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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点不在于立而在于破:破除一切错见执着。毗婆舍那以破错
见为重心,进而初步契入空性;三摩钵提以破执着串习(这是细
错见)为重心,逐步于空性巩固深入。在深入破除错见之过程中,
行人得以契入空性:并非得到真理,而是真如法尔自显现。如果
企图观得什么,一开始方向就不对更谈何结果。科学发展中有相
似的过程,在热力学以前,科学定律都是以肯定性的方式表述,
到了热力学,基本定律居然全是否定性的,只讲“不能够”,很
多人绕不过这个弯。后来才知道,否定性的表述威力甚大,某些
领域非用否定性表述不可。第二,在破除错见时,以破除人我能
所为第一要务,而所得心为首当其破者。或顿然或逐步,凡能削
弱泯除能所对立者,俱为正确方向,反之即误。比如讲观真如体
性,要小心了。如若潜存观得真如之心就已错:真如又如何可以
被观察?能观被观俱非真如。如此作观,早已陷入能所之中而不
自觉,如小猫捉尾徒自旋转忙乱而已。细察心念,实为所得心驱
动,欲将得个“悟”,反导致南辕北辙。而所得心正是人我对立
执着的产物。但如果放得下执着,尽大地无非真如显现,何况能
观所观?第三,观没有一定之法,方便却多得不可胜数。所谓方
便,是因行人无法一下子彻底放下执着,乃用一种几乎无相,极
细微的执着来替换习惯的坚固粗执,所谓将病投药。若病去,则
药也须停,否则又成新病。人人有病,故离方便无有究竟;又不
可死执某种方便,因其尚未究竟。第四,观虽以破为重心,却并
不排除立。常有这种情况,行人破到某种程度后光硬破破不下去,
此时若有明眼人善巧,离破立两边拨一下往往有奇效。但也是建
立在充分破的基础上。破如画龙,拨如点睛,龙若未画,何睛可
点?所以,不可以龙不画却整年价等人来点,那没用。不妨龙先
画起来,等机缘请善知识来点,说不定自己也点得出。
破除错见先由浅显处上手:以思维去了解缘起性空,相由心
生之理;继而观察世界并如理分析是否果真如此,以破除实执,
加深对佛法的了解;进而识别边见,所谓边见者,又叫二元论,
为我等一切凡夫认识宇宙的基础,以计常计断能所对立最为典型。
如此渐渐深入。由在知见哲学水平上理解到过去的认识论中之谬
误,进而体会到我们的这类谬误妄想错见起源极深,在形成思想
之前便已存在,再进一步发现任何细微念头刚起之初,便已能所
宛然执着坚固。原来能所对立竟然是我们凡夫俗子认识世界一切
的基础!这就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要想认识真如?已经错了。
不去认识,则又学什么佛法?这在禅宗叫“棘黎圈金刚套”。这
套没有固定解法,唯有在努力中待机,佛门叫“当观时节因缘”。
如果行人止修得很“明”(参见拙文“止,必要的基础和方向”)
此时就用得到一种殊胜方便:将注意力放到明照上。不必象修止
时持得那么紧,允许少数念头生起,但决不允许妄念将明照复盖,
就这样去试着体会。如果再进一步,契入本觉智朗然自照自明,
自会体会到如何是错,怎么错的,一切对立能所执着都是这个错,
都以这个错为基础,就悟得避免此错无非“放下”,不为此错蒙
蔽。初(粗)得个入处由此始焉。这“入处”又大致分两种方式
来。一类以极猛力破下去,将生灭心逼到走投无路,突然爆破,
生灭心暂停现行,能所暂消,行人借此机会悟入,姑称“爆破
型”;另一类以较强的慧力,就在生灭起落中突然体会到,原来
本觉智始终未被污染,好端端地在!不妨称为“透入型”。然而
两路各有长短。爆破型的,工夫扎实,悟后力量较大,为其长处。
然而须知,爆破并不等于悟,如果混混噩噩地以境界为是,不久
后就只剩下“美好的回忆”了。即使努力用功护住境界,也是动
静两相打成两截。必须借“爆破”体悟到非能所无边中不生灭的
本觉智,将“见”落实,才得脚尖触地,得个入处。透入型的,
一经悟入就常常能入,为大优点。然而力小,每每触境打失随业
流转,一时间不要说抵敌生死,抵敌一般烦恼也力有未及。境过
再提却宛然仍在,不受污染。于是有人因其未见力用而不加珍惜
护持,终致退失;有人又因其不受污染而狂心大起,自以为证,
致入歧途。其实两路所入者,均需长时护持,深入再深入。所谓
“一得便了”之说,或许对极少数极利根人可用,对绝大多数人
不适用,易致自误。
以上为毗婆舍那的略要。很明显,这种以破除错见为手段的
分析需要一些基础准备。首先,“缘起性空”,“无自性”,
“无生”这些佛法道理必须知道,而且要锤炼,因为我们凡夫的
