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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可以举出很多来。所以,既然习惯是人生底主宰,人们就应当努力求得好的习惯。习惯如果是在幼年就起始的,那就是最完美的习惯,这是一定的,这个我们叫做教育。教育其实是一种从早年就起始的习惯。所以我们常见,在言语上,幼年时代比幼年以后舌头较为柔活,能学一切的语法及声音,并且四肢关节也比较柔活,适于各种的竞技和运动。因为年长方学的人不能象从小就学起的人能屈伸如意,这是真的;除非在有些从未固定自己底心志,反而把心志开放着,并准备好了接受不断的改良的人们,那算是例外,但这种情形是非常之少的。但是假如个人底单独的习惯其力量是很大的,那么共有的联合的习惯,其力量就更大得多了。因为在这种地方他人底例子可为我之教训,他人底陪伴可为我之援助,争胜之心使我受刺激,光荣使我得意,所以在这种地方习惯底力量可说是到了最高峰。天性中美德底繁殖是要仗着秩序井然,纪律良好的社会的;这是无疑的。因为国家与好政府只是滋养已长成的美德,而不甚帮助美德的种子的。可悲者,最有效的工具,目前是正用以求达到最要不得的目的呢。
四十 论幸运
幸运底消长系诸外界的偶然之事——如面貌、机会,他人之死亡,机会与才德之遇合——这是不可否认的。但是,一个人底幸运底造成主要还是在他自己手里。所以诗人说,“人人都可以为自己底幸运底建筑师”。外界的原因之中最常见的就是,这个人底不智即是那个人底运气。因为没有人能比那借着别人底错误而繁荣的人繁荣得更快的。“蛇不吃蛇,就不能变龙”。显露而易睹的才德招致赞赏;但是有些秘密隐藏的才能却招致幸运;即某种无以名之的自制自解的能力是也。西班牙人名之曰desemboltura,略能表示出来这种力量;一个人底天性中没有什么障碍或乖戾,而他底精神底轮子随着幸运底轮子同转的时候,这就是desemboltura底意思了。同此,里维在用下列的言辞——〃这个人底体力与精神是如此之巨大,无论他生在什么的家庭,他大概也会替自己赢得很好的境遇的”——形容过老凯陶之后,还注意到一点,就是他有“多种的才能”。因此,一个人如果锐意并留神地观察,他一定会看见“幸运”的,因为她虽然是盲目的,可不是隐形的。幸运之道有如空中的天河。天河是一群小星底聚会或团结,他们并不是一个一个地看得见的,而是一起放光的。类此,有许多小小的,人所难见的美德,或者不如说是能力和习惯,他们是使得一个人幸运的。这些美德之中有几种人所想不到的,意大利人却注意到了。譬如有一个作事总不会出错的人,那么意大利人在谈论起这个人的时候,必定于叙说他底别种性质之中,加进一句,说他有“一点儿傻子气”。真的,有一点儿傻子气,而没有太多的老实气,再没有比这两种特性更为幸运的了。因此,极端爱国或爱主上的人向来总是不幸的,而且也是不能够幸运的。因为一个人把他底思想放在己身以外之后,他走的就不会是自己底道路了。骤来的幸运造成一个活动家或躁动者(法国人替这种人起的名字“好事者”或“喜动者”,比较地好些),但是经过磨练的幸运却造成干材。
幸运是应该尊敬的,即令不为别的,也该为了她底两个女儿,老凯陶或大凯陶即CatoMajor,原名Marcus PorciusCato,亦称“言官凯陶”(Catothe Censor),生于公元前234年,幼习农事,长而从军,191年后参加政治活动,为平民派领袖,竭力攻击贵族派之导罗马于骄奢淫佚,卒无效,晚年致力于希腊文学之研究,并有著作数种,今所传者仅其《论农事》(DeReRustica)一书。卒于公元前149年,享年85,为罗马古代伟人之一。“多种的才能〃原文引里维之语作Versatileingenium。
“自信”和“名誉”。因为这两个都是幸运所产生的,前者生于一个人自己底心中,后者生于别人对他的心中。古之贤者,为避免他们底才德所招致的嫉妒起见,都习于把这些才德归之于上帝或幸运;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较为安全地享有这些才德了:再者,一个人如果受神灵底护佑,那也就可见他是一个伟人。所以恺撒对风涛中的船夫说:“你所载的是恺撒和他底幸运”。所以苏拉自称时,不取“伟大的”,而取 “有福的”之号。有人并且注意到这一点,就是,凡过于把幸运之事归功于自己底脱明和智谋的人多半是结局很不幸的。书上曾说,雅典人提摩西亚斯在他向国家报告他底政绩的时候,屡次中断他底报告而加入这样的一句评语,就是,“而在这件事上幸运是没有关系的”,自此以后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没有得意过。世间确有些人,他们底运道,和荷马底诗句一样,其流畅自如为别的诗人底诗句所不及;这就如普卢塔克把提摩莱昂底运气与阿盖西劳斯和埃帕米农达斯底运气相较而论之的时候所说的一样。这种情形之所以如此,的确多半是靠一个人底本身的。
