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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大司农朱邑卒。上以其循吏,闵惜之,诏赐其子黄金百斤,以奉其祭祀。
'6'大司农朱邑去世。汉宣帝因他是个奉职守法的官吏,感到怜惜,下诏赐其子黄金一百斤,作为祭祀之用。
'7'是岁,前将军、龙侯韩增为大司马、车骑将军。
'7'这一年,汉宣帝任命前将军、龙侯韩增为大司马、车骑将军。
'8'丁令比三岁钞盗匈奴,杀略数千人。匈奴遣万余骑往击之,无所得。
'8'丁令国连续三年出兵劫掠匈奴,杀死及掳掠数千人。匈奴派遣骑兵一万余人前去攻击丁令国,但没有收获。
二年(辛酉、前60)
二年(辛酉,公元前60年)
'1'春,正月,以凤皇、甘露降集京师,赦天下。
'1'春季,正月,因有凤凰飞集长安,并有甘露降落,所以大赦天下。
'2'夏,五月,赵充国奏言:“羌本可五万人军,凡斩首七千六百级,降者三万一千二百人,溺河湟、饿死者五六千人,定计遗脱与煎巩、黄羝俱亡者不过四千人。羌靡忘等自诡必得,请罢屯兵!”奏可。充国振旅而还。
'2'夏季,五月,赵充国上奏说:“羌人部众和军队本约五万人,前后被斩首共七千六百人,投降三万一千二百人,在黄河、湟水中淹死以及饿死的有五六千人,计算起来,剩下跟随其首领煎巩、黄羝一起逃亡的不过四千人。现已归降的羌人首领靡忘等自己保证可以擒获这些人,所以我请求罢除屯田部队。”汉宣帝批准所奏。赵充国整顿部队返回。
所善浩星赐迎说充国曰:“众人皆以破羌、强弩出击,多斩首、生降,虏以破坏。然有识者以为虏势穷困,兵虽不出,即自服矣。将军即见,宜归功于二将军出击,非愚臣所及。如此,将军计未失也。”充国曰:“吾年老矣,爵位已极,岂嫌伐一时事以欺明主哉!兵势,国之大事,当为后法。老臣不以余命壹为陛下明言兵之利害,卒死,谁当复言之者!”卒以其意对。上然其计,罢遣辛武贤归酒泉太守,官充国复为后将军。
赵充国的好友浩星赐前往迎接赵充国,对他说:“大家都认为破羌、强弩二将军率兵出击,多有斩获、招降,所以才使羌人败亡。然而,有见识的人则认为羌人已到穷途末路,即使不发兵出击,也会很快自行投降。将军见到皇上时,应归功于破羌、强弩二位将军率兵出击,你自己并不能与之相比。这样做对你并无什么损失。”赵充国说:“我年岁大了,爵位也到头了,岂能为避免夸耀一时功劳的嫌疑而欺骗皇上!军事措施是国家大事,应当为后人立下榜样。我如不利用自己的余生专为皇上明白分析军事上的利害,一旦去世,谁能再对皇上说这些呢!”终于将自己的想法奏明汉宣帝。汉宣帝接受了他的意见,免除辛武贤破羌将军职务,派其仍回酒泉太守原任。赵充国恢复了后将军职务。
秋,羌若零、离留、且种、库共斩先零大豪犹非、杨玉首,及诸豪弟泽、阳雕、良、靡忘皆帅煎巩、黄羝之属四千余人降。汉封若零、弟泽二人为帅众王,余皆为侯、为君。初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
秋季,羌人若零、离留、且种、库共同将先零首领犹非、杨玉斩杀。羌人各部首领弟泽、阳雕、良、靡忘都分别率领煎巩、黄羝所属四千余人归降汉朝。汉宣帝封若零、弟泽二人为帅众王,其他人都被封侯、封君。开始设置金城属国,安置归降的羌人。
诏举可护羌校尉者。时充国病,四府举辛武贤小弟汤。充国遽起,奏:“汤使酒,不可典蛮夷。不如汤兄临众。”时汤已拜受节,有诏更用临众。后临众病免,五府复举汤。汤数醉酗羌人,羌人反畔,卒如充国之言。辛武贤深恨充国,上书告中郎泄省中语,下吏,自杀。
汉宣帝下诏命保举能够担任护羌校尉一职的官员。此时赵充国正在生病,丞相、御史、车骑将军、前将军共同保举辛武贤的小弟弟辛汤。赵充国听说后崐,急忙从病床上起来,上奏说:“辛汤酗酒任性,不能派他负责蛮夷事务,不如派辛汤的哥哥辛临众担任此职。”此时辛汤已拜受了护羌校尉的印信和皇帝符节,汉宣帝下诏,命改任辛临众。后辛临众因病免职,丞相、御史、车骑将军、前将军、后将军再次保举辛汤。辛汤多次在酒醉之后虐待羌人,使羌人再度反叛,到底同赵充国预料的一样。辛武贤深恨赵充国,上书朝廷,告发赵充国之子中郎将赵泄露中枢机密,赵被交付狱吏审讯,自杀而死。
