫做熊鼎臣,小女孩叫做萧璧君。他们人小志气大,而且说到做到。
五年以后,衡山派到上清派交流。轮到熊鼎臣和萧璧君登台,他们果真都把蝈蝈掏出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斗蝈蝈。
这一次,两个人不分上下,因为两只蝈蝈最后也没有分出输赢,于是相约下次接着大比武。
转眼又是五年,熊鼎臣十七岁,萧璧君十六岁。
青年男子已经是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少女出落得仿佛衡山之巅的火莲,娇媚动人,泼辣大胆。
这一次在衡山仍然没有分出高低,两个人发下宏愿:一定要走遍天下,抓到一只最好的蝈蝈,然后分出胜负。
为了实现这个伟大的目标,熊鼎臣已经练出了一身绝顶轻功:壁虎登云功。萧璧君不甘示弱,一手独创的飘萍剑法无出其右者。
熊鼎臣二十二岁,萧璧君二十一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年华。
经过自己的师傅允准,两个人携手下山,开始为自己的远大目标奔走四方。
他们几乎踏遍了名山大川,就为了抓到两只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蝈蝈。
一来二往,两个人就到了黄河渡口风陵渡,碰到了一个一辈子都纠缠不清的人。
全真教大纯阳宫值守弟子:蓝凤娘,是年十九岁。。长得花枝招展,摇曳生姿,万千风情聚于一身。
此时的上清派、衡山派和河朔的全真教已经势同水火,门下弟子更是冲突不断。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龙门客栈,成为熊鼎臣、萧璧君、蓝凤娘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三句话不对路,就在黄河边上展开了一场大战。
熊鼎臣是一个男人,不好意思动手。
但是萧璧君和蓝凤娘都是如花容颜,如花年华,堪称绝代双娇。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九天时间大战九场,最后也没有分出胜负。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能够改变三个人命运的消息传来:北蒙鞑子的国师耶律望南下,已经打败了河北所有的武林高手。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