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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持的岁月片段。有一次,我正手忙脚乱地炒菜,偏偏又找不着一只
原本放在胡乱堆栈的锅子与材料间的汤匙,在我忙着四处搜寻时,老
师走进厨房,笑了。他问︰「摩比在找什么?」理所当然地,我回答︰
「汤匙!我在找汤匙!」老师再次带着微笑,回答道︰「不,摩比在
找摩比!」
老师建议我缓慢且稳定地翻译,好维持正念。我一天只翻译两页。
在夜间,老师和我仔细检视文页,修改并校正字汇和文句。其它朋友
则提供编辑上的协助。很难确切描述翻译老师所言的经验,但我对笔
和纸的感觉的觉察、对己身姿势和呼吸的觉察,使我能尽可能清楚透
澈地洞悉正念,那正是老师写下每一字时所怀抱着的。当我注意我的
呼吸时,我能看到广兄和社会服务青年学校的工作者。更甚地,我开
始看到每一字、每一句,对任何读者都展现出同样的私密与直接坦率,
因为它们都是在正念中写就,且充满钟爱地提到那些确实存在的人物。
当我继续翻译,我看到愈来愈多的社群──学校的工作者、年轻的泰
国僧侣,还有世上许多其它的朋友。
翻译完成、我们也打好字后,老师用塞在代表团盥洗室的小型胶
印机印了一百份。在信封上正念分明地写下多国朋友的姓名地址,对
代表团的成员来说,真是件快乐的工作。
从那时起,《正念的奇迹》就像池上涟漪,愈扩愈远。它已经被
译成数种语言,在世界各地印刷销售。身为译者的喜悦之一,乃是听
到许多人都发现了这本书。有一次,我在书店遇到一个人,他提到有
个学生带了这本书给在苏联的朋友们。最近,我遇到一位正处于被祖
国驱逐之险境的伊拉克学生,在伊拉克,他因为拒绝加入他认为是残
酷无意义的战争,而面临死亡威胁。他和他母亲都读了《正念的奇迹》,
正在修习观呼吸。我还知道,葡语版正被用来帮助巴西的贫童。囚犯、
难民、医护人员、教育人员与艺术家,都曾被这本小书感动过。我常
觉得《正念的奇迹》本身就是个奇迹,是继续连结世上众生的媒介。
清楚而简明的修持方法
本书所描述的佛教传统是越南佛教,也就是融合上座部与大乘佛
教所形成的独特传统,美国佛教徒对此印象深刻。以一本讲述佛法的
书来看,《正念的奇迹》的特别之处在于︰清楚而简明地强调基本修
持方法,让所有读者都能立即开始练习。然而,本书所关注的对象不
只限于佛教徒,而是为了庇护所有不同宗教传统的人。毕竟,呼吸这
件事很难只归属于某个教派传统。
喜欢这本书的人,大概也会对一行禅师的其它作品感兴趣。他的
越南文作品,包括了短篇故事、小说、散文、佛教历史性论述及诗,
可说著作等身。部分早期作品的英文版已绝版,但近作如《行禅指南》
(A Guide to Walking Meditation)、《活得安详》(Being Peace)及
《太阳,我的心》(The Sun My Heart)都还找得到。
由于返回越南一事遭拒,今年一行禅师大都待在梅村这个他在法
国设立的小区。那里,在《正念的奇迹》多年前的原稿收信人广兄指
导下,小区成员植了数百棵梅树。卖梅子的收入,都拿来帮助越南饥
饿的孩童。此外,梅村每年夏天都开放给来自世界各地的访客,进行
一个月的正念与禅修修习。近年来,一行禅师也都每年定期访问美国
和加拿大,指导由佛教和平联会组织的一周禅修会。
我要特别感谢Beacon Press有慧见地出版新版的《正念的奇迹》。
我希望本书所接触到的每一位新读者都能感到这本书是特别为他或
她所写的,就像广兄和社会服务青年学校的工作者所感到的一样。
摩比。侯,1987年8月
缘 起
以慈悲之眼观照的一行禅师
詹姆斯。佛斯特(James Forest)
1968年,我和一行禅师跟着调停委员会(Fellowship of
Reconciliation)旅行,我们沿途与教会、学生团体、参议员、新闻
记者、教授、企业人士和(谢天谢地,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一些诗人
会谈。这位穿着棕色僧袍的越南僧侣(看起来比多年前他还四十多岁
时还要年轻)几乎在每个地方都很快就让所有见到他的人信服。
一行禅师的温文儒雅和明智聪慧,几乎让每个遇到他的人都抛弃
了「越南人该像什么样子」的刻板印象。他所说的故事、所做的开示,
满溢着越南人和佛教徒浩瀚的宝藏。他对基督教的兴趣,甚至怀有宗
教热忱,感召了基督教徒也开始包容一行禅师所代表的佛教传统。他
促使数以千计的美国人以不同角度看待越战,透过在竹林树丛环绕的
传统农庄中耕作维生并抚育子孙的农民的眼睛来看这场战争。当他描
述村中风筝工匠的手艺,以及这些看似脆弱的飞船一旦直上云霄就能