四十一 论放债
许多人都曾经说过巧妙的骂放债的话。他们说,人类应给上帝的贡献是每人底收入底十分之一,而现在这上帝应得的一部竟被魔鬼占了,真是一件可悲的事。又说,放债的人乃是最大的破坏安息日的人,因为他底犁耙是每个安息日都在工作的。又说放债的人就是委吉尔所说的雄蜂。
他们把那些雄蜂(一群偷懒的东西)从蜂房中驱逐出去了。又说放债的人把人类自失乐园以后的第一条法律破坏了。这第一条法律就是“你将汗流满面然后得食”,而放债的人却是“借他人面上的汗而得食”的。又说放债的人应该戴姜黄色的帽子,因为他们是变了犹太人了。又说钱生钱是有悖天道的,诸如此类。我只有这句话可说,就是,放债是“因为人心太硬而始蒙上帝允许的一种事”。因为既然借与贷是免不了的,而且人底心肠是硬得不肯白借钱给人的,那么放债的事情便非准许不可了。又有些人也曾经关于银行及财产呈报和其他的办法作过多疑而巧妙的建议,但是很少有关于放债这件事说过有用的话的。把放债的利与害列举在我们眼前,以便我们酌量采择其利,并且小心办理,庶几我们在走向改良之途的时候不要遇见比现在更坏的事情,这是好的。
放债底害处:第一它使商人底数目减少。因为要是没有放债这种懒惰生意,金钱是不会静止不动的,反之,大部分的金钱将被用在商业上,而商业乃是国家底财富底“门静脉”。第二,放债使商人性质变劣。因为,一个农人,假如他住在一个租价很大的田地上他就不能够好好地经营他底地土;类此,假如一个商人不得不靠高利贷的话,他就不能好好地进行他底生意。第三件害处是附属于上述的两件害处的,就是帝王或国家底税收之减少,税收原是随着贸易涨落的。第四件害处是放债把一国底财富都聚在少数人之手。因为放债的人是拿得稳的,而别的生意人是不能拿得稳的,所以到这场戏快结束的时候大多数的钱都进了放债为生的人底箱子了。然而一个国家总是在财富分配得最为平均的时候最为兴盛的。第五件害处是放债之举把土地的价值打低了;因为金钱底用处,主要是在做生意或购置田产,而放债却把这两种事业都路劫了。第六件害处是,放债把一切的工业、改良、和新的发明都挫折,压抑了,因为假如没有放债这种事业阻挠的话,在上述的种种事业中自会有金钱活动的。最末的一件害处是,放债是蠹害许多人底财产的东西,而这种行为经过了相当时间之后是会引起一种共同的贫乏的。
在另一方面,放债底益处是,第一,无论放债之举在某种情形是多么阻挠商业的,然而在别的方面它却是助长商业的;因为商业底最大部分是由年轻的商人靠着借有利息的债而经营的,这是无疑的。如果放债的人把他底钱收回或者不放出去,马上就会发生商业上的大停滞。第二件益处是,要没有这样容易的用利息借债的办法,人们底需要将使他们骤然陷于没落;因为他们将不得不被迫而卖掉他们赖以为生的资产(无论是田产或货物)而且卖得价值远不及这些资产底真正价值。所以,放债的行为固然是蠹蚀这些人,但是若没有放债的行为,则坏的市面将把他们整个吞噬了。至于抵押或典当之举,那也是无补于事的:因为,不是人们不肯无利息地收受抵押和典当;就是,如果他们肯这样做,他们必定会眼睛专注在没收那些资产上面的。记得有一位乡下的狠心富翁,他常说,“鬼把这种放债的举动拿去才好,它使得我们不能够没收抵押的产业和证券”。第三而第末的益处是,设想能有不带利息的一般借贷乃是虚妄的;并且,如果借贷之事一受拘束,将发生的不便之处其数目之多是不能想象的。因此要废止放债业的话是空话。所有的国家都有过这种生意的,不过种类与利率的不同罢了。所以这种意见只好送到乌托邦里去了。
现在且一谈改良并管理放债业之道;如何可以避免它底害处而保持它底益处。从放债业底利害相权看来,有两件事是应当调和的。一件是,放债业底牙齿应当磨得钝一点,使它不至于咬人咬得太厉害;另一件是,应当留一个门户,可以鼓励有钱的人放债给商家,以便商业能够继续并活动。这件事情除非你创立两种大小不同的放债,是办不到的。因为,假如你把放债业全减到一个低利率上去,这种办法对一般的借债者将要容易一点而商人将不容易找到钱了。并且我们也应当注意,商品交易的事业,因为获利最厚,所以能担负高利贷,而别的事业则不如此。
要把上述的两种目的都达到,其方法略如下。要有两种利率;一种是自由而且公开的;另一种