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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契丹寇营州,诏通事谒者韦云起护突厥兵讨之,启民可汗发骑二万,受其处分。云起分为二十营,四道俱引,营相去一里,不得交杂,闻鼓声而行,闻角声而止,自非公使,勿得走马,三令五申,击鼓而发。有纥干犯约,斩之,持首以徇。于是突厥将帅入谒,皆膝行股栗,莫敢仰视。契丹本事突厥,情无猜忌。云起既入其境,使突厥诈云向柳城与高丽交易,敢漏泄事实者斩。契丹不为备,去其营五十里,驰进袭之,尽获其男女四万口,杀其男子,以女子及畜产之半赐突厥,余皆收之以归。帝大喜,集百官曰:“云起用突厥平契丹,才兼文武,朕今自举之。”擢为治书侍御史。
'15'契丹人侵犯营州。炀帝下诏命令通事谒者韦云起监领突厥军队去讨伐契丹人。启民可汗发骑兵两万人,受韦云起指挥。韦云起将士兵分为二十营,分四路出发,每营相隔一里,不得混杂,听到鼓声行动,听到号角声就停止。无公事派遣不得驰马,三令五申之后,军队擂鼓进发。突厥军的一个纥干违犯了军令,被斩首示众。于是突厥军的将帅进见韦云起,都跪着行走,战栗不己,不敢仰视。契丹本来是依附突厥的,所以对突厥人并无猜忌防范之心。韦云起率军进入契丹境内,他让突厥人诈称到柳城与高丽人做买卖,并严令有敢泄露实情的人就杀。契丹人不加防备,韦云起率领突厥军队前进到距契丹人营地五十里的地方,突然驰进营帐袭击契丹人。契丹男女四万人全被俘获,杀掉男子,把俘获的契丹女人和畜产的一半赏赐给突厥人,其余的都收起来带回去。炀帝非常高兴,集合百官说:“韦云起用突厥人平定契丹,文武双全,我今天要亲自举荐他。”提升韦云起为治书侍御史。
'16'初,西突厥阿波可汗为叶护可汗所虏,国人立鞅素特勒之子,是为泥利可汗。泥利卒,子达漫立,号处罗可汗。其母向氏,本中国人,更嫁泥利之弟婆实特勒。开皇末,婆实与向氏入朝,遇达头之乱,遂留长安,舍于鸿胪寺。处罗多居乌孙故地,抚御失道,国人多叛,复为铁勒所困。铁勒者,匈奴之遗种,族类最多,有仆骨、同罗、契、薛延陀等部,其酋长皆号俟斤。族姓虽殊,通谓之铁勒,大抵与突厥同俗,以寇抄为生,无大君长,分属东、西两突厥。是岁,处罗引兵击铁勒诸部,厚税其物,又猜忌薛延陀,恐其为变,集其酋长数百人,尽杀之。于是铁勒皆叛,立俟利发俟斤契歌楞为莫何可汗,又立薛延陀俟斤字也为小可汗,与处罗战,屡破之。莫何勇毅绝伦,甚得众心,为邻国所惮,伊吾、高昌、焉耆皆附之。
'16'当初,西突厥阿波可汗被叶护可汗俘获,突厥人立鞅素特勒的儿子为可汗即泥利可汗。泥利去世,他儿子达漫继位,号称处罗可汗。达漫的母亲向氏本是中国人,改嫁泥利的弟弟婆实特勒。开皇末年,婆实和向氏入朝,正逢崐达头可汗叛乱,就留在长安,住在鸿胪寺。处罗所部大多居住在乌孙国的旧地,处罗统治失当,很多部众都背叛了他,后来又被铁勒人困扰。铁勒人是匈奴人的后裔,分为许多部族,有仆骨、同罗、契、薛延陀等部,这些部族的酋长都号称俟斤。各部族的姓氏虽然不同,但都通称为铁勒,与突厥人的习俗大致相同,以侵略掠夺为生,没有大的君长,分属东、西突厥。这一年,处罗可汗率兵攻击铁勒各部,对铁勒人的财物征以重税,又猜忌薛延陀部,怕它生变,将其部族酋长几百人集中到一起全部杀死。于是,铁勒各部族都造反了,立俟利发俟斤契歌楞为莫何可汗,又立薛延陀部俟斤字也为小可汗。与处罗部交战,屡次击败处罗。莫何可汗为人勇毅绝伦,很得铁勒部众的民心,邻国都怕他,伊吾、高昌、焉耆等国都依附莫何可汗。
二年(丙寅、606)
二年(丙寅,公元606年)
'1'春,正月,辛酉,东京成,进将作大匠宇文恺位开府仪同三司。
'1'春季,正月,辛酉(初六),东京建成,炀帝提升将作大匠宇文恺为开府仪同三司。
'2'丁卯,遣十使并省州县。
'2'丁卯(十二日),炀帝派十名使者合并简省州县。
'3'二月,丙戌,诏吏部尚书牛弘等议定舆服、仪卫制度。以开府仪同三司何稠为太府少卿,使之营造,送江都。稠智思精巧,博览图籍,参会古今,多所损益;衮冕画日、月、星辰,皮弁用漆纱为之。又作黄麾三万六千人仗,及辂辇车舆,皇后卤簿,百官仪服,务为华盛,以称上意。课州县送羽毛,民求捕之,网罗被水陆,禽兽有堪氅之用者,殆无遗类。乌程有高树,逾百尺,旁无附枝,上有鹤巢,民欲取之,不可上,乃伐其根;鹤恐杀其子,自拔氅毛投于地,时人或称以为瑞,曰:“天子造羽仪,鸟兽自献羽毛。”所役工十万余人,用金银钱帛钜亿计。帝每出游幸,羽仪填街溢路,亘二十余里。三月,庚午,上发江都,夏,四月,庚戌,自伊阙陈法驾,备千乘万骑入东京。辛亥,御端门,大赦,免天下今年租赋。制五品已上文官乘车,在朝弁服,佩玉;武官马加珂,戴帻,服裤褶。文物之盛,近世莫及也。
