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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门锻炼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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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沩山_仰山

六祖慧能                   灵祐  慧寂(沩仰宗)

        青原_石头_药山_云岩_洞山_曹山

        行思  希迁  惟俨  昙晟  良价 本寂(曹洞宗)

            天皇_龙潭_德山_雪峰_云门

            道悟  崇信  宣鉴  义存 文偃(云门宗)

                        玄沙_罗汉_法眼

                        师备  桂琛 文益(法眼宗)

  如果把上表石头下的天皇道悟改隶马祖,则南岳下出临济、沩仰、云门、法眼四家,青原下只出曹洞一家,这是争端之一。争论的发端,起于宋达观昙颖。他撰《五家宗派》一书,说道悟有二人:天皇道悟承石头希迁,天王道悟承马祖道一,举唐丘玄素所撰碑文为证,说天王道悟出龙潭崇信,崇信出德山宣鉴乃至云门,欲以此息争,反而引起大争。慧洪《林间录》卷上论述,同意道悟有二人之说(见《佛祖通载》卷十五),这是最初讨论这个问题的记载。其后《联灯会要》、《嘉泰普灯录》、《五灯会元》三书出世,都没有提到天王道悟,只录天皇道悟一人。

  到了元代,越州(今绍兴)开元寺业海清再刻《五灯会元》,采用昙颖之说,其第七卷天皇道悟下细注说:“道悟同时有二人,一住荆南城西天王寺嗣马祖;一住荆南城东天皇地,嗣石头。其下出龙潭信者,乃马祖下天王悟,非石头下天皇悟也。”明末费隐通容撰《五灯严统》,索性将天皇悟以后各代及云门、法眼二宗,把《五灯会元》标为青原下几世者,改为南岳下几世。鼓山元贤所著《晚录》有《龙潭考》一文,承认有二道悟,但认为龙潭信乃嗣天皇悟而非天王悟。清初净符著《法门锄宄(音轨)》推翻前说,认丘玄素天王碑为伪造,并斥慧洪《僧宝传》和《林间录》所记前后矛盾,以《传灯录》、《传法正宗记》所说为可信。

  清初,出现了荆南城西《天王寺》,遂由历史之争转为现实之争。其起因为天王碑,即《荆州天王寺中兴碑记》。此寺为楚僧水鉴(名慧海,号沙翁,嗣独冠行敬,为费隐通容法孙,有《水鉴海和尚六会录》十卷行世)所造,而碑文为晦山戒显所撰。当时晦山誉满江楚,水鉴借以为重。水鉴造寺名天王,晦山撰碑文以“证实”南岳系下有道悟,不能不引起禅门系统的争论。碑撰于清康熙元年,时晦山尚未到过荆州,后来亲履其地,发现水鉴之谬,急欲索回原稿,而碑文已刊板流布(见《晦山复剑叟书》)。康熙六年(1667)曹洞宗净符撰《法门锄宄》大斥水鉴之伪并谴责晦山碑文。南京天界寺大宁《书法门锄宄》说:“年来济洞两家,幸安和好,实法门福。不谓今又突有水鉴者,于荆州城南,构庵而居,平白凿空,额名‘古天王寺’,诳惑愚痴,乱真害是。夫荆州城南,固有天王土地堂,……若天王寺则从未闻也。而有之者,但曰城东天皇寺,称荆南首刹,重兴为道悟禅师。今草市大殿巍然。……晦山居然一知识,不以真语实语取信方来,乃于举事孟浪之水鉴反从而文其过,是岂所谓见道之知识哉?”

  今《法门锄宄》后,附有剑叟与晦山住复二书,专论此碑,可以知其颠末。陈垣(音原)先生《清初僧诤记》卷一关于《晦山天王碑诤》有所论列,对于了解清初济洞之诤的史实有很大帮助。去年湖北沙市和平乡人民公社在前江陵县城东数里荒草丛中发现了“唐天皇道悟禅师塔”(见《文物》1959年第二期《文物工作报导》),这对解决天皇、天王之争是有一个有力的物证。

          

三、晦山的《禅门锻炼说》

 

  晦山出世后,历主八刹,本有语录十二卷。现在语录已失传,只有《五灯全书》卷83略载其上堂法语数段而已。徐增《晦山和尚诗文集序》说:“具和尚初住灵隐,即欲逊狮子位与居,和尚即著草鞋走庐山。未二年,云居膺祖古道场来请,不得已应之。历十年,是时禅风渐衰,和尚以临济七事钳锤纳子,号为毒辣;入室者甚众,皆天下之英俊,化行江楚数千里”。

  晦山得法于具德,具德得法于汉月藏,故晦山的禅法是继承三峰的一个系统的。具德曾对晦山说:“纲宗者,人能讲,吾能用。先师当日钳锤,晚年始获其益。此即我三峰家法也。”(吴梅村《具德和尚塔铭》)

  晦山的著作,有《禅门锻炼说》、《现果随录》、《佛法本草》、《鹫峰集》(见《灵隐寺志》)及《沙弥律仪毗尼日用合参(晦山订阅、济岳笺)》等。《佛法本草》和《鹫峰集》已不传。《现果随录》四卷,是他晚年回忆平生所见所闻的因果报应随笔。《禅门锻炼说》仿孙子兵法体裁分十三篇,是他阐述锻炼禅众方法的精心著作。署名“江西南康云居山真如禅寺晦山戒显著”,前有序、后有跋。自序作于辛丑孟春(清顺治十八年1661年)上元日,时住云居,而跋写于黄梅四祖方丈,未记年月。考晦山自云居移笠黄梅,即于是年。这部《禅门锻炼说》是他在云居山写成并自序,到了黄梅破头山加跋付梓的(现收入《续藏》)。其自序云:

  “佛法中据位者,治丛林如治国,用机法以锻禅众如用兵。拈花一着,兵法之祖。西天四七。东土二三,虽显理智,暗合孙吴。……嗣后黄檗(江西高安黄檗山希运)、临济(河北正定临济寺义玄)、睦州(浙江建德开元寺陈尊宿道明)、云门(广东乳源云门寺文偃)、汾阳(山西汾阳太平寺善昭)、慈明(湖南石霜山楚圆)诸老,虚实杀活,纯用兵机。迨乎妙喜(大慧宗杲),专握竹篦,大肆奇兵,得人最盛。五家建法,各立纲宗,韬略精严坚不可破,而兵法全矣。自元及明中叶,锻炼法废,寒灰枯木,坑陷杀人。幸天童悟老人提三尺法剑,开宗门疆土。三峰藏老人继之,恢复纲宗,重拈竹篦,而锻炼复行。灵隐(具德)本师复加通变,啐啄多方,五花八门,奇计错出,兵书益大备矣。余昔居板首,颇悟其法。卜静匡山,逼住欧阜(即云居山),空拳赤手,卒伍全无。乃不辞杜撰,创为随众经行敲击移换擒啄斩劈之法,一时大验。……遂不敢秘,著为锻炼之说,流布宗门。……岁次辛丑(1661)住云居晦山戒显自识。”

  《禅门锻炼说》十三篇的次弟是:坚誓忍苦、辨器授话、入室搜刮、落堂开导、垂手锻炼、机权策发、奇巧回换、斩关开眼、研究纲宗、精严操履、磨治学业、简练才能、谨严付授。这十三篇是一部整理禅林的理论纲领,主要是针对当时宗下的流弊而提出的。

  晦山首先劝诸方长老,若不愿受窃位盗名之讥,必须立大誓愿,坚苦锻炼禅众。他说:“欲下钳锤,先辨机器。……唐代禅风鼎盛,机器不凡。老古锥接人,皆全机大用,殊无死法。至宋以后,参禅用话头而死法立矣。”(《辨机授话第二》)但他以为末法时期,仍不得不用死法。能善用之,则死法中自有活法。所谓活法,就是辨禅众的机器,验期参学之浅深,然后示以话头。

  晦山以为学者参禅如逆水行舟,不得人推挽则退多而进少,故长老入堂开导,最为急要。因为参禅不可胡乱卜度,亦不可死守话头,故长老当禅众静坐时,须示令放下万缘、锐意研究、尽力挨拶(音咂);久之,则情识尽、知见忘,悟道就易了(《落堂开导第三》)。锻炼之器,在善用竹篦子。这竹篦起自首山(省念)、盛行于大慧(宗杲)、再兴于三峰(法藏)。竹篦长须五尺,阔须一寸,稍稍模棱,去其锐角,即便捷而易用。禅众坐时执之以巡香,经行之时即握之为利器,随从旋绕。当经行极猛时,即用兵家之法,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或拦胸把住,逼其下语;或劈头一棒,鞫(音鞠,穷究)其本参。锻炼禅众,如是而已(《垂手锻炼第五》)。

  晦山主张真禅者应重视纲宗,依止师承,务彻古人堂奥。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故道眼未开,先令参究,以锻其解,所谓但贵子眼正,不说子行履。大事即明,即令操履,以锻其行(《研究纲宗第九》、《精严操履第十》)。晦山主张参学并重。他说,道不在言,非言无以显道;佛法不在学,非学无以明法。参学二字,乃诸祖所立,自有次弟。虽不可重学而弃参,亦不可单参而废学。方其根本未明,疑团未破,根无利钝,皆须苦参。迨乎疑团破矣,根本明矣,则温研积谂(音审,劝告),全恃乎学。且既居长老之位,则质疑问难,当与四众疏通;偈颂法语,当与学人点窜,而此非可胡乱塞责。所以晦山主张为善知识者,应因材磨治,先锻其悟门,次砻(音龙,去杂质)其学业,使其有德有学,法门自不致扫地(《磨治学业第十一》)。

  最后谈到择人付授问题,晦山反对昔人上根利智方可参禅的说法。他说:“炉鞴(音备,鼓风吹火器)所以镕钝铁,良医所以疗病人。不明锻炼,虽上根利智,皆成废器,况下此者乎?善能锻炼,虽钝铁病人,亦成良材,况上此者乎?有心皆可以作佛,有性皆可以悟道。只在善知识,爬罗抉剔,刮垢磨光,垢尽明现,如磨镜喻。今不咎锻炼之无方,而概谓中下根机,绝参学分,此万古不破之惑,而余切齿者也。”但晦山认为师资付授必须慎重,决非一经省发,尽可付授。必其行德学识,足以启迪后进,然后付授,命之出世。总之:“明纲宗,知锻炼,则初步不难出人,悟后不轻放过。谨慎与流传,皆为法门之幸。……宁慎勿滥,宁少而真,勿多而伪。……故予苦口力陈锻炼,而终之以嘱慎流传。……夫重纲宗,勤锻炼,持谨慎,此三法者,皆世所未闻而难行者也。”(《谨严付授第十三》)其文字畅达,言简理尽,非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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