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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命效力。’我仍顾虑李怀光会再改变主意,便称赞他的军队强盛。李怀光大大地自夸了一番,转而有轻视李晟的意思。我又不慌不忙地问他:‘我回去时,或许会有圣旨询问此事可行与否,不知你是怎么决定的?’李怀光已经肆意讲出了不慎重的话,无法中途改变,于是他说:‘皇上的命令若是允许李晟离开,对于事体也并无妨碍。’我与他再三约定,不能不说是够审慎周密的了,即使李怀光打算翻悔,实在也难于开口。希望立即将李晟的奏表转出,交给中书省,下敕批准依所奏,另外再赐给李怀光手诏,向他说明转移军队的理由。此手诏的大致意思这样说:‘昨天得到李晟的奏章,他请求把军队转移到长安城东边,以便分去敌军兵势。朕本来打算委托你来商量,恰遇陆贽回朝上奏说,与你相见时,你已谈到此事,还说允许李晟离去,事体并无妨碍,才是朕便给李晟本军颁发了敕书,应允了他的请求。’这样说,用词既委婉又直切,顺理成章,意义明了,李怀光即使蓄有异谋,他又有什么理由与朝廷结怨呢!”德宗听从了陆贽的建议。
晟自咸阳结陈而行,归东渭桥。时坊节度使李建徽、神策行营节度使杨惠元犹与怀光联营,陆贽复上奏曰:“怀光当管师徒,足以独制凶寇,逗留未进,抑有他由。所患太强,不资傍助。比者又遗李晟、李建徽、杨惠元三节度之众附丽其营,无益成功,祗足生事。何则?四军接垒,群帅异心,论势力则悬绝高卑,据职名则不相统属。怀光轻晟等兵微位下而忿其制不从心,晟等疑怀光养寇蓄奸而怨其事多陵己;端居则互防飞谤,欲战则递恐分功,龃龉不和,嫌衅遂构,俾之同处,必不两全。强者恶积而后亡,弱者势危而先覆,覆亡之祸,翘足可期!旧寇未平,新患方起,忧叹所切,实堪疚心!太上消慝于未萌,其次救失于始兆,况乎事情已露,祸难垂成,委而不谋,何以宁乱!李晟见机虑变,先请移军,建徽、惠元势转孤弱,为其吞噬,理在必然,他日虽有良图,亦恐不能自拔;拯其危急,唯在此时。今因李晟愿行,便遣合军同往,托言晟兵素少,虑为贼所邀,藉此两军迭为掎角,仍先谕旨,密使促装,诏书至营,即日进路,怀光意虽不欲,然亦计无所施。是谓先人有夺人之心,疾雷不及掩耳者也。解斗不可以不离,救焚不可以不疾,理尽于此,惟陛下图之。”上曰:“卿所料极善。然李晟移军,怀光不免怅望,若更遣建徽、惠元就东,恐因此生辞,转难调息,且更俟旬时。”
李晟由咸阳结成阵列行军,回到东渭桥。当时,坊节度使李建徽和神策行营节度使杨惠元仍然与李怀光营垒相连。陆贽再次上奏说:“李怀光现在所管辖的士兵,足够独自制服凶恶的敌寇。他停顿不肯进军,也许有别的原由。令人担忧的是,李怀光军过于强盛,不需要借助别人的帮助。最近,朝廷又派遣李晟、李建徽、杨惠元三位节度使的人马挨近李怀光的营垒驻扎,不仅不利于成就事功,反而会造成事端。为什么呢?四支军队营垒接连,而各军主帅意图不同。就官位、兵力而言,李怀光与另三人高下相差悬殊,据职务的名义而言,四人之间却并没有统属关系。李怀光轻视李晟等人兵员微少,官位卑下,并为不能随心节制各军而忿怒;李晟等人又怀疑李怀光姑息敌寇,蓄谋邪恶,并且对李怀光在办事时常常凌侮自己而怨恨。在平素,他们要互相防备意外的诽谤;准备打仗时,他们又交互担心功劳被人分去。他们参差不合,于是便造成了嫌隙,使他们驻扎在一起,必然是强盛与薄弱的双方不能两相保全。强盛的一方,恶行积聚,最后败亡;薄弱的一方,形势危殆,便先遭覆灭。覆灭败亡的祸患,在翘一脚的时间里便可见到!原有的敌寇尚未平定,新的祸患却正在兴起,这便是令人忧虑叹息的痛切之处,实在足以使人伤心。最好的办法是消除邪恶于尚未萌发之前,其次的办法是补救过失于始露兆头时,何况此事已经显露,祸患就要形成,如果推委不去谋划,拿什么去平息变乱!李晟识破事机,顾虑生变,先请转移军队,李建徽、杨惠元的形势转为孤立薄弱,被李怀光军吃掉,在情理上是必然的。即使以后有良好策谋,恐怕也不能自拔。所以,拯救李建徽、杨惠元的危急,唯有在此时刻。现在,由于李晟愿意离开李怀光,便可让李建徽、杨惠元与李晟合兵一处,共同前往。可以托称李晟的兵马素来就少,顾虑着被逆贼朱所拦击,想借助这两支军队形成交相呼应的形势。还要先行传达圣旨,暗中让这两支军队赶快整治行装,诏书下达营中,当日就上路。即使李怀光本心并不愿意,但是也无计可施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抢在敌人的前面可以夺去敌人的斗志,迅雷不及掩耳的意思。排解打斗,不能不让双方离开;抢救火灾,不能不快速行事。道理说到这儿,便说尽了,但请陛下设法对付吧。”德宗说:“你所做的预料非常好。然而,李晟将军队转移,李怀光不免要怨恨不满。如果再派遣李建徽、杨惠元移军向东开去,恐怕因此生出一番言语,反而难以调停。姑且再等待十天吧。”
