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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可的角色,还是暴露了其作为城市领袖的商人对意大利之外的世界不了解的局限。为了扮演决定性的角色,卡西莫需要两个胜利:一是装出自由的风度,而不把自己推到最前线;二是搜集大量债务人,既有可以被控制的客户,也有可以影响大人物和填补职位的依附关系网——在此之后,他经常谦虚地被选为为期一或两年的行政长官,直到作为一位受人尊敬的慷慨的资助人、“国家之父”于1464年逝世,他经历了托尔法的铝的发现,战胜了米兰和威尼斯。科西莫设法积聚了二百五十万佛罗林的资本,但是,他认真而熟练地分配其收益的来源和收获的时机:布匹店、银行、土地、谷物和来自象征着他的主要财产的收益。这一组织有12个分支机构,它们的主管由科西莫提名。他提供基金帮助他们开业,然后却让他们自负盈亏。这意味着他可以砍掉不盈利的部门而不影响公司的总体平衡。总之,科西莫在各个城市建立可以为其盈利分支分支机构:伦敦、布鲁日、科隆、日内瓦、里昂、阿维尼翁、米兰、威尼斯和罗马。有时,他投身于旨在消除竞争者的联盟中,但这也把他和其领导下的城市拖入武装冲突:如为了托尔法的铝与教皇合作,对抗那不勒斯国王和威尼斯。他必须既灵活又精力充沛地控制其像九头蛇一样的商业帝国。其子皮耶罗(Pieno)在他之后死去,继承者是两个兄弟洛伦佐(Lorenzo)和尤利亚诺(Giuliano),这暴露了公司势力的局限。尤利亚诺在1478年*城市反抗者时死?,洛伦佐也投身于昂贵和危险的大兴土木和发动战争的政策中。他的艺术和文学成就以及佛罗伦萨的光辉使他赢得了他假意拒绝的“佛罗伦萨之王”,以及与他更相符的“非凡者”的头衔。但他在商业上缺少作为:1477年,伦敦的分支机构倒闭了,布鲁日和米兰的机构也在次年重演了悲剧,而1479年这一幕在阿维尼翁上演。洛伦佐对这种导致溃败和破产的领导者的命运都无动于衷(布鲁日的负责人是波尔蒂纳里,他1501年死于霍斯皮斯),他关心的只是诗歌和市政阴谋。到1492年他死时,这一公司除了政治之外已别无其他作用。
富人的轮廓 虽然这些是中世纪商业精英里最杰出的人物,而我之所以选择他们是因为他们展示了中世纪商界中的若干行为模式。这样也许忽略了其他特征,但是与其起草详尽的名册,不如让我们见识一下他们发家致富的主要手段。
一个由来已久的制约商业发展的因素是显而易见的:商人们对货物周转中不可避免的突发事件和风险无能为力,许多预防措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此外,商人们在对其货物的处理上信心不足,这使得他们几乎不可能储存更大宗的商品,尤其是食品。在普拉托(Prato),达提尼(Datini)公司计算其绝大部分来自海上贸易的利润不超过7%到12%。当然,确实有人赚了大钱:美第奇家族经营托尔法矿山的最初三年多时间里获得了48%的纯利润(25 000杜卡特);1494年至1500年,富格尔家族发现他们由图尔佐(Thurzos)掌管的斯洛伐克铜矿的利润约为33%。银行业也许是唯一能获得更多利润的生意;借贷利率因贷款的重要性或期限而有所不同,短期贷款通常收取15%—20%的利息;恰好低于教会禁止(并非一直认真执行)的高利贷利率,因为其盟友——佛罗伦萨人,往往以33%的利息提供贷款。信用只有当借贷人是大人物时才重要,不管他有无偿还能力。如果是普通人,他就很少能通过这样的交易获得资金。货币兑换商,伦巴第人,萨沃伊的皮德蒙特人和犹太人的借贷是不需要担保的,但是一个债务人的逃跑可能毁灭不止一个债权人,正如我们在布鲁日见到的。至于贷款给大人物,其风险同14世纪的情形相似。美第奇家族在布鲁日的分支主管波尔蒂纳里,由于借贷了太多的钱给当时正处于瑞士人和洛林军队攻击下的大胆查理而破产。
其他两种赚钱的方式也应提到。其中之一当然是土地所有权。正如我们已看到的,市民们有他们自己的花园和小农场;商人们也从事股票交易合同,诸如地中海各国的牲畜契约合同或家畜赁贷契约,还投资于庄园。此类例证可在所有国家发现:美第奇家族从土地中抽取1/4的收入,他们的总经理佛兰西斯科·萨色蒂(Francesco Sassetti)在1462年拿出其多达32%的资金进行投资。即使在威尼斯,在特雷维索或维罗纳拥有土地的巴勃瑞奥(Barberigo)家族,在贸易上的投资也不超过他们总收入的10%,他们的合伙人卡特瑞纳·科尔纳罗(Caterina Cornaro)从其塞浦路斯的地产上抽取67 000杜卡特的年收入。