'3'二月,丙戌(初一),炀帝下诏命吏部尚书牛弘等人议定皇帝的车驾服饰、仪仗制度。任命开府仪同三司何稠为太府少卿,让他负责督办,送往江都。何稠聪慧精巧,博览群书,参酌古今制度,作了不少增减。他在天子礼服上画日、月、星、辰,用漆纱制成皮帽。何稠又制做三万六千人的黄麾仪仗,以及辂辇、车舆和皇后的仪仗,文武百官的礼服,都务求华丽壮观以使炀帝满意。又向各州县征收羽毛,百姓为了搜捕鸟兽,水上陆地都置满了捕鸟兽的罗网,可用作羽毛装饰的鸟兽几乎被捕尽杀绝。乌程有棵很高的树超过百尺,树周没有可以攀附的枝条,树上有鹤巢,有人要捉鹤,但爬不上树,就砍伐树根。鹤怕它的后代被杀,就自己把羽毛拔下来扔在地上。当时有人称之为吉祥的征兆,说:“天子制羽仪,鸟兽自动献羽毛。”服役的工匠有十万余人,用的金银钱帛不计其数。炀帝每次出行,羽仪仪仗队伍把街巷都填满了,连绵二十余里。三月,庚午(疑误),炀帝从江都出发。夏季,四月,庚戌(二十六日),从伊阙排列千乘万骑的车驾仪仗进入东京。辛亥(二十七日),炀帝驾临端门,下诏大赦天下,免除今年的租赋。制定五品以上文官的车、上朝时的礼服、佩玉等品级规制;武官的马要用珍贵的贝类来装饰,人须戴头巾,穿骑服。礼乐典章的盛况,近世无法相比。
'4'六月,壬子,以杨素为司徒;进封豫章王为齐王。
'4'六月,壬子(二十九日),炀帝任命杨素为司徒;进封豫章王杨为齐王。
'5'秋,七月,庚申,制百官不得计考增级,必有德行、功能灼然显著者进擢之。帝颇惜名位,群臣当进职者,多令兼假而已;虽有阙员,留而不补。时牛弘为吏部尚书,不得专行其职,别敕纳言苏威、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左骁卫大将军张瑾、内史侍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蕴、黄门侍郎裴矩参掌选事,时人谓之“选曹七贵”。虽七人同在坐,然与夺之笔,虞世基独专之,受纳贿赂,多者超越等伦,无者注色而已。蕴,邃之从曾孙也。
'5'秋季,七月,庚申(初八),规定百官不能按正常的考核制度升级,必须有德行,并有显著功劳、能力的人才得以提升。炀帝很吝惜名位,群臣中崐有应当升官进爵的,多让其兼职暂代而已。虽然有的职务有空缺,却空着不补上。当时牛弘任吏部尚书,都不能专行其职,炀帝另外又命令纳言苏威、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左骁卫大将军张瑾、内史侍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蕴、黄门侍郎裴矩参予掌握选择官吏之事,当时人们称之为“选曹七贵”。虽然这七个人同时在坐,但是官吏升迁任免的实权,由虞世基独霸,他收受贿赂,行贿多的人就超越等级和不按一般常理去提拔,不行贿的人就仅只登记而已。裴蕴是裴邃的堂房曾孙。
'6'元德太子昭自长安来朝,数月,将还,欲乞少留;帝不许。拜请无数,体素肥,因致劳疾,甲戌,薨。帝哭之,数声而止,寻奏声伎,无异平日。
'6'元德太子杨昭从长安来朝见炀帝,几个月后要返回长安。他想乞求允许再留住一些时候,炀帝不许,杨昭跪拜请求了无数次,他身体本来就很胖,因此得病,甲戌(二十二日),太子杨昭去世。炀帝哭了几声就罢了,寻欢作乐,声色歌妓,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7'楚景武公杨素,虽有大功,特为帝所猜忌,外示殊礼,内情甚薄。太史言隋分野有大丧,乃徙素为楚公,意言楚与隋同分,欲以厌之。素寝疾,帝每令名医诊候,赐以上药,然密问医者,恒恐不死。素亦自知名位已极,不肯铒药,亦不将慎,谓其弟约曰:“我岂须更活邪!”乙亥,素薨,赠太尉公、弘农等十郡太守,葬送甚盛。
'7'楚景武公杨素,虽然有大功,却特别被炀帝所猜忌,表面上对杨素以特殊的礼遇,实际上对待杨素很苛薄。太史说隋的分野应有大丧,于是炀帝改封杨素为楚公,意思是说楚与隋同在一分野内,想以此来镇压妖邪。杨素卧病,炀帝常常命名医给杨素治病,赐给杨素上好的药,但暗地里问医生,总怕杨素不死。杨素也知道自己的名分和地位已经达到了顶点,不肯吃药,也不再仔细调养,杨素对他弟弟杨约说:“我还再活着干吗?”乙亥(二十三日),杨素去世。炀帝赠杨素为太尉公、弘农等十郡太守的官衔,对他的葬礼葬送极为隆重丰厚。
'8'八月,辛卯,封皇孙为燕王,侗为越王,侑为代王,皆昭之子也。
'8'八月,辛卯(初九),炀帝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