'4'辛酉,加王武俊同平章兼幽州、卢龙节度使。
'4'辛酉(二十日),德宗加封王武俊同平章事,兼任幽州、卢龙节度使。
'5'李晟以为:“怀光反状已明,缓急宜有备,蜀、汉之路不可壅,请以裨将赵光铣等为洋、利、剑三州刺史,各将兵五百以防未然。”上疑未决,欲亲总禁兵幸咸阳,以慰抚为名,趣诸将进讨。或谓怀光曰:“此汉祖游云梦之策也!”怀光大惧,反谋益甚。
'5'李晟认为:“李怀光造反的情状已经很清楚,在危急的关头,应当有所准备。通往蜀郡、汉中的道路是不能堵塞的,请任命副将赵光铣等人为洋、利、剑三州刺史,让他们各自领兵五百人,以便防患于未然。”德宗迟疑不决,准备亲自总领禁兵出走咸阳,以抚慰将士的名义,督促各将领进军讨伐。有人对李怀光说:“这就是汉高祖巡游云梦泽的计策!”李怀光大为恐惧,造反的谋划愈发加紧了。
上垂欲行,怀光辞益不逊,上犹疑谗人间之,甲子,加怀光太尉,增实食,赐铁券,遣神策右兵马使李卞等往谕旨。怀光对使者投铁券于地曰:“圣人疑怀光邪!人臣反,赐铁券;怀光不反,今赐铁券,是使之反也!”辞气甚悖。朔方左兵马使张名振当军门大呼曰:“太尉视贼不许击,待天使不敬,果欲反邪!功高太山,一旦弃之,自取族灭,富贵他人何益哉!我今日必以死争之。”怀光闻之,谓曰:“我不反,以贼方强,故须蓄锐俟时耳。”怀光又言:“天子所居必有城隍。”乃发卒城咸阳,未几,移军据之。张名振曰:“乃者言不反,今日拔军此来,何也?何不攻长安,杀朱,取富贵,引军还邪!”怀光曰:“名振病心矣!”命左右引去,拉杀之。
德宗将近出行之际,李怀光讲话益发不恭顺。德宗仍然怀疑有好进谗言的人从中离间他。甲子(二十三日),德宗加封李怀光为太尉,增加食实封,赐铁券,派遣神策右兵马使李卞等人前往传达圣旨。李怀光当着使者的面,把铁券丢在地上说:“皇上怀疑我李怀光吗?臣下造反时,才赐铁券。我不曾造反,现在赐铁券,这是让我造反的吧!”他的言辞和语气都很无礼。朔方左兵马使张名振面对军营的大门大声喊道:“太尉对待敌军,不许出击,对待皇上的使者,很不恭敬,果真是要造反吗!你的功劳象泰山一样高,忽然舍弃了它们,自取灭族,而让他人去享受富贵,这有什么好处呢!我今天一定要不惜一死,前去争论。”李怀光听了,对他说:“我不会造反。只是以为正当敌军强盛,必须积蓄锐气,等待时机罢了。”李怀光又说:“皇上所住的地方一定要有城壕。”于是,李怀光派出士兵去修筑咸阳城。不久,他迁移军队,占据了咸阳城。张名振说:“以前你说不会造反,现在你调动军队到这里来,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进攻长安,杀掉朱,获取富贵,然后率领军队回到州去呢!”李怀光说:“张名振得了精神病了!”李怀光命令侍从人员将他拉到外面,把他摧折至死。
右武锋兵马使石演芬,本西域胡人,怀光养以为子。怀光潜与朱通谋,演芬遣其客郜成义诣行在告之,请罢其都统之权。成义至奉天,告怀光子璀;璀密白其父。怀光召演芬责之曰:“我以尔为子,奈何欲破我家!今日负死,死甘心乎?”演芬曰:“天子以太尉为股肱,太尉以演芬为心腹;太尉既负天子,演芬安得不负太尉乎!演芬胡人,不能异心,惟知事一人。苟免贼名而死,死甘心矣!”怀光使左右脔食之,皆曰:“义士也!可令快死。”以刀断其喉而去。
右武锋兵马使石演芬,本是西域胡族人,李怀光将他收养为子。李怀光暗中与朱勾结,石演芬派遣他的门客郜成义到行在报告此事,请求免除李怀光都统的兵权。郜成义来到奉天,告诉了李怀光的儿子李璀,李璀又密告他父亲。李怀光召来石演芬,责备他说:“我把你当作儿子,你怎么打算叫我家破人亡!今天你辜负了我,你死甘心吗?”石演芬说:“圣上把太尉视为辅佐朝政的大臣,太尉把我当作亲信,太尉既然辜负了圣上,我怎么能够不辜负太尉呢!我是一个胡人,不能怀有二心,只知道事奉一人,如果能够免去逆贼的恶名而死,死也甘心了!”李怀光让侍从人员把他切成碎块,吃他的肉。众人都说:“石演芬是一位义士啊,应该让他死得快一些。”用刀割断他的喉咙就离开了。
李卞等还,言怀光骄慢之状,于是行在始严门禁,从臣皆密装以待。
李卞等人回朝,讲了李怀光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