越过阿尔卑斯山,情况也完全一样,因为每个富格尔家族成员拥有的只是城市的住宅,以及所有的韦尔泽家族(the Welser)、哈姆皮斯家族(the Humpys)、许尔普彻尔家族(the Hülpüchel)、伊姆豪夫(the Imhof)家族,他们的住宅都在吕贝克、拉芬斯堡、纽伦堡和奥格斯堡的海姆,不要忘了1457年德国最富的人卡斯帕·包波劳(Kaspar Popplau),他是土地和村社的主人,并且是森林和田地的所有人。法国人则更不热衷于冒险,所以那里的情况是完全相同的:佩尔捷(the Pelletier)家族住在诺曼底,若桑德(the Jossard)家族住在里昂,德霍伊(the d’Heu)家族住在梅斯。至于图卢兹的萨尔圭赫家族(the Ysalguier),他们每年从其1 000公顷土地、四座庄园,以及他们在博瓦尔(Beauvoir)的城堡和在欧特里沃(Hauterive,大约1458年)的男爵权属上抽取多达1 000里弗尔的收益。
同样是在法国,另外一条致富的途径被拓宽了:即获得公职。国王不很快就开始得意于他从售卖官职中所得的利润。他在欠债时就开始售卖官职,有时候还授予买官者某些特权——税费、城堡、森林和监管权。这种做法被证明很有效。那些发现他们自己掌管铸币厂,征收贡金或招募水手的官员,在与社会的最高阶层打交道前,已经使自己富了起来。例如安茹时期的勒内(Rene),还有马赛的福尔班家族(the Forbin)中的一个人在1474年发迹为普罗旺斯的总督。在所有这些关于雄心勃勃和失意的例子中,再没有比雅克?科尔更好的了,作为法国的首席大商人,其奢侈的生活方式超过他的所有前辈。他是布鲁日一位制革工的儿子,通过在当地的小市场进行羊毛贸易,以优先发放贷款给查理七世的扈从官员而崛起。然后,他获宠成为王室的委托人,1436年成为铸币厂的主人,1437年成为国库税和盐务税的包税人,1442年担任国王的财政主管和顾问。他因此成为了国王的委托人,为其提供了借以成功夺回诺曼底的炮兵。作为外交使臣,他被派往那不勒斯和罗马。科尔设法充分利用了这些经历和职务,以至于他能以惊人的活力开办各种企业:在塞文山脉开采煤矿;在阿维尼翁和利摩日做酒贸易;在伦敦和布鲁日从事经纪业务和兑换货币;在马赛造船。从意大利到英格兰,有300多名仆人替他打理。他的个人地产和住宅价值600 000里弗尔,一些繁华遗迹在布鲁日仍能见到。这对当时的法国来说太过分了,更有甚者,他没有亲戚、目标或保证人。1453年他以贪污罪被捕,正好是在他的女保护人及国王的情人阿内?索雷尔(Agnès Sorel )死后,但是他设法逃至罗马,并在那里乘船驶向爱琴海,并于1456年在去往希俄斯岛的路上去世。尽管这并不完全是一个典型的故事,但也为金钱的权势和背叛提供了绝好的例证。
分崩离析的社会 在考察了这些新的经济结构之后,如果对社会的基础进行审视,我们会发现一些巨大的变化。一个有序社会的旧结构在13世纪已经落伍,业已分崩离析。一些牧师——神学理论家或与当局关系密切的代理人——仍然宣称存在三种秩序,的确,这笔“遗产”直到1789年仍被谈起,并且仍然可以在对过往的辉煌念念不忘的作品中读到。所有疯狂的意念都经不起公正的注目。从属于某种上帝和共和国领导下的预先选定的组织,为所有人谋求更多利益的意识,使这种社会和谐得以延续。除了阿卡迪亚(Arcardia)从未存在这一事实之外,到1500年这种意识还留下了什么呢?只有擢升、罚没、暴行、冲突、再分配,简而言之,一个极其多变而崭新的社会,已经建立或即将建立在观念已经落后的社会阶层上。这一点不容否认。更糟的是,至少在理论上,维系“封建体系”中个利益集团间关系的主要支柱是仅可勉强维持生计的生产者同依靠剥削和“公债”确保其权利的主人之间的一种默契的协议,以及司法制度、保护制度和安全体系。这在15世纪不会构成问题,甚至可以说,这是新型关系的建立,这种关系从原则上来说是有害的,标志着中世纪的结束。
力量的新界限 长期存在的现象,例如财富的重新分配或新社会关系的确立,很少震动当时的人们,他们更为敏感的是突如其来的事件——破产、债务、*和审判——因为这些现象他们都不能充分解释。然而,到15世纪——如同12世纪,心理的转变、几代人之间的新型关系、发生在人们所熟悉的结构里的种种变化都可以更为清楚地观察到。道德家们一如既往地在指责年轻人的堕落和懒惰,而怀疑论者还在谈论短暂的时尚和偶然的际遇。历史学家也开始发现这种大量琐碎细节的某种连续性。在下一章里,我们将要考察深刻的道德与精神变化,这种变化使世界深受磨难,人们不愿承认这是基督教世界,这种观念在1450年至1520年间变得毫无意义。现在,社会的一些基本特征应被认识,否则,上面所述的内容则会难以理解。
首先,人们的行为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