'3'司隶校尉魏郡盖宽饶,刚直公清,数干犯上意。时上方用刑法,任中书官,宽饶奏封事曰:“方今圣道浸微,儒术不行,以刑余为周、召,以法律为《诗》、《书》。”又引《易传》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孙,官以传贤圣。”书奏,上以为宽饶怨谤,下其书中二千石。时执金吾议,以为“宽饶旨意欲求禅,大逆不道!”谏大夫郑昌伤宽饶忠直忧国,以言事不当意而为文吏所诋挫,上书讼宽饶曰:“臣闻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国有忠臣,奸邪为之不起。司隶校尉宽饶,居不求安,食不求饱;进有忧国之心,退有死节之义;上无许、史之属,下无金、张之托;职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与。上书陈国事,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从大夫之后,官以谏为名,不敢不言!”上不听。九月,下宽饶吏;宽饶引佩刀自刭北阙下,众莫不怜之。
'3'司隶校尉魏郡人盖宽饶刚直清正,数次昌犯汉宣帝。此时,汉宣帝正注重刑法事务,信任由宦官担任的中书官。盖宽饶上了一道秘密奏章说:“如今圣贤之道逐渐衰微,儒家经术难以推行,把宦官当作周公、召公,把法律当作《诗经》、《尚书》。”又引用《易传》说:“五帝将天下视为公有,三王将天下视为私有。视为私有则传给子孙,视为公有则传给圣贤。”奏章呈上,汉宣帝认为盖宽饶恶意诽谤,将其奏章交中二千石官员处理。当时,执金吾认为:“盖宽饶是想让皇上将皇位禅让给他,大逆不道!”谏大夫郑昌怜悯感伤盖宽饶忠直忧国,因议论国事辞不达意而遭文墨之吏诋毁陷害,于是上书为盖宽饶鸣冤说:“我听说,山中有猛兽,人们因此而不敢去摘采野菜;国家有忠臣,奸邪之辈因此而不敢抬头。司隶校尉盖宽饶,居不求安,食不求饱,进有忧国之心,退有死节之义;上无陛下亲属许、史两家的庇护,下无作为皇家近侍的金、张两家的支持;而身负监察职责,秉公行事,所以仇人多而朋友少。他上书陈述对国事的意见,却被有关官员弹劾,处以死刑。我有幸能跟随在各位大夫之后,身为谏官,不敢不说出自己的看法!”汉宣帝不听。九月,盖宽饶被交付狱吏审判。盖宽饶用佩刀自刎于未央宫北门之下。人们无不怜惜。
'4'匈奴虚闾权渠单于将十余万骑旁塞猎。欲入边为寇。未至,会其民题除渠堂亡降汉言状,汉以为言兵鹿奚鹿卢侯,而遣后将军赵充国将兵四万万余骑屯缘边九郡备虏。月余,单于病欧血,因不敢入,还去,即罢兵。乃使题王都犁胡次等入汉请和亲,未报。会单于死。虚闾权渠单于始立,而黜颛渠阏氏。颛渠阏氏即与右贤王屠耆堂私通,右贤王会龙城而去。颛渠阏氏语以单于病甚,且勿远。后数日,单于死,用事贵人郝宿王刑未央使人召诸王,未至,颛渠阏氏与其弟左大将且渠都隆奇谋,立右贤王为握衍朐单于。握衍朐单于者,乌维单于耳孙也。
'4'匈奴虚闾权渠单于率领十几万骑兵沿汉朝边塞进行围猎,企图侵入汉境掳掠。大军到达之前,正好有一个名叫题除渠堂的匈奴人逃到汉朝来归降,将此事报告汉朝,汉宣帝封他为“言兵鹿奚鹿卢侯”,并派后将军赵充国率骑兵四万余人屯驻于沿边九郡以防备匈奴。一个多月之后,单于身患吐血之病,因而不敢入侵汉境,于是返回,随即罢兵。匈奴又派题王都犁胡次等来到汉朝,请求和亲,尚未得到答复,单于去世。虚闾权渠单于初即位时,贬黜了颛渠阏氏,颛渠阏氏便与右贤王屠耆堂私通。右贤王参加龙城大会后离去,颛渠阏氏告诉他单于病重,暂时不要远离。几天后,单于去世,掌权的贵族郝宿王刑未央派人召诸王前来,尚未到达,颛渠阏氏与其弟左大将且渠都隆奇商议,立右贤王为握衍朐单于。握衍朐单于是乌维单于的曾孙。
握衍朐单于立,凶恶,杀刑未央等而任用都隆奇,又尽免虚闾权渠子弟近亲而自以其子弟代之。虚闾权渠单于子稽侯既不得立,亡归妻父乌禅幕。乌禅幕者,本康居、乌孙间小国,数见侵暴,率其众数千人降匈奴,狐鹿姑单于以其弟子日逐王姊妻之,使长其众,居右地。日逐王先贤掸,其父左贤王当为单于,让狐鹿姑单于,狐鹿姑单于许立之。国人以故颇言日逐王当为单于。日逐王素与握衍朐单于有隙,即帅其众欲降汉,使人至渠犁,与骑都尉郑吉崐相闻。吉发渠犁、龟兹诸国五万人迎日逐王口万二千人、小王将十二人,随吉至河曲,颇有亡者,吉追斩之,遂将诣京师。汉封日逐王为归德侯。
握衍朐单于即位后,凶恶残暴,杀死刑未央等人,任用且渠都隆奇,又将虚闾权渠单于的子弟近亲全部罢免,用自己的子弟代替。虚闾权渠单于的儿子稽侯未能当上单于,逃到岳父乌禅幕那里。乌禅幕本为康居、乌孙之间一个小国的国王,因多次受到侵略,便率其众数千人归降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