迎风呼啸时,成人心中隐藏的孩童莫不被唤醒。
只要和他在一起一个小时,人们莫不震慑于越南的美,并对美国
介入越南人民在政治和文化的苦难一事,充满愤怒。人们将不再对战
争中的两造任何一方的意识型态死忠拥护,对战争的种种感到恐惧,
因为战争带来的是:轰炸机扫过天际、房屋和人们被烧成灰烬、孩子
们得独自面对父母祖辈的疼爱永远缺席的生命。
然而有个晚上,有一个美国人不但无法理解一行禅师的震耳明钟,
还因而燃起巨大怒火。当时一行禅师正在美国圣路易郊区一座华贵的
基督教教堂演讲,像往常一样,他强调美国人必须停止在越南的轰炸
和杀戮。一个高大的男士站起来,苛刻地嘲讽道:「这位一行先生所
认为的慈悲……」,他的话引发了一连串的质疑和答复。
「如果你这么关心你的同胞,一行先生,你为什么在这儿?如果
你这么关心那些受伤的人,你为什么不把时间花在他们身上?」在提
笔的此刻,回忆起当时,那位男士让我不知所措的盛怒,都还压过我
对他话语的记忆。
当那位男士说完之后,我困惑地看向一行禅师,心想他或其它任
何人会说些什么?剎那间,战争的幽灵充满室内,令人透不过气来。
满室寂静。然后,一行禅师开始说话了,他那种极具穿透力的安
详宁谧,明显地怀着对那刚刚才咒骂他的男人的关照。他的话就像大
火中的甘霖。
「如果你希望树生长,」他说,「把水浇在叶子上是徒劳无功的。
你必须灌溉的是树根。而这场战争的大多数根源都在这儿,在你的国
家。要帮助那些被轰炸的人,要试着保护他们不再受苦,我必须来这
儿。」
室内的气氛改变了。在这男人的怒焰中,我们经验了我们自己的
愤怒;我们是透过一个被轰炸的半岛来看这世界的。
然而,在一行禅师的答复中,我们经验了另一种可能性︰用慈爱
来克服瞋恨的可能性(由一个佛教徒带给我们这些基督徒;由一个美
国人的「敌人」,带给我们这些美国人),中断人类历史上似乎永无止
尽的暴力连锁反应的可能性。
但在做完回应后,一行禅师对主席低声说了些什么,就快步离开
讲厅。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跟着他走出去。那一夜冷冽清朗。一行
禅师站在教堂停车场旁边的人行道,就快喘不过气来──就像一个潜
入深水而无法浮到水面上换气的人。过了几分钟后,我才敢问他怎么
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行禅师解释说,那位男士的说法让他极度心烦意乱。他也想以
愤怒反击,所以他必须尽可能缓缓地深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下
来,好包容地回应。但那口呼吸太缓也太深了。
「为什么你不对他生气?」我问。「就算是反战人士也有权利生
气。」
「假如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我是可以生气。但我在这里是为了越
南农民讲话。我必须让这里的人看到我们怎样做才好。」
那是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时刻,一个从那时起让我一次又一次反
覆思索的时刻。我第一次了解到人的呼吸方式和他对周遭世界的响应
方式之间,有着某种关联。
直到最近,一行禅师才试着教导西方人禅修的方法,也就是他通
常称之为「正念」的方法。这还只是去年的事,先是在巴黎与一些西
方朋友帮助越南佛教和平代表团时,以及稍后与某个城市的社团在当
地的基督教贵格会国际中心,才开始教授禅修方法。现在他终于写下
这个禅修主题的小书《正念的奇迹》,一本用来禅修的手册。
一行禅师是位诗人、禅师,也是调停委员会的联合主席。在越南,
他积极参与推动「入世佛教」,这是一个根植于慈悲与服务且意义深
远的宗教改革,规画过无数帮助战争受难者并以非暴力反战的计划。
为了这个工作,数千佛教徒包括尼师、比丘与在家居士因而被射杀或
囚禁。
他在越南的工作,催生了社会服务青年学校、万行大学(Van
Hanh University)、一座非暴力运动初期基地的小寺院、一份反战的
地下刊物(由他的同伴高玉芳[Cao Ngoc Phuong]主办),以及致
力文化宗教改革的主要媒介──锦囊出版社(the La Boi Press)。
他的诗成为许多当代越南最受欢迎的歌曲的歌词,都是在悲伤中
仍然吟咏希望的歌。
即使在被放逐时,他也在海外代表越南统一佛教团(Unified
Buddhist Church of Vietnam),继续做为非暴力与支持越南停战的一
股力量,并统筹来自其它国家的支持援助。(他与马丁。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