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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北周武帝的姑母回去时,北齐武成帝派人代晋公宇文护的母亲写了回信,信中说到宇文护年幼时的几件事,还寄去自己穿的锦袍,作为证明。信上说:“我遇到千载难逢的运气,蒙受大齐的恩德,怜悯我年老特别开恩,允许我们母子见面。就是禽兽草木,也都母子相依为命。我犯了什么罪孽,竟会和你分离!现在又得到什么福气,还能回去和你相见!说到这些,悲喜交集,死而复生。世上所有的东西,只要追求都能得到,母子分处异国,又能向哪里求得团聚!即使你的尊贵到达王公,富有超过山海,但有个年已八十的老母亲,还飘泊在千里之外,生命在旦夕之间,得不到一天短暂的相见,得不到一天的共同生活,寒冷而得不到你的衣服,饥饿而得不到你的饮食,你虽然极其荣华富贵,光辉照耀人间,对我有什么好处!在今天以前,你没有尽供养我的本份,事情已过就不必再说了;从今以后,我的余生就依赖于你了。天地之间,中有鬼神,不要以为天地冥冥,可以欺骗负心!”
护得书,悲不自胜。复书曰:“区宇分崩,遭遇灾祸,违离膝下,三十五年。受生禀气,皆知母子,谁同萨保,如此不孝!子为公侯,母为俘隶,暑不见母暑,寒不见母寒,衣不知有无,食不知饥饱,泯如天地之外,无由暂闻。分怀冤酷,终此一生,死若有知,冀奉见于泉下耳!不谓齐朝解网,惠以德音,磨敦、四姑,并许矜放。初闻此旨,魂爽飞越,号天叩地,不能自胜。齐朝霈然之恩,既已沾洽,有家有国,信义为本,伏度来期,已应有日。一得奉见慈颜,永毕生愿。生死肉骨,岂过今恩;负山戴岳,未足胜荷。”
宇文护接到书信,忍不住悲痛。复信说:“天下四分五袭,遭遇灾祸,离开母亲,已经三十五年。禀性承受天地自然之气,都知道母子之情,谁象我萨保一般,这样不孝!儿子是公侯,母亲却是被俘虏的奴隶,热天看不见母亲受暑,冷天看不见母亲挨冻,不知道有没有衣穿,不知道吃得饱不饱,踪迹消失在天地以外,无从得到一点音讯。分别怀有冤屈和惨痛,结束一生以后,身后如果有知,希望能在九泉之下侍奉母亲!不意齐朝网开一面,赐给好消息,母亲和四姑母,获得怜悯允许释放。刚听到这道诏旨时,连魂魄都变得清朗而飞升起来,呼天抢地,不由自己。现在受到齐朝雨露般恩泽的滋润,家庭和国家,应该以信义为根本,估计母亲归来之期,已经不远。一旦能够见到母亲慈祥的面容,永远了却我毕生的愿望。死者复生,白骨长肉,怎能比得上今天这样的恩情;象背负大山高岳,真是担当不起。”
齐人留护母,使更与护书,邀护重报,往返再三。时段韶拒突厥军于塞下崐,齐主使黄门徐世荣乘传赍周书问韶。韶以“周人反覆,本无信义,比晋阳之役,其事可知。护外托为相,其实主也。既为母请和,不遣一介之使。若据移书,即送其母,恐示之以弱。不如且外许之,待和亲坚定,然后遣之未晚。”齐主不听,即遣之。
北齐人留下宇文护的母亲,再次给宇文护去信,希望宇文护再次回信,这样往返了好几次。当时段韶在边塞抵御突厥的军队,北齐武成帝派黄门郎徐世荣乘驿车带了北周的书信去问段韶的意见。段韶表示“周人反复无常,本来就没有信义,比照晋阳之役,事情就明白了。宇文护在表面上仅仅是相国,实际上是一国之主。既然为了母亲请求和好,却不派一个使者来。如果根据他送来的书信,就把他的母亲送回去,恐怕会给对方留下我们软弱的印象。不如暂且对外表示答允,等和睦亲善的事完全肯定以后,再把他的母亲送回去也不晚。”武成帝不听段韶的意见,立即把宇文护的母亲送回长安。
阎氏至周,举朝称庆,周主为之大赦。凡所资奉,穷极华盛。每四时伏腊,周主帅诸亲戚行家人之礼,称觞上寿。
阎氏回到北周,满朝欢庆,北周武帝为此在国内大赦。他对阎氏所供奉的一切,美好丰盛到了极点,每逢四季的节日,武帝带领所有亲戚不行国礼而行家礼,举杯祝阎氏长寿。
'24'突厥自幽州还,留屯塞北,更集诸部兵,遣使告周,欲与共击齐如前约。闰月,乙巳,突厥寇齐幽州。
'24'突厥从幽州返回,屯兵在塞北,进一步召集各部落的军队,派使者告诉北周,打算象以前所约定那样共同进攻北齐。闰月,乙巳(二十日),突厥入侵北齐幽州。
晋公护新得其母,未欲伐齐;恐负突厥约,更生边患,不得已,征二十四军及左右厢散隶秦、陇、巴、蜀之兵并羌、胡内附者,凡二十万人。冬,十月,甲子,周主授护斧钺于朝庭;丁卯,亲劳军于沙苑;癸酉,还宫。