理解不容易准确。这部分基础属经教,称教下,实为佛法与外道
不共,无此基础不仅分析无从作起,且一定会多走很多弯路。人
常犯的错误,其实大多数用不着动用高僧大德的高深证量,单凭
正知见就可以排除掉。修行道上人人难免出错,没什么可怕,知
错及时退出即可,反增经验为日后助人之用。令人耽心的是无正
见,错了不能及时识别,死抱住不肯放,就无有上正道之日了。
禅宗大盛的唐宋时代,无须强调经教和正见,因行人多已具备。
今日不同,学佛人于此多未下必要工夫,基础不稳,后续修行徒
增许多困难。亡羊补牢之法自然是多读经,多思维,多请教善知
识。第二,观察自心心念需要敏锐细致的观察力,光看得到思想
远远不够。不仅受,想,连那些六识中的潜意识,以及更深的行,
都在观察之列。这不仅要求行人有相当的止力,且要求止而不执。
这里有个矛盾:止要人专注,毗婆舍那却要人起念观心分析。解
决办法有两路(见拙文“止:必要的基础及其方向”),一是定
力好,不花大力气就不散乱,则可起分析而不失定心;另一种是
止的质量好,例如止于明照,则极易学会,即使念起,定心仍在。
如果作不到两种之一,失去定心,分析就只是思维,失去了目标。
好比地质学中讲矿物,如果没有标本,只凭文字形容,那就难以
学会。是谓观不可离止。各种气功打座方法均有极强能所对立,
虽有强身健体之效,于明心见性不见其益甚或增加碍难。正确的
禅定基础既属经教,亦为默照禅所摄,除极上根利器者,几乎人
人必须下工夫。少数慧根深的行人虽可不借禅定而得入处,消磨
习气之初仍须借助于禅定方便。特别是知识分子学佛,容易只用
思维,落在学问里而于禅定轻忽,而致不得正受。第三,也是更
根本的,是菩提心。人作为凡夫,其实很少有人愿意真的知道,
真的了解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想象自己是佛,教训别人,
这既容易又快活。但谁愿意一针见血地看清自己在算计别人时有
多丑陋?正面面对自己内心的黑暗面需要极大的勇气,去改变就
要更勇,因为改往往需要放弃一些个人利益。这一关,真想要学
佛的人迟早要过,逃不掉的,而学观往往就是开始碰到这关的时
候。这就要靠菩提心了。不要以为聪明世智能绕过去。既使自以
为绕过了,碰到环境不利,利己心大起时就全无用处。修习菩提
心从来是佛法修证的重心,方法历代大德均有开示,此处就不多
谈了。
基础既备,观时如何?毗婆舍那的关键在于对粗细妄念追其
错误并体会校正之。这部分属宗下,除非行人已能开始了解禅门
公案,几乎无书讲解。但懂公案的行人已初摸门径,非初学者所
马上能办到的。这种矛盾局面并非源于明眼人不慈悲不肯讲,乃
因细微能所执着之深,非语言文字能说得清,能说得准。与其令
人误会错会,不如不要讲得太多太死。人人俱都执着,人人执着
表现不同,如何有个统一办法?禅宗祖师们老婆心切,接人之余
倒是留下许多泥水,让后人有点踪迹可寻,因为很大一部分公案
都是讲堂头和尚如何随方解缚令学人体会到根本错误在哪里,从
而悟入。那么现代行人怎么办?如果福报够,自然以有明眼人相
助为最好,但多少有点可遇不可求。寻求成就的密宗上师直指也
同样,限于条件不甚容易。退而求其次的办法是求己,生疑情参
话头就是手段之一。还有一个办法是读公案。读公案如今似是大
忌,都说公案不可懂,读了也是知解文字,以思维心妄解如来圆
觉。话是不错,若以思维心所得心解公案,想懂点什么,得点什
么,无疑缘木求鱼。但公案可有不同读法,如果用以学习识别错
误,破除错见则大有俾益。如若全无用处,古德们留下那么多公
案干什么?禅宗古德的开示与公案是个极珍贵的宝库。中观应成
见公认是佛法知见最彻底最究竟的,讲中观的书自龙树菩萨的
“七十空性论”以下,可称汗牛充栋读不胜读。但这些典籍中多
是讲知见,没讲如何做。幸亏中国有公案留下,禅宗大师的作为
正是彻底的中观应成行:不立自宗见,遇错即破,于破错见中显
真实。如今读公案不要希冀有所得,先不要想怎么加一转语可使
公案接得下去,这东西悟后自会。而是要去体会当时学人心里在
想什么,是如何错的;自己如果当时在场会如何,会不会犯类似
错误?如果会犯自己心行又是如何?如此让自己身入其境。再看
堂头和尚的行动,在场的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直接反应——不要思
考,要看自然的直接反应。到这里再停下来细心想一想,体会一
下自己原先的心行与由堂头和尚触发的反应有何不同,和尚在往
哪方面“拨”学人?上述过程中要求不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