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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柔暗魅的苍白容颜,冥黑色发丝中竟有一缕雪白,一身暗紫朝服,正中的金色麒麟,显示出他的身份。
铁血宰相——翼钧!
传言中,乃是宸帝「暗之手」的男人,有着可怕的,连孩童都会吓哭的嗜血名声,他曾经下令诛杀某位叛臣的十族,在九族之外,连门生弟子也不放过。
翼钧跨前一步低声喝令传令的侍从:「今天在场众人,除了护驾有功的『七色』统帅,其余人等,官爵都降两级。你们几个,」他指点着几个逃出大殿的官员:「回家自己上请罪折子,听候处理!」
接着,他转过头,冷电似的黑眸射向诚王:「殿下,您有什么可解释的?」
诚王报以冷笑:「要是我有不轨企图,还用得着如此拼命?」
「不管如何,在事实未清之前,您还是必须去大理寺走一趟。来人,请诚王过去。」两个侍卫有礼的「请」走了诚王。
翼钧突然双膝跪地,郑重叩道道:「陛下,恕臣放肆,惊动了陛下的爱弟。」
宸帝微笑,漫不经心的抽起一枚杏仁,随手把玩,眉头动也没动的说道:「无妨,朕早就赐你独断之权。这是你的职责,没什么放肆的。」
翼钧再次叩首,声音却愈加低沉激昂:「那么……恕臣再次放肆……」
他霍然抬头:「来啊,把洛邑皇子给我拿下!」修长指尖指向的,竟是宸帝怀里的青宓!
「他犯了什么事?」宸帝微微诧异,放下手中的玉盏,如此问道。
「谋逆作乱。」冷的要冒出冰渣的回答,简短得近乎无礼。
宸帝不以为忤,抬眼看向自己的宰相:「有证据吗?」
翼钧漾起冰冷闪光的黑眼:「他乃是陛下的爱宠,若无证据,臣焉敢如此逾越?」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绢书:「这是我的探子,从洛邑余孽手中得来的密函。明都皇子和逃跑的摄政大臣,暗中联络,准备里应外合,颠覆我西琉皇朝。」他轻蔑的冷笑,继续说道:「今晨,军机处接到八百里加急,说是洛邑遗民在中州起事,声势浩大,显是有人操纵。综合以上情况,今晚的事件——」冷电般的神光凌厉的射向青宓:「明都皇子,你有最大的嫌疑!」
面对如此严重的指控,青宓仍是面不改色,他静静听着,渐渐的,居然露出一丝笑意,神秘而惬意。
「你认为,这是我做的么?」
洒脱的微讽,清脆冷然的声音,在宸帝耳边轻轻吐出。
宸帝忽然大笑,一把搂过青宓,不由分说的以吻封缄,直到少年呼吸困难的轻捶抗议,才放开了他。
外人看来,他们正情热缠绵。只有青宓本身,察觉到宸帝在他耳边道:
「秦广王殿下,幸会了。」
睛天霹雳。
还未及反应,又是一个。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那天的玉诀,还算及时吧?」
什么!
迁徙路上,雪中遇袭,那一枚玉诀的神秘相救,原来是他!
「陛下……」
「不用如何搪塞,你我都知道,这是挑拨离间的手段,想让朕以为二弟有杀君之心,也要有高明些的手段才行。」
宸帝居然能看穿!青宓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担心。却又为这位人间君王的智谋而暗自心惊。
「挑拨离间的,是和神仙敌对的妖族吧?」
准确得让人目瞪口呆!
流花大陆之人,从来只知道有神仙……那宸帝如何得知的?
