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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魂的信徒,常是有极端行动的信徒。他若不是在这一极端,就跑到那一极端去。他若不是非常爱慕美术,就是完全不顾美感,就是衣裳的褴褛,也是在所不顾的,反以为这是与主受苦。岂知清洁(并非美丽)也是信徒所当追求的。
属魂的信徒在知识的阶级里,常有一种属魂的表示,就是好作「名士派」的人。他当风晨月夕之时,就不免有慷慨悲歌之事。他时发牢骚,自感身世,有时竟痛苦流涕而不能自己。他很爱好文学,他很爱慕文学上的美。他也好呫哔吟哦,好象讽诵几首诗歌,就叫他有超世脱尘之妙。他也好游山玩水,与天然接近。他因为看见世事之日非,就常有遯世自隐的思想。他在此种意念中,就以为自己是何等的超脱!何等的清高!别的信徒,好象都是沾了尘污,俗不可耐一般。此种信徒常以为自己是最属灵的,却不知道,他乃是极乎属魂的!并且像他这一种的属魂,乃是最难进入完全属灵的境界的!这一类信徒,是完全受情感的支配,他的危险处,就不自知其危险而自满自足。
属魂的信徒,当他知道有一种灵魂分别的道理之后,他很容易的用他天赋的脑力来领悟这一种教训。他很自然的就在别人的生命里,找着许多属魂的地方,他很容易明白别人身上属魂的作为和思想,但是,同时他是和他所定为灵魂的人,一样的属魂,他却不知道。他说别人属魂,他自己却并不比别人不属魂一点!
属魂的信徒,多是满有属灵知识;但其所经历的,决不如其所知道的多。因其所知道的多,所以他眼光中所定罪的也多。因此批评人,就变作属魂信徒的普通性质。他蒙恩得着知识,但他尚未如属灵信徒之蒙恩得着谦卑。因此他在接物待人之中,就有一种的刚硬;与他接近的,好象都感觉得他是有一种硬壳的,叫人家觉得在他的待人中,是有「梗」的。他并不像属灵信徒之外壳破碎,叫人家敢亲近他而觉得和煦。
属魂的信徒,无论他如何在表面上归功给神的恩典,将荣耀归给神,他所有的思想,总是以「己」为中心的。无论他以自己为善,或以自己为恶,他的思想总离不了他自己。他尚未在神的里头,失去他的自己。
属魂的信徒是最骄傲的。因为他的思想,都是以己为中心,他就免不了骄傲。他所最感伤的,就是他——在工作中或别人的论断中——被人放在一边。人家误会他,说他的短处,乃是他所最难受的。他尚未像比他更属灵的弟兄,乐意承受神为他所安排的,或被高举,或被放弃。他不愿意被人轻看显出自己的卑下。就是有时他更受神恩,知道他天然生命的实况,知道他自己是如何败坏的。他在神前谦卑了,以为自己是世人中之最不堪的;他也是以为自己是比别人更谦卑的。他以自己的谦卑为夸口!骄傲常在他心中的极深处,为别人和他自己所不及知的。
属魂信徒的工作
属魂的信徒在工作上,并不后人。他乃是最活泼的,最热心的,最肯作工的。然而,这并非谓他乃是受着神的命令而这样作。他是本着他自己的热心而随便去作。他以为作神的工,都是好的,而不知作神给他的工,才真是好的。他没有倚靠的心,没有安静的时候。他没有诚心寻求神的旨意。他就是随着自己的意思去作工,他满脑充满了计划与打算。他以为这样的劳苦作工,比那些怠惰的弟兄们,真是进步得多。岂知他们若得着神恩,是比他们(热心的信徒)更容易有属灵的生活。
属魂信徒的工作,多是以感觉为标准。他心中觉得高兴时,就能作工,否则完全停止。当他心中觉得有火烧,觉得快乐,觉得有说不来的感觉时,就能与人谈道,一连几点钟,都不觉得疲倦。如果没有这样的感觉,心中觉得冷淡,不兴奋时,就是人快死,有极大的需要在他面前,也是草草的说几句了事,也许有时连一句都不说。如有感觉,就会奔跑千里,否则一步都不动。他不能不顾感觉,而以枵腹对撒玛利亚妇人,以倦眼对尼哥底母。
属魂的信徒,最爱多作事,然而他并不能如属灵的信徒,当事多的时候,仍是有灵中的安静,不慌不忙成功神的吩咐。他乃是当事情一多时,心中就纷乱得了不得。外面事乱时,他的心亦随之而乱。他的心,是被外面事物所管理。「伺候的事多,心里忙乱」,乃是每一个属魂信徒工作的特征。
属魂的信徒,作工最易灰心。他没有一种安定的信心,信靠神能成全祂自己的工作。他不明白神「信心的律法」。他乃是受自己的感觉,和外面的环境所支配。他自己觉得——不一定真是——失败时,他就灰心。或者他看见外面的环境黑暗时,他就丧胆。他还没有安息在神的里面。