晋公宇文护刚迎来了母亲,不想进攻北齐;但又怕违背了和突厥的约定,反而发生边患,不得已,征召关中的府兵二十四军、左右厢的禁卫兵及其隶属的秦、陇、巴、蜀等地的军队,加上归附的羌人、胡人等,一共二十万人。冬季,十月,甲子(初十),北周武帝在朝廷授给宇文护斧钺;丁卯(十三日),亲自到沙苑慰劳军队;癸酉(十九日),回宫。
护军至潼关,遣柱国尉迟迥帅精兵十万为前锋,趣洛阳,大将军权景宣帅山南之兵趣悬瓠,少师杨出轵关。
宇文护的军队抵达潼关,派柱国尉迟迥领十万精兵做前锋,向洛阳进发,大将军权景宣率领荆州、襄阳的兵向悬瓠进发,少师杨进攻轵关。
'25'周迪复出东兴,宣城太守钱肃镇东兴,以城降迪。吴州刺史陈详将兵击之,详兵大败,迪众复振。
'25'周迪再次进攻东兴岭,宣城太守钱肃镇守东兴,献出城池向周迪投降。吴州刺史陈详领兵攻击周迪,陈详的军队大败,周迪的部众又振作起来。
南豫州刺史西丰脱侯周敷帅所部击之,至定州,与迪对垒。迪绐敷曰:“吾昔与弟戮力同心,岂规相害!今愿伏罪还朝,因弟披露心腑,先乞挺身共盟。”敷许之,方登坛,为迪所杀。
南豫州刺史西丰脱侯周敷率领所属部队去攻打周迪,抵达定川,和周迪两军对垒。周迪欺骗周敷说:“我以前和弟弟同心协力,怎会谋划加害于你!现在我愿意认罪归顺朝廷,乘弟弟前来时表露我心里的想法,先请你挺身而出和我一起盟誓。”周敷答允了,刚走上举行盟誓的土台,就被周迪杀死。
'26'陈宝应据晋安、建安二郡,水陆为栅,以拒章昭达。昭达与战,不利,因据上流,命军士伐木为筏,施拍其上。会大雨江涨,昭达放筏冲宝应水栅,尽坏之,又出兵攻其步军。方合战,上遣将军余孝顷自海道适至,并力乘之。十一月,己丑,宝应大败,逃至莆口,谓其子曰:“早从虞公计,不至今日。”昭达追擒之,并擒留异及其族党,送建康,斩之。异子贞臣以尚主得免,宝应宾客皆死。
'26'陈宝应占据晋安和建安两郡,在水路和陆路修起栅栏,用来抗拒章昭达。章昭达和他打仗,很不顺利。因此占据江水上游,命令军士砍树木造木筏,筏上配备了“拍竿”。恰巧大雨以后江水猛涨,章昭达放木筏顺流而下,冲撞陈宝应在水中设立的栅栏,全部破坏。又出兵进攻陈宝应的步军。正当双方崐会战时,陈文帝派将军余孝顷从海路赶到,和章昭达合力围攻。十一月,已丑(初五),陈宝应大败,逃到莆口,对儿子说:“如果早听虞寄的计谋,不致于象今天这样。”章昭达追到将他捉住,还一并抓获留异和他的族党,解送建康,将他们斩首。留异的儿子留贞臣因为娶公主为妻,被免罪;陈宝应的宾客都被处死。
上闻虞寄尝谏宝应,命昭达礼遣诣建康。既见,劳之曰:“管宁无恙。”以为衡阳王掌书记。
陈文帝听说虞寄曾经规劝过陈宝应,于是命章昭达礼请虞寄到建康来。见面时,陈文帝慰问他说:“问候管宁的身体健康。”任用他为衡阳王的书记。
'27'周晋公护进屯弘农。尉迟迥围洛阳,雍州牧齐公宪、同州刺史达奚武、泾州总管王雄军于邙山。
'27'北周晋公宇文护进屯弘农。尉迟迥包围了洛阳,雍州牧齐公宇文宪、同州刺史达奚武、泾州总管王雄驻军在邙山。
'28'戊戌,齐主遣兼散骑常侍刘逖来聘。
'28'戊戌(十四日),北齐国主派遣兼散骑常侍刘逖来陈朝聘问。
'29'初,周杨为邵州刺史,镇捍东境二十余年,数与齐战,未尝不捷,由是轻之。既出轵关,独引兵深入,又不设备。甲辰,齐太尉娄睿将兵奄至,大破军,遂降齐。
'29'起初,北周杨做邵州刺史,镇守捍卫东边国境二十多年,好几次和北齐打仗,战无不胜,因此轻敌。这次出了轵关,独自领兵深入敌方,又不设防。甲辰(二十日),北齐太尉娄睿领兵突然来到,大败杨的军队,杨便向北齐投降。
权景宣围悬瓠,十二月,齐豫州道行台·豫州刺史太原王士良、永州刺史萧世怡并以城降之。景宣使开府郭彦守豫州,谢撤守永州,送士良、世怡及降卒千人于长安。
权景宣围困悬瓠,十二月,北齐豫州道行台、豫州刺史太原王高士良、永州刺史萧世怡一起献城投降北周。权景宣任命开府郭彦守豫州,谢彻守永州,把高士良、萧世怡和降兵一千人送到长安。
周人为土山、地道以攻洛阳,三旬不克。晋公护命诸将堑断河阳路,遏齐救兵,然后同攻洛阳;诸将以为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