「呵呵……我也曾拜师在修道之人门下哦……」
如何含糊的回答,实在不能让人心服,青宓待要再问,却听见宸帝低声匆匆道:「等下要委屈你了!」
结束了和少年的「缠绵」,宸帝终于开口了——
「既然有些嫌疑,那么……」
他微微停了一下,接着说出石破天惊的决定:
「就依卿所奏,把他也一并收押吧!」
堂下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眼看着宸帝轻笑着,竟然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的新宠下狱,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森然寒意。
青宓一笑而起,不用人催,他径直走下堂来,早有两个金甲卫士,近前押着他去了。
一场国宴就此草草结束,众人一边起身离去,一边议论纷纷。
宸帝默默执杯,饮下了最后一口血红液体,喉结滚动,他的眼中浮现奇异的锐芒。
抬头看向翼钧,眼光交接的瞬间,这一君一臣,居然无比舒畅的相视而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五章
巨大青石铺就的墙垒,光滑而冰凉,在幽暗的火把照耀下,青宓细细打量着天牢的环境。
还不算太坏……心中如此暗忖,他扬声对着左边墙壁说道:「这就是天牢啊,真的不怎么吓人,还以为会有老鼠枯骨什么的……」语气中居然不无遗憾。
隔着厚厚的墙壁,传来因为石质格外沉闷的声音:「这个时间你还有这等闲心,是笃定我皇兄不忍伤你?」语中不无酸意。
青宓报以冷笑:「我当然很有闲心,清者自清,事情总会弄清楚。再说,我这般的孑然一身,就真是被冤枉到底,不过是一死罢了。」他停了停,带笑的语音中,竟是多了几分恶意和俏皮:「倒是诚王殿下你,真要好好烦恼一下了……太初子母连环剑、混元紫晶棱……你今日毁了多少珍品?昆仑那群老头,怕是要伤透脑筋了!」
清脆的声音穿过重重障壁,立刻,让墙那端的不羁男子变得呆若木鸡。
沉默良久,才有那熟悉的声音,满是不敢置信:「你……到底是谁?」
少年悠然轻笑,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的道法,是师承昆仑广成子的吧,那老头最近还好吧?」
诚王暗自惊骇,却恭敬的答道:「师祖一向云游四方,我们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我和广成子那老头下过几盘棋,他的棋品很臭,输了居然要耍赖。」语气越发熟稔。
诚王尴尬的笑,身为徒儿的他,也早就见识过师父悔棋的丑态了,但是让外人点出,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
和师祖下棋的,也只有几位世外高人,还有就是……
心中隐隐有数,诚王嗫嚅斟酌着,却终于忍不住试探对方的身份——
「您是……?」
「我乃幽冥之人,你叫我青宓就是了。」
黄泉十殿之首的秦广王青宓!
深吸一口气,诚王终于问出了口:「您……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短暂的沉默后,青宓终于开口了:「你身为昆仑门下,应该知道九天外的势力分布吧?」
「我听师尊说过,除了神仙们,还有脾气古怪的羽族,以及黑暗势力——妖族……」青年的语气充满向往,注定只能修成地仙,享受人间富贵的他,对那天外天的憧憬,实在非笔墨能形容。
「实话告诉你吧,仙界,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石破天惊的一句,从青宓那端幽幽传来。
「怎么可能……」诚王简直不能置信,自幼就把昆仑诸仙视若日月般的存在,却乍然听见这等骇人言辞!
青宓叹息道:「神仙们素来与世无争,这次却快要被人欺上门来了,那些长翅膀的羽族,和妖族结成了联盟,连连向金阙宫施压,神仙一族内部也起了纷争,如今真是多事之秋啊!」
「那这些,和今天的行刺事件有什么关联呢?」听了半天,诚王觉得自己还是一头雾水。
青宓叹气,咬牙:「广成子怎么会收了你这个笨蛋徒弟……如果让人以为神仙们要对宸帝不利,那流花大陆就要大乱。这里一直是神仙的门徒来源地,到时候,神仙们到哪去补充新血呢?」
「那不就糟了?皇兄一定误会了……」诚王有些发急,虽然和兄长有些隔阂,可多年亲情总是在。
「我看你最要担心的不是宸帝陛下,而是欣王。」青宓冷哼道。
「三弟?这又关他什么事?」
青宓的声音,越发沉重:「那天的拉扯之中,我在你三弟,欣王殿下的身上,看到了属于妖族的契约印记,于是我就留上了心。今天的事,可以肯定是他的手笔。」轻幽飘忽的声音,由石壁的另一端传来。
什么……
那个打小就是老好人一个,动不动就会害羞的小三,会是妖族的……
诚王死死盯住铁窗外渗进的水滴。
滴答……滴答……
「这……这不可能……你骗我……」
声音虚弱,然而狂乱。
有如,飞蛾扑火般的轰然绝灭。
诚王,在恍惚间,想起了童年时候……
流泉叮咚,在庭院中央流淌,廊柱上也爬满翠绿的枝蔓,一簇簇鹅黄、墨绿的藤萝飞瀑似的垂落……
这仙境一般的宫中,却传来凶狠恶毒的咒骂声:
「凭你也配作我们的兄弟,你那死鬼母妃,不过是个浣衣局的粗使丫头……」
三个华衣锦服的少年,在恶意推搡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童。
粉嘟嘟的,弹指可破的,团子一般的小脸涨得通红,黑曜石般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气,却怎么也不肯哭出声来。
只那一眼,自己,就彻底沦陷。
「你们在做什么!」还是少年的诚王,抛下了书本,疾步来到眼前,冷笑着指点着作恶的三人:「你们很厉害嘛,对自己弟弟逞威风!」
庶出的三位皇子顿时吓白了脸,皇后的爱子,太子殿下信任的弟弟,是自己得罪得起的么?
磕头如捣蒜后,三人一溜烟地跑了,诚王心疼的扶起那孩子:「别哭别哭,二哥在这呢……」
那孩子迟疑着,却在看到他温柔诚挚的眼光,身体不再僵硬。摩挲着少年挺直的背脊,「哇……」的一声,他终于哭出声来。
「别哭……宝宝不哭哦……」诚王手足无措的哄着孩子,一边命令旁边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