属魂的信徒,没有长远的眼光,所以他才灰心。他所观看的,就是目前。目前的胜利,会叫他欢乐;目前的失败,也会叫他忧愁。他尚没有学习用信心观看一件事的终局。他就是要得着一点目前的胜利,以安慰自己的心怀。如果没有这个,他就不能在黑暗里信靠神,而毫不疲倦的进前。
属魂的信徒最会寻人之短,但他却不一定比人强。他最会批评人,很少有饶恕的心。略述原心是他所作不来的。当他探查改正别人的短处时,他常有一种自足、高尚、自得的感觉。虽然有时当他帮助人时,他所作的,原是不错的、合法的,但是,动机常有不正当之处。
属魂的信徒常是急切的。他不会等候神。当他作事时,总是急切、慌忙、催促的。就是在神的工作上,也是被热心和火气所促进,而不能稍微等待神明白的指示、引导和开路。
属魂信徒的心思,多是完全为他工作所充满。他想念,他打算,他筹划,他预料。他心思里多是追念他的工作如何胜败,以及别的情形。有时他就预料到他工作将来要到什么地步。想到光明的方面时,就喜乐不禁;想到黑暗方面时,就忧愁不胜。因此也有连寝食都废的。总之,他的心思被他的工作所占满了。但是,他如此的想念他的主么?很多的时候,不。他思念他的工作,过于他思念主。在他看来,好象主的工作是最要紧的,所以就常忘记了赐工作给他的主,主的工作成为一切的中心,而工作的主,反居旁次地位。
属魂的信徒,因为没有真确的属灵眼光,加之他的行动多是在无意中为心思的「忽然思想」所支配;所以,在他的工作里,就有许多不合时的话语。他的言语并不合乎人的需要;不过,因为他自己以为是人必——他以为是「必当」——有这需要,所以,就说出人所无用的话语以帮助人。当人需要同情时,他也许责备。当人当受规劝时,他也许安慰。是因为他缺乏灵明,太自恃自己有限的心思。虽然他的话语,已被证明是无用的,但是他却不如此相信。
属魂的信徒,打算最多,意见也多,所以,最难与人同工。他有他自己所以为是的,他要人都以之为是。他与人同工的条件,乃是人应当完全像他一样的见解。在他看来,微小见解,都是关乎一次交给圣徒的真道至深且巨。他并不让人抱着与人不同的意见而进前工作。他知道意见不应当有的,但是,应当死的,不是我的意思。他知道宗派不是合乎圣经的,但是应当死的,不是我这一个。凡他所不相信的,就是异端。但是,同时和他一样属魂的人,也正在那里拒绝他的信仰。不特如此,在他的工作中,情感是最要紧的。他爱有他自己的小团体——所谓的内环。他并不能与神其它的儿女同工。他爱在神的儿女中间,照着他的情感而分界限。
属魂的信徒,当讲道时,总不能完全倚靠神。若不是倚靠自己的比喻、解释、妙意,就是自己的感动力。也许有一二著名的,就完全倚靠自己——因为是我说的,人心得听。有时也许倚靠神——和自己,因此就难免不有精切的预备。祷告的时间,寻求神旨意的时间,等候从上面来的能力的时间,还没有分段条,搜求材料,苦思细想的时间那么多。一切的话语,乃是装在记性里,当传扬时,就是一一背说出来罢了。思想在这样的工作中,乃是占最大的地位的。
这样的讲道,自然就恃道过于恃主。信徒全心都是倚靠他所传说的来感动人的心,并没有倚靠圣灵来启示人的需要,和主的补满给人看。他所注重的、所相信的,乃是他自己所讲说的。这也许完全是真理,但是真理若没有圣灵在后面叫它活过来,乃是没有用处的。不倚靠圣灵,而倚靠话语,就叫属灵的结果,寥寥无几。人也可以欢迎,可以接受,但是不过只达到人的思想而已。
属魂的信徒,在他讲道中,常好作耸人听闻之语,真属灵的信徒,因为主赐给他以许多的经历,所以他能有极明析的教训。他的教训,也许是人前此所未想到的。属魂的信徒本来已多模仿的性质,所以就在这点来模仿。他以为这样的话语,才足以动听。在讲道的时候,他也喜用奇妙的想象,在行路时,在谈话中,在饮食间,在睡眠间如果得有奇妙的意思,就必定笔之于书以俟后用。并不问其所得的思想,到底是圣灵在灵中启示他的,是他自己所经历的,或者不过就是心思里的一个忽然的思想而已。
属魂的信徒,有的最喜欢帮助别人。但是,只因他自己尚未达到长成的地步,所以对于帮助别人,就不免不知如何按时分粮。这并非说他没有知识;他的知识真是多呢。他看见人有何种不对的地方,或者人告诉他以什么难处,他就装作老成的信徒,打算帮助他,按着他有限的眼光,和从别的老练的信徒学得一点鉴别的能力,他就滔滔的将圣经的教训、圣人的经历,对这人说了许多,属魂的信徒,对于帮助人,常是尽言其所知的,也许有时竟是过于其所知的,而说出其所未知,不过是其所设想的。在帮助人时,他总是倾泻而出的,将其心思里所藏储的,一一陈列出来。他并不问对